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格式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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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中心，尘土和黑烟织成一片混沌，迅速向四周蔓延，火光在烟雾中闪烁，愈演愈烈。
周围的桌椅推车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捏碎，碎片瞬间四散飞溅，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砸向人群。
浓烟遮挡住视线，郁南心看不见沈金和王清，耳边尽是众人的奔走呼喊声。
郁南心刚往前探出两步，爆破的残余物带着火飞溅向他的胳膊，点燃衣袖，布料迅速变黑燃烧起来。
天花板的自动灭火装置滴滴警报，高压细水柱向四面八方喷射，郁南心只能祈祷炸药里面没有助燃物是水或者可以和水反应的物质。
副本还算是有点良心，火很快就被浇灭了。
幸好角落里有个挡板，郁南心和庄文竹躲在后面才没被淋成落汤鸡。
灭火装置自动关闭，整个场地惨不忍睹，墙面黑黑白白，污水带着碎屑慢慢顺着排水系统流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炭味。
杨婷婷安排受了轻伤的客人去医院，其他人全部安顿在休息室。
爆炸源头的桌子已经被炸焦了，四分五裂地碎在各个角落。
沈金半跪在地上，身上竟然一点伤都没有，只是有些脏，衣服湿了些。
“沈金，沈金?”郁南心轻轻摇了摇他的肩，却没有得到回应。时间一点点过去，沈金的眼神终于聚焦，抬头看向他们。
“她不见了。”
沈金的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语气竟是意外的平静。
郁南心端着水杯递给他：“烟呛嗓子，先喝点水。”
沈金呆愣愣地盯着爆炸处出神，像是还没缓过劲，慢吞吞地接过杯子，机械般地喝完。
“咕咚咕咚”
“咕咚咕咚”
“咕咚咕咚”
郁南心拿走杯子开口：“可能是NPC下线时，系统会自动处理数据?”
“可是以前的NPC死了之后是有尸体的啊……”沈金的脸灰一块黑一块，滑稽得很，“爆炸的时候她护着我，说我死了就会被抹杀，她是怎么知道的？”
爆炸时的场景在沈金的脑海里复刻——
轰鸣声盖过了王清被炸伤时不受控的喊叫，她压着沈金的背，死死护住他。
凭沈金的体格和力气，完全可以在反应过来后挣脱王清的扼制。
“别、动。”王清咬牙贴着他的耳朵，“你、不、能、死，会、被、抹、杀。”
沈金愣在原地，撑起的手臂上鼓起青筋，后背贴着王清的身体，好烫。汗水打在地面，迅速被燃起来的火烤干。
防火装置的水喷到他的手臂，沈金猛地回神，背上一阵轻松：“王清我们快跑……人呢？”
火被浇灭，空气中只有硝烟味和烧焦味，人群基本已经疏散离开，周围只剩他一人，沈金眼前一阵恍惚，模模糊糊看见不远处两个人影赶来。
*
“NPC完全消失确实很奇怪，这点先存疑。”庄文竹在备忘录记上，抬眼，“你先收拾下自己吧。”
沈金下意识舔舔嘴唇，舌尖沾上灰。
哕。
好苦。
“小月!月月!艾月!”着急的女声传来。
杨婷婷认出了他们：“你们见到艾月了吗？”
郁南心愣了下：“没有。艾老师不在吗？”
“没找到她。”杨婷婷按按眉心，“伤员已经全部被救护车带走了，打电话也打不通。”
“可能只是不小心手机掉了，现在在某个房间里休息吧。”郁南心注意着她的表情，“不知道是谁恶意安了炸弹，不幸中的万幸，大家最多都只是轻伤。”
杨婷婷有些疲惫地点头。
这几天先是联姻谣言，两次网暴，再是准备结婚，处理公司事宜，现在的聚会也被人恶意破坏。
“不行。”杨婷婷点开手机喃喃道。
城市地图上，一个红点在快速移动。
杨婷婷紧拧眉毛，抬腿向门口疾行。
郁南心和庄文竹对视一眼，赶紧拉着沈金跟上。
门口的迈巴赫车门打开，杨婷婷偏头瞥了眼他们，算是默认他们跟来。
两旁的街道飞速倒退，拐弯时轮胎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幸好这时候路上没什么车，一路畅行无阻。
杨婷婷似乎知道他们对车载导航上的定位有些疑惑，一边油门踩到底一边解释：“我对家找人跟踪过她，差点出事，之后就在她的手表上安了定位。”
郁南心坐在后排中间，点开小群消息。
爆炸的时候误触挂了电话，安昀和桑淮发了很多条消息，三人都没来得及回复。
「郁南心：别担心，小爆炸，我们都没受伤。」
「郁南心：但是艾月不见了，杨婷婷有她的定位，我们在杨婷婷车上。」
定位动的很快，对面应该也是开车。
「桑淮：小心些，要是突然出问卷了要及时接电话，我和安昀答题。」
「郁南心：okk」
「安昀：小竹子注意安全。」
「庄文竹：2」
郁南心悄悄看了眼右边，庄文竹绷着嘴角盯屏幕，很快又看向前方的导航——红点的速度慢了很多。
「桑淮：有个村民说文招娣的后颈有红痣，但是其他村民都没有提过。」
「桑淮：她是住在村尾的一个精神病老人，据说已经疯了很多年。」
郁南心很确定温照云的后颈没有红痣，除非是点掉了。
「郁南心：现在的温照云没有……」
打字的手顿住，一点朱红闪过脑海。
删除删除删除。
「郁南心：艾月的后颈有一颗!」
「郁南心：她今天把头发挽起来了，痣应该在脖子后面偏左一点。」
「安昀：可是艾月比文招娣大两三岁啊。」
「郁南心：说不定是那个老人记错了。」
毕竟一个疯子的话总没有一群人可信度高吧。
一分钟过去了，对面才发来消息。
「桑淮：可能。」
郁南心很想问怎么了，不是他太敏感，而是这几天他和桑淮发消息，两个人几乎都是秒回。
车猛地停下，几人由于惯性往前栽，幸好安全带勒了回来。
沈金完全沉浸在十分钟前杨婷婷点头的模样，脑门直接撞上主驾驶靠背。
为什么她会点头?郁南心说的明明是所有人都是轻伤啊，怎么可能呢？是不是她犯迷糊了忘了王清?
