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阻隔法》咔咔鲨

11、Chapter 11

　　两人决定在周末的上午去这家私人医院一趟，安允不是很想带许伊言一同前去，他只想单独地和兰医生见上一面。
　　可许伊言严词拒绝：“不行，这很危险。”
　　安允说：“现在是法治社会。”

　　许伊言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安允，说：“身在法治社会的你还被安昊台上手术室做了实验？”
　　安允不说话了。
　　许伊言继续说：“万一你碰见安昊怎么办？安昊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你六年前耍了他一道，他难道会轻易放过你？”
　　许伊言句句在理，安允也被他说服了，答应了一同去的要求。

　　事情商量完了，许伊言没有要走的意思，跟个房间的主人一样坐在了床上。
　　安允开了一瓶水，喝了一口润利润嗓子，见许伊言神态自若的样子，很难不怀疑现在该走的人好像是自己。
　　“你还有什么事吗？”安允问。

　　许伊言就等着安允这句话，他说：“你的事解决了，我的还没有。”
　　“你的什么？”安允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还有什么事？”
　　看见安允这副茫然的样子，许伊言心里就来气，他真不知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还傻成这样，话还要掰开了一个字一个字解释给他听。

　　“孟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许伊言坐在床边，一直手撑在床沿，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他很高，坐着的缘故，他还是需要抬着下巴才能和安允对视。
　　因为抬着下巴，他看向安允时，眼皮微微耷拉着，有几分质问的意思。

　　安允先喝了一口水，摸了摸耳朵，又喝了一口水。
　　“喝完了吗？”许伊言问。
　　安允扭上瓶盖，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说：“他找我说些事。”

　　此刻的许伊言耐心极了，表情却变幻莫测，让安允生出几分无措，补充道：“他跟我真没什么关系，他是受人所托才来找我的。”
　　“受人所托？”许伊言咬着牙问：“什么人，什么托？”
　　安允憋了半天，说了句：“这很复杂。”

　　这六年是许伊言没有参与的六年，安允无法事无巨细地告知许伊言一切，也不是片刻就能轻松讲完的六年。
　　“不愿意说，是吗？”许伊言的语气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僵持了一会儿，最后他败下阵来，叹口气，很是无奈：“不愿意说就算了。”
　　他不想逼安允。

　　安允说：“我和他十分清白，我觉得这一点不需要任何证明，当初是他出手帮我离开安家，我有感谢，仅此而已。”
　　许伊言盯着安允，半晌后，说了句：“当时你告诉我一切，我也会带你离开安家。”

　　对已经发生的事再次幻想它的其他可能，是毫无意义的。安允在那时孤立无援，身无一物，哪有什么勇气去赌许伊言会在知道现实的欺骗后毫无芥蒂地帮助他。

　　说白了，就是他对这段感情没有安全感，一切的关系似乎是建立在腺体的存在，如果没有这个omega腺体，许伊言就不会答应他们的联姻，不会拉近与安允的距离。
　　安允躲开许伊言的眼神，说：“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许伊言垂眸，过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周末我来接你。”
　　气氛忽然直转急下，许伊言拿起落在安允这里的两件衣服，又走到安允身边，抬手搭在安允的肩膀上。
　　这处是刚刚孟成触碰的地方。

　　安允抬眸看向许伊言，见他视线直直地落在那处，肩膀上覆着他手心的热度，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却异常的清晰。
　　许伊言说：“衣服干了记得换。”
　　安允愣愣地点头，许伊言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
　　安允目送着许伊言关上房门。房门关上的一瞬，响起咔哒一声，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寂静的屋内很是明显。

　　屋内只剩下安允一人。
　　他们之间但凡提到过去的一点点，气氛就被掐灭，生硬得不得了。安允默默地叹口气。
　　真是难解的一道题。

　　安允是下午去吃晚饭前敲响华小冉房间的门，把衣服拿回来。
　　开门后，华小冉又是眉头一皱，看着安允的眼神有些古怪，安允心里猜出了大半，主动说：“我身上又是很浓的信息素味？”

　　华小冉对安允竖起大拇指。
　　“一摸一样的味道，还说不是前任，你也顾忌一下我是一个omega啊。”华小冉语重心长地说道。

　　安允一听，有些抱歉地对华小冉笑了笑，的确，他是beta闻不到就算了，华小冉是一个omega，他身上带有alpha的信息素对华小冉来说是很危险的信号。

　　华小冉摆摆手，把安允的衣服递给安允，说：“我不是很懂你和你前任，但我觉得这不是一段健康的关系，动不动就在你身上留下信息素，这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安允被华小冉直白的话说的有些害臊，抱住自己的衣服，开始反思下次应该和许伊言说这件事的隐患。

　　“你还是先不要出门吃晚饭了吧，这味道感觉一时半会儿散不了。”华小冉本想拍拍安允的手臂，顾忌到信息素，放下手，给了安允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华小冉好心地说：“我去酒店二楼的餐厅随便吃点，你要什么，我给你带吧。”

　　又麻烦华小冉，安允心里过意不去，华小冉摇头说：“没事，还好我易感期没来，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安允让华小冉随便带一点就行，他能吃就好，不挑什么。

