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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回来吃晚饭的,只有我、叶晨和云霄。宛宛和STONE要加班,说到晚上十点左右才能回来,小纹和黄福生到底夫妻一场,赶着去料理他的后事,黄福生是本地人,父母虽不在了,但家里还有一个老舅舅指着他供养,小纹打电话跟我说,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她都得先去看一下老人。孟宇飞则奇怪地不见踪影,也没有打电话回来,宛宛说他根本没有去夜吧上班,一大早就出去了,黄福生的事他没准儿还不知道呢。
      我们草草吃完,待箱嫂收拾齐整,小纹也回来了。她和箱嫂最说得来,俩人一个出一个进就站在玄关处说了半天。箱嫂原是带大袁晓露的保姆,头两年我们七个单身混在自在居里,谁都忙工作,谁都不爱理家务,好好的房子搞到最后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出来。本来照说有三个女孩子不应该这么乱的,可是我扮女强人在酒店里事必躬亲,宛宛搞公关更是应酬频频,小纹好赖还干点活儿,可是财务一加起班来,自在居立马就变猪窝。袁董看不过眼,就叫箱嫂来给我们管家,并不住在这里,只清洁一下卫生,洗洗衣服,再负责一顿晚饭。箱嫂是本地人,带晓露带到十五岁,来帮我们那年原是说好要退休的,总算看在袁董和我的面子上才又出来。结果她一来帮我们,我们七个反倒不好意思了,难不成真让个老人家成天吭哧吭哧地替我们收拾?于是大家都自觉地管好自已的房间,不在公用的地方乱扔东西,无论是谁,只要看见箱嫂在忙,还会上去搭把手儿,半年下来,袁董猛表扬我们所有人,说真没想到我们的生活习惯一个比一个好。
      箱嫂已年过半百,不过我们一直随着袁董这么称呼她。我坐在起居室里一下一下翻着叶晨的法律书,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箱嫂真名叫什么呢?好象袁董都没跟我们说过,只印象中她是姓陈的,不会叫陈箱吧,谁会起这种怪名字。
      “柳儿,我回来的路上拐到酒店去了一趟,宛宛和STONE让我跟你说他们今晚不回来了,说是怕有客人半夜里害怕,闹出什么事来,他们得在酒店盯着。”小纹走进来对我说。
      听见小纹的声音,原本在饭厅里喝啤酒的云霄和叶晨都跟了过来。云霄一眼看见我手中还端着杯喝剩的茶,便走过来接了过去,顺手还扯了张纸将我的手抹净。他自然而然地做着这一切,既不做作,也不生疏,就好象已这么作了几十年,但其实,只有对我,他才会这样做。
      看着他的举动,我浑身不自在极了。说不出来为什么,我特别不习惯云霄这样亲昵地照顾我,云霄刚进自在居时,就显得比一般男孩子细心周到,可那时他对每个人都差不多,所以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日子久了,他渐渐显出对我的不同来,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你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却总觉得粘答答腻乎乎的。还没法儿试探,叶晨一早就旁敲侧击地说他对我如何如何,可无论我在不在场,他都死活不认,坚称自已是老大,只把我当妹妹。而我呢,特立独行惯了,心里并不希望什么人总是在一边精心呵护着我,云霄对我的无微不至反让我觉得似有一只桶扣在头上,闷得我透不出气来。不过,和宇飞相处的那段儿日子是我情感上最艰难的时候,有一阵子真想借云霄的怀抱避一避,可是谁承想我待他稍有亲近,他就忙不迭地后缩,居然找个由头去外省的联谊酒店学习去了,等他一星期后再回来,我的心早定了,他又没事人一样地继续体贴我。
      这种情况用网上最流行的一个字就可以概括:“晕!”
      小纹和叶晨早见怪不怪地在我周围坐下,云霄拾掇完毕也坐在我对面,我凝住心神,对他们说:“好吧,咱们几个先谈一下。小纹,黄福生的事你知道什么吗?”