要不是郁南心当时一直紧紧握住他的手腕，沈金可能真的就直接骂出来了。
宾客来了多少都不知道吗？没有发现王清不见了吗？
幸好沈他最后反应过来郁南心是故意这么问，试探王清的事，既然杨婷婷表示赞同，说明隐藏着新线索或者游戏bug。
杨婷婷刹车熄火下车一气呵成，红点停下的地方在——井口区城中村。
郁南心把沈金从恍惚中拉回来：“先专注找艾月。”
沈金被吓得一个激灵，深深吐气：“走。”
下午两三点的天很明媚，暖乎乎的阳光抚走些深秋的寒冷。
城中村总是被隔绝的，不管是人气还是温度。穿堂风倒是吹个不停，南方潮湿的空气携着冷意渗进骨头，冻得人隐隐发痛。
前两天还好好的，今天的很多房子上都标了硕大的“拆”。
是该拆了，太破败了。
几人跟着导航，路越走越熟悉，这不是死猫堆的地方吗？
刚好拐到转角，众人瞳孔微微扩张。
恶臭直冲大脑，尸液混杂着污水缓缓漫延，艾月站在离猫尸很近的地方，很抗拒地皱眉，尽量避免碰到脏东西。
她还是穿着原来那套衣服，手被反绑在身后，长发披散在右肩，挽发的发簪不知道掉哪了。
刀尖戳在她的脖颈上，浅色的青筋轻微而有节奏地跳动，健康鲜活的躯体里流淌着干净纯洁的血液。
温照云握着刀柄，盯着艾月的左耳，慢慢开口：“猫的脖子和人的脖子，手感确实不一样啊。”
“你的bo……脖子”温照云突然暴怒起来，狠狠扇了艾月一巴掌，无声地咒骂。
“艾月!”杨婷婷下意识地喊道。
温照云冷笑着抬眼看他们：“怎么，心疼你的小女友了?真以为你的小未婚妻是什么干净的东西吗？”
“疯子……”杨婷婷喃喃道，冷静下来开口，“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把艾月放了。”
“我想要什么？”温照云重复着，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不断戳刺艾月的脖颈，“我还能要什么?姐姐，你觉得我应该要什么?”
艾月的后颈左侧显现出一道浅浅的红痕，两道，三道，刚好把小红痣围住。
“真好看啊，姐姐。”温照云的右手轻轻摁了摁小三角，粗粝的指腹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慢吞吞地开口，“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你对我可照顾可好了。”
“你比我大两岁，总是叫我‘小云’，还让我喊你姐姐，可我一直不愿意喊。”
“从小被喊大姐、姐姐的喊惯了，突然让我喊别人这个词，总觉得怪怪的，喊不出来。”
“我总是喊你‘艾老师’，你说这样太客气了，那为什么后来你也开始喊我‘温老师’了呢？太‘客气’了吧。”
带着浅浅笑意的女人亲昵地贴着艾月的耳垂，拽住她漂亮的手铐结，左手还不忘抵着她的红痣：“说话呀姐姐，回答你亲爱的未婚妻，我想要什么?为什么改口?”
艾月的嘴唇微微颤抖，蠕动了下，还是什么都没说，泪眼盈盈地望向面前的几人，委屈，无措，恐惧，还有一丝心虚。
沈金愤愤道：“亏王清还经常念叨你的腿伤，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啊？”
温照云皱着眉，很嫌恶的眼神：“什么王清，惦记我的腿伤?恶不恶心啊？瞪我干嘛?还嫌上次的教训不够吗？”
沈金僵住了身子：“她，她是你们机构的前台啊!”
温照云像是在看神经病，就连艾月也是一脸迷茫，似乎真的不知道王清是谁。
什么意思？要是说杨婷婷和舞蹈机构里的人不熟，记不住人也就算了，连温照云和艾月都不记得她……
NPC被彻底抹除，莫名其妙被格式化，真出现了bug?
郁南心以沈金作屏障，打开手环在玩家大群里询问。
「郁南心：大家的副本里有没有出现舞蹈机构的前台?好像是姓王?」
「方子墨：有，但是姓李，是个中年人。」
「玩家2：对对对，特别油腻，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差点被他揩油，要不是为了通关，我才不想和那种人打交道。」
「玩家3：+1，人间油物恶心死了。」
「……」
「郁南心：看来是我记错了，队友也说是姓李。」
“啪!”
响亮的耳光使艾月的右脸迅速微肿发红。
“大家都看不起我，不是吗？姐姐呢?看得起我吗？”温照云轻轻揉了揉艾月的脸蛋，“姐姐对我那么好，一定不会看不起我的吧。”
杨婷婷有些崩溃：“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杀人是犯法的，你想要什么就说出来啊!你，你要钱对不对?我有很多钱，放了她好吗？求你了……”
温照云盯着她发红的眼眶，嗤笑了声又偏头看向艾月：“她可真爱你啊。她爱你什么呢？是爱你纯洁的灵魂还是这张无辜的脸?”
“可是姐姐，你的血和我的一样肮脏恶心。”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格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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