　　回到房间后，安允先把窗户打开，风扇打开，让屋内的空气多流通流通，然后换掉了身上的衣服。

　　越想越生气，也不管方才两人谈话时的酸涩，安允打开手机，给许伊言发消息：能不能不要在我这边留下太多信息素的味道？会给别的omega和alpha造成困扰的！

　　安允很少会使用感叹号，但这次忍不了了。
　　过了几分钟，许伊言回：哦，嗯。

　　安允看着这两个字和两个标点更恼火了，对面又发来了一个消息。
　　许伊言：除了华小冉那个omega，还有哪个alpha？
　　安允：……
　　安允：我的同事。
　　许伊言：哦。

　　安允盯着这个哦字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这个字有几个意思，紧接着，许伊言发言：这个世界上的alpha还挺多的。
　　安允关上手机，拒绝和许伊言继续进行交流。

　　安允闻不见信息素的味道，通了一晚上的风也不知道许伊言的味道消了没有，又没有办法问其他的omega或者alpha，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

　　一大早华小冉就敲开了安允的房门，手里拖着笔记本电脑，说：“哎，组长催我这份报告今天早上十点就要交给他，我这里有几个小问题需要和你核对一下。”

　　安允才醒不久，他敞开门，想了想，问：“屋里的味道还浓吗？如果还是有味道我们去你房间吧。”

　　华小冉止住脚步，他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模样，用皮筋扎起头顶的长发，一根小揪揪翘着，有些滑稽可爱。
　　“算了，去我房间吧。”华小冉后退一步。

　　安允扫视了屋内一眼，担心地问：“信息素的味道还是这么大吗？”
　　他不记得信息素的味道能持续这么久啊？印象里只有易感期时会控制不住地散发大量的信息素，因为量多，所以持续的时间会长一点。

　　华小冉摇了摇头，手肘靠在墙壁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对着安允说：“在你身边散发信息素的alpha应该有很强的占有欲，他在你住的房间留下信息素的原因不难猜到，不允许外人进入。”

　　安允很是尴尬，华小冉却不以为然，说：“所以我还是不要进去了，不然辜负了他辛辛苦苦留下的信息素了。”

　　最后他们去了华小冉的房间，两人交流完工作一道下楼去吃了早饭，酒店二楼是全景玻璃，现在是早高峰，酒店外的马路渐渐变得拥挤，车流越来越长，不过酒店的隔音做的很好，听不见喇叭的声音。

　　华小冉伸了个懒腰，开始幻想回去的休假：“回C市后第一件事，就是手机关机，睡他个二十四个小时。”

　　这几天工作群里经常半夜十二点还在传送文件，大家都很忙。安允吃完最后一口煎蛋，用纸巾擦了擦嘴，说：“今天是不是要派几个人去公司那边谈一下？”

　　“是，不过不关我俩的事。”华小冉喝了口豆浆，感叹道：“也不知道这合作要谈多久。”
　　安允耳边回想起柳倦的那句话，为什么他们会忽然接到新的工作，本来早该离开S市的他拖到现在还在这里。
　　若真是许伊言搞的鬼，安允真不知该说什么了。以公谋私竟然发生在他身上……倒也不意外。

　　安允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了，掏出一看，上面显示着叶霜亭的名字。
　　安允心里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接听电话：“喂，叶姨。”
　　“安允，我坐飞机来S市了。”叶霜亭说。
　　“什么？”安允惊呼一声，又顾忌在公共场合，压低声音询问：“哪个航班？”

　　叶霜亭正在候机，她看了眼时间，说：“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登机，我打电话不是让你来接我的意思，你要忙你的工作，我来找你吧。”
　　安允一时头大，但也没有埋怨的意思：“你怎么不早说，我好调整时间来接你啊。”

　　叶霜亭：“后面几天我都没课，想着来看你一眼也是好的，不想打扰你工作，我这么大一个人了，又不至于走丢，没什么好担心的。”

　　安允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叶霜亭笑了笑，说：“刚好我也很久没去过S市了，上次来S市还是参加一个学术会议，都没怎么停留，这次就当是出来旅个游吧。”

　　话是这么说，可安允心里不好受：“你的酒店定了吗？我给你订吧。”
　　叶霜亭呀了一声：“还没有，光想着买机票，把这事给忘了。”
　　安允抓了抓头发，说：“我就订在我住的这里，等下把地址发给你，下了航班打车过来后记得给我打电话。”
　　叶霜亭：“行行行，我又不是五六十岁的人，至于这么紧张吗？”
　　安允：“我不是……”
　　“好了好了，不说了！”叶霜亭打断安允的话：“别说了，再说我就直接挂了。”

　　安允无奈地笑了笑，叶霜亭今年也就46岁，性格外向，身体健康，作息规律，未婚未育，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和三十多岁的人差不多，和安允的相处就和朋友相处一般，安允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叶霜亭会在S市会行动不便。

　　“你来S市，告诉孟成了吗？”安允问。
　　孟成来C市和他们吃饭时，提过好几次让他们来S市旅游的建议，叶霜亭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这次毫无征兆地来到S市，也不知道孟成为作何感想。

　　叶霜亭默声了片刻，说：“没有。”
　　要是孟成知道叶霜亭来S市是因为安允，安允在孟成心里的仇恨值不知道又要拉到多高了。

　　安允摸了摸装着豆浆的玻璃杯，问：“那要说吗？”
　　直到现在，安允都不知道叶霜亭是如何看待孟成的，说讨厌，那倒不至于，不然也不会答应孟成那么多次吃饭的请求。说喜欢，不准确，叶霜亭对孟成的眼神更像是老师对学生的欣赏。

　　叶霜亭迟疑了嗯了声，说：“我等会儿给他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