      “不知道,”小纹想了想,摇摇头,“我和他离婚后就基本上没说过话。你知道的,原本我和他在一个办公室,离婚后我为了避他搬到大财务室去了,有什么事也都叫底下人去找他办,所以几乎跟他碰不上面。不过,大家都说,这段儿时间他情绪十分低落,工作也不如以前细心,老是出错。”
      “这也难怪,他差不多是酒店里最老的员工,我们来之前他就在这儿好多年了,可现在我们这些年轻人都当了他的领导,他好不容易娶来的老婆也离了,要我说,心情郁闷也是正常的。”云霄还是一贯地认为没什么不对劲儿。
      “可不至于郁闷得要自杀吧?”叶晨反驳他。
      “那也难说。”云霄语气平稳。
      “黄福生现在是财务部经理,除了小纹这个财务总监,他就只对你负责。这段时间,你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我责问云霄,做为副总经理,我的级别是比云霄低,可是要拿出股东加副董事长的身份来,他就得对我有个交待。
      “我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不正常的地方。”云霄不以为然地答我,“黄福生那个人大家都知道,一天到晚关在办公室里看帐本,非到不得已根本不和人打交道。这几个月他就跟我汇报过一次工作,当时看起来是有些烦心的样子,我估计是因为小纹正跟他闹离婚,也就没多问他,毕竟这是个人私事。”
      “这么说,你觉得他确实是自杀?”我盯住云霄。
      云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是。”
      “我觉得不可能。”这回反对的是小纹,我们都有些吃惊地转头去看她。小纹一向很少坚决地表明态度。
      “我跟黄福生从共事到做夫妻,”小纹继续说,“相处了差不多五年,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自杀。要说离婚让他心情不好,那是有可能。但他这个人性子很懦弱,我对他也没有重要到影响他生活下去的地步,他怎么也不会因为离婚的事去自杀。”
      我在回忆里搜索着自已对黄福生的有限印象,就凭我这个跟他没打多少交道的人的感觉,都不相信他会是敢跳楼自杀的人,小纹的看法,就应该更有说服力。
      “不过刚才我去看他的舅舅,”小纹停了停又说,“他告诉我有件事很奇怪:他舅舅一直是一个人住的,黄福生每个月给他存一笔生活费供他花销,一般都在一千元左右。可是上个月底黄福生突然给他存进了十万块钱,还专门跟他说不用省,花光了他还给他存。黄福生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黄福生这几年工资不低,你和他结婚两年来攒的钱离婚时又全留给了他,十万块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数目,黄福生要是真有心自杀,把钱全留给舅舅也说的通。”云霄坚持他的意见。
      “不对,”小纹也很固执,“我和他舅舅一起查了黄福生的遗物,他的存折都在,以前我和他一起存下的钱一分都不少,他给他舅舅的那十万块象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样说来是挺奇怪。
      “你们谁听说过乔芳华这个名字?”我不理叶晨一下子瞪大的眼提出这个问题,我知道他是怪我说了他的机密消息,可我又没说这个名字是从哪儿听来的,再说我一早打定主意要护着袁董和自在居的人,我不打算对叶晨谨守诺言。
      叶晨有点不安地看了看小纹和云霄,发现他俩都很茫然,并没有谁对这个名字有特别的反应,也就放松了下来。
      小纹忽然“嗯”了一声,旋即又说:“没什么没什么,我想岔了,你们别看着我。”
      “小纹,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嫁给黄福生?”我换了口气,正重其事地问小纹。
      小纹怔了怔,脸上一下子便阴云密布。
      “柳儿,这和现在的事有什么关系?”叶晨出来打圆场。
      “怎么没关系?”我毫不客气地顶回去,“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要遮着掩着的?要依着我,索性七个人在自在居关起门来说清楚,到底江中舸死前大家都发生过什么事,江中舸的死到底和谁有没有关系,我们好歹兄弟姐妹似地相处过一场,没必要自已之间都要互相猜忌。”
      “可是就你一个人在猜,我们几个谁也没觉得江中舸的死有什么问题。”叶晨脸红脖子粗地跟我犟嘴。
      “这不是把头埋在沙子里当驼鸟吗?”我教训他,“现在出来这么多怪线索,黄福生还不明不白地死了,硬撑着说江中舸的事没问题有什么意义?”
      “柳儿说的对,”云霄开口支持我,“我也觉得我们是该彼此坦白地谈一下,我虽然并不相信江中舸或者黄福生是被什么人谋杀的,但江中舸的死确实有点奇怪。”
      我反倒有点发楞,云霄什么时候转了立场?
      “有件事我要坦白,”云霄继续说,“当初在警局录口供时,我没有说实话,我其实并没有告诉过江中舸宛宛结婚的事。”
      屋子似炸了一个闷雷,我们几个都呆住了。
      云霄却不为所动,眼光从我们三人脸上平平地掠了过去,接着道:“我是最后一个去录口供的,去之前柳儿和叶晨已告诉了我你们自已作证时的话,那会儿我就意识到有点不对,如果你们俩真的谁也没有告诉过中舸宛宛结婚的事,那中舸的遗言是从何而来呢?只是当时我以为,是你们两个人中有人没有说实话,我想那就我来圆一下这个破绽吧,于是我就说是我一星期前告诉中舸的。”
      我心里象被鼓槌敲打一样的疼痛,我慢慢地说:“你是以为我没有说实话吧?所以你要替我担着?”
