《艳阳天》随弃

2、重演

　　　睡得昏天地暗，当手机铃声响了十八次后，小波才摸索到它，困倦地翻了个身，看到散落一地的衣服，又绝望地闭上了眼。身旁的位置空空荡荡，某个胡搅蛮缠的人已经很识趣地离开了。

　　当床单甩进洗衣机，一切洗漱好了后，小波从冰箱里拿了两颗鸡蛋来到厨房，准备给自己来碗鸡蛋面的时候，看见了保温锅的粥。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他，他和宋庭章睡了，并且反反复复睡了。

　　“草。”小波盛了一碗粥，发现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喝，皱了下眉头，就听见手机响个不停。

　　“儿！”

　　小波按了免提，勉强把那难喝的粥喝了个干净，“找你爹什么事，快说。”

　　“你今天声音怎么这么虚？昨晚给你发消息也不理我。”电话那头的声音调侃着，忽然语气一变，“你小子，不会又和宋庭章勾搭上了吧。”

　　小波手上又盛了小半碗粥，嘴上继续跑火车，“怎么可能，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儿，程俊出远门了？又想找谁消遣了？”

　　“好嘛，和你爹转移话题，果不其然你小子就是和宋庭章勾搭上了。”

　　小波咬了咬牙道：“你有屁快放。”

　　电话那边传来爽朗的笑声，然后缓缓说：“就想昨晚叫你过来吃火锅，我家程俊做的死香了，可惜你小子太没口福了。”

　　“而且，你说巧不巧，程俊昨天和我说了，他看见宋庭章大包小包地搬东西从他家出来了，我还寻思着上你这和你同居来了。那这么看他没搬到你家来。”

　　小波将最后一口粥喝完，勾着的嘴角又压了下去，“宋庭章就算去大街上要饭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爆发一阵欢声笑语，小波听见黄成大声说了句别闹，然后又压低声音对着自己说：“我只是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至于你呢，怎么办你自己看。”

　　挂了电话，小波目光落在客厅的时钟上，望了好久，直到时针落在十一点的位置，才回过神来，今天好像是宋庭章的生日。

　　不太美好的记忆一瞬间从脑海闪过，小波皱了皱眉，手机里同事传来的文件又带来了加班的前兆，他长叹一口气，将乱七八糟的一切留给出租屋。

　　走廊的阴影里，削瘦的身影立着，没人知道他来做什么，只知道似乎这个点这个少年就会在这里站着，像是在等着谁，却又不像。戴红色鸭舌帽的人挥舞着手中的传单就贴近了男孩，还没出声，就看见男孩弯起漂亮的眼睛，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不用。”

　　在发传单的人还没来得及为手里未发出的传单哀悼的时候，就看见男孩那双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深黑的双眼里像是有团火在烧一样，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高挑的男人从一座写字楼出来，拿了外卖后，便往回走，走到一半突然止住，机警地往周围扫了扫，随后才缓缓走进写字楼。

　　天空又布满乌云，像是宣告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昨夜那场暴雨，今天仍要重演。

　　小波拆开了外卖，皱了皱眉,工位相邻的小郑挑了挑眉，笑着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饭盒，“怎么，波哥？炸鸡不行？咱俩换换。”

　　“边儿去，右眼皮一直跳，烦得很。”小波戴上一次性手套，将那份揣揣不安的心情压下，目光又停在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日期上。

　　去年的这一天，成庆市并没有下雨，是一个艳阳天。在欢快的生日歌里，一盘蛋糕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脑袋。

　　奶油滴落在衬衫的领子上，碎裂的火龙果在白衣上留下鲜艳的颜色，在生日歌的音乐里，一切都显得他格外滑稽，漫天的指责和唾弃全砸在他一个人身上。

　　手中的炸鸡被捏成两半，小波看见一条微信消息，是宋庭章的好友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