      云霄凝视着我,不吭声。
      我蓦地心头火起,站起来道:“换言之,你当时就认为,中舸的死可能和我有关,你当时就想要包庇我,是不是?”
      小纹的脸吓得雪白,往后直躲,叶晨也站起来,拦着我道:“姐,你别这样,云霄也是好意。”
      “狗屁好意!”我大怒,“他居然一早就怀疑我是凶手。”
      “我没有。”云霄起身,镇定地辨解:“我只是觉得不对劲儿,我到现在也不认为江中舸是被谋杀的。”
      我气咻咻地瞪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我嫁给黄福生,是,是因为怀了江中舸的孩子。”小纹的声音突地幽幽响起,我们三人吓了一跳,都不置信地看向她。
      小纹苍白的面庞映得她那双空茫的眼,愈发显得深黑无底,我以为她会掉泪,可她只不过是盯着桌角,象梦呓般念叨。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我从一开头就爱上中舸,我没有办法自拨,我明知我配不起他,我也明知他不会有丝毫爱我,可我就是爱他,爱到只要他肯无聊时冲我说笑一番,我就幸福得心头发颤。”
      我缓缓跌坐回沙发上,是的,我们都知道小纹爱中舸,可是,她不声不响藏着的情感竟然会这么沉重绝望,这却是我们谁也没有料到的。
      “很久以前了,忽然有一天,中舸叫我跟他出去喝酒,那一夜他喝得大醉,然后在我面前哭了。他说他这一生只真心爱上了一个女孩子,却突然发现注定无缘跟她白头到老,他恨死了他的命运。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女孩子是谁,我只是陪着他哭,为了他的痛苦,更为了我自已的可悲。那一晚我们俩都喝醉了,中舸就带着我去宾馆开了房间。”小纹的语气,再细心也听不出半点波澜,而我们听着的三人,都惊诧不已。
      “第二天中舸就恢复正常,而且还是象以前一样对我爱理不理。很快的,我们就都看到他开始公开地追求宛宛,当时我的心都死了,我知道我这辈子剩下的,只不过是那一晚的回忆。然而想不到的是,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已怀了中舸的孩子。”小纹停了下来,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怆然。
      我忍不住发抖,小纹说的,可不就是中舸弃了我时的情景?难道他跟小纹提到的女孩子,竟会是我吗?这怎么可能?小纹没有注意我,是的,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中舸曾和我谈过恋爱的事。
      “我告诉中舸这件事,并且说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说我为了这个孩子可以不在乎一切。中舸想了几天,来找我说,他一定会对我负责任,只不过不能是马上,他要我嫁给黄福生,要我等他几年,他有件事要做,做完了他就会娶我,带着我和孩子走。”小纹继续说着。
      “他要做什么事?”叶晨听得眉头紧皱,插进来问。
      “我不知道,他从没跟我说过。”小纹答他,“我本来觉得不可思议,问他黄福生为什么要娶我?我跟他共事几年除了公事基本上就没说过话,中舸却说没问题他来安排。果然几天后,中舸请我和黄福生吃饭,席上就直说给我们俩作媒撮和,而黄福生居然当场就向我求婚,我吃惊了好一会儿,又想想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也就答应了。”
      原来小纹当年要嫁给黄福生,背后的隐情竟是这样,我真后悔当年只顾自已伤心,完全没有去想想小纹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那,孩子呢?”云霄轻轻地问,他的眼中,全是怜悯。
      “没了。”小纹神情淡淡的,我却听得心中震荡。“我休了二十天婚假,黄福生一个晚上也没有放过我。我打也打不过,喊又不能喊,婚后十天就流产了,就这样也没能逃过黄福生,所以后来不得不去医院时,医生跟我说,我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我的泪水不知不觉地滑了下来,小纹!可怜的小纹!你为什么什么都不曾说?怪道都说女孩子结婚回来会娇艳欲滴风情万种,可小纹回来时却面色腊黄萎顿消瘦,而我们这帮人个个是未婚青年,怎么也张不开口去询问人家的夫妻生活,就这么着给忽视了过去,万想不到当时的小纹,是在经历着这样的炼狱生活!
      “孩子没了,我万念俱灰,看着白天晚上判若两人的黄福生,我死的心都有。可是中舸一直安慰我,甚至同我幽会。他要我等他,他说他知道我的苦,总会给我补偿。他说他不爱宛宛,他只不过是为了他的计划借宛宛一用,果然他后来也跟宛宛闹翻了。他又说他的事需要黄福生帮忙,叫我无论如何都要忍着黄福生。我多傻啊,直到他死前,我都没有意识到他不过也只是在利用我,我真地一直等着他。就这么熬过两年多,他忽然莫名其妙地死了,到这时我才知道我等到的不过是一场空,他心里,没有半分我的位置。”小纹的眼光,慢慢抬起来落到我的身上,定了一会儿,又道:“柳儿,你哭什么呢?这些日子我都想开了,爱情不过是一个魔咒,中了它就得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已经付出得够了,从今往后,我要为自已好好活着。”
      我脑中轰响,魔咒!魔咒!这么些年了,我竟然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再次听到它的名字。
      但是已没有人再理会我的感受了,云霄和叶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小纹身上,想来他俩比我还要愧疚吧。小纹是个典型的小妇人,住在自在居时总是默默地照顾所有人,宇飞和中舸是那种视别人的照顾为理所当然的人,不提也罢。云霄和叶晨就不同,他俩一直很感激和喜欢小纹,七个人中,他们三个也处得最为默契相和。可是在小纹承受苦难时,他俩不要说帮忙,竟连知情都作不到,此刻心中的痛惜,该是何等强烈!
      小纹看了看面前的两个男孩子,忽然一笑,道:“都怎么了?我已没事了,我能自力更生,我还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会生活得很好的。”
      门庭处“啪”地一响,我们愣了一下,旋即一个跟一个都冲到客厅去。
      我冲在最前面,一看见进来的人,就冰塑般立在当地。他们三个也跟着我急刹车,小纹惊呼了一声,软软地靠进叶晨的怀里。
      来人看了看我们,最后把视线定在小纹身上,道:“对不起,我来的时候见门没关,就自已进来了,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一直不相信,我的兄弟会是一个让大家都讨厌的人。但是你的事如果是真的,那我就要改变对他的感觉了。并且,我要替他向你正重道歉。”
      云霄接过话去,道:“是乔加先生吧。你不觉得你这样擅入民宅,并且偷听别人的隐私,是件十分不妥当的事吗?”
      我有些意外,云霄几乎从不当面对人不客气,这会子是怎么了?
      “你,你是鬼吗?”小纹喃喃地,适才跟我们说话时的从容淡定,已踪影全无。我明白了叶晨的担心,江中舸,你真是有魔力呵,小纹原已调整好的心态,一到了你的面前,居然立时土崩瓦解。
      乔加看着小纹,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又道:“我修正我刚才的话,你的事一定是真的,江中舸,他,他确实太对不起你了。”他向着小纹走了两步,正想伸出手去。
      小纹尖叫起来:“中舸,中舸,你不要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害死你的。”叶晨急搂住小纹在她耳边说:“小纹,小纹,这不是中舸,你看清楚,这不是中舸。”
      小纹还是叫:“不是我呀,不是我呀,我看见你时已来不及了,我害怕那一池的血,就跑开了,直到柳儿跟我说你自杀了时我才相信自已看到的是真的,你不能怪我不救你啊。”
      空气一下子凝滞了,乔加的面色变得森然起来。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已的耳朵,这么说,小纹在中舸自杀当天也回过自在居,是在我之前吗?她为什么要回去?又为什么一直瞒着什么也不说?
      乔加蓦地说:“我知道,是我负了你,所以你想我死,所以你趁我不备杀了我,是不是?是不是?”
      “乔加!你住口!”我大急,不顾一切地喝道。
      而小纹已崩溃了,她狂呼一声就晕了过去,叶晨一把横抱起她,愤然道:“乔先生,你这样做太不道德了,你在利用她的负疚自责。我担保邱纹决不可能作出杀人的事情来,更何况,要想指控她,那得有确实的证据,光凭你这样诈她可不行。请你快离开吧。”说完他就向楼上走去,上了半截楼梯又回头补了一句:“还有,请你再也不要出现在邱纹的面前,她受的苦太多了,经不起你这样刺激。”
      乔加若有所思地看着昏过去的小纹,没有搭腔。
      看着叶晨和小纹的身影消失不见,我转回身来对乔加说:“你走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其实是来找你的,”乔加不理我的脾气,“我已正式借调到Q市警局工作,主管入室偷抢案。我是来通知你,孟宇飞,哦,就是你们酒店的夜吧经理,入室盗窃被现场抓获,你是不是派人协助警方处理一下?”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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