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云中雾》布蓝登堡

28、第 27 章

　　不知不觉，骨干集训已经过大半了，该学的基本已经学完了，只剩下复习，准备面对最终考核了。
　　这些日子过得很辛苦，每天顶着大太阳在外面暴晒，整个人黑了好几个度，但是这样的磨炼下，每个人的眼神却更加明亮起来了，仿佛这一切的付出都值得，都值得得到最想要的回报。
　　考核前一周，我和老班长打了个视频，他看着黑漆漆的我，笑得合不拢嘴。
　　“你这是非洲过来的难民吧？”他毫不掩饰地大笑着嘲笑我。
　　“是不是古铜色，有没有诱惑力？”我举起略微练出一点的肱二头肌给他看。
　　“嗯，还不错。”他出奇地没有嘲弄我，而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你给我整不会了。”
　　“咋地，一天不挨骂就受不了是吧”他嘴角的笑容依旧挂着。
　　“那是，都两个多月没听到班长喊我煞笔了。”我一副贱兮兮的样子对着他说。
　　“臭煞笔。”听着手机里传来他熟悉的声音，我的心在这一刻被融化，从来没有觉得，一个骂人的话，也能被他说得这么动听。
　　“真好，再熬一下就能回去了，回到亲爱的班长身边。”我一脸真诚地看着屏幕前的他。
　　“练得怎么样了？”他没有接我的话，只是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温柔。
　　“还行吧，不出意外应该能留下来吧。”
　　“你小子和谁都混得开，上面的领导哪个不认识你，就凭这一点，你小子在部队绝对吃得开。”
　　“是吗，班长是在夸奖我呢还是在拐弯抹角地嘲讽我啊？”
　　“自己细品吧。”他抿着嘴，喝了口茶。
　　“哈哈，那我就当班长夸奖我了。”我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一时间两人没有再言语，只是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彼此。
　　好一会，他才说道：“好像是结实了不少啊。”
　　“那肯定的，不能白练了不是。”我把摄像头调转，撩起衣服给他看我那明显的腹肌：“你看，我这腹肌练得还行不？”
　　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半晌才说：“还不错，不过比起你班长我当年还差了不少。”
　　我转过摄像头，看着他。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都这么了解你班长了？”他装作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那是，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必须了解。”
　　“贫吧你就，下周考核，脚怎么样，还会不会疼？”
　　“不疼，就是有时候不自在，感觉像是没上发条一样，不过不影响，考核的时候紧紧发条就行啦。”我笑着说。
　　“行吧，别太勉强了，你记住，名次不重要，身体最重要，这一次别再受伤了。”他板着脸看着我。
　　“那不要给班长长脸了吗？”我反问他。
　　“我比较担心你。”他收起玩笑的语气，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这一句话，像是对着心爱的人或者心爱的玩具说道，给人一种他想把我捧在手心里呵护的错觉。
　　“好好好，一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考个好成绩！”我郑重地答应着他。
　　他看着我没有搭话了，他趴在桌子上，看着我，这一刻，好像他有很多话想说，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锁住我。
　　“嗯，行吧，就这样了，先挂啦。”不一会他就起身，把电话挂了，连一句拜拜也没有。
　　我没有难过，毕竟挂断之前他的那个眼神，已经让我感到满足了，那一种眼神，像是要把我记住，要把我整个轮廓描绘出来，印在脑海里。
　　虽然这都是我的臆想，但不妨碍我心情变得愉悦。

　　不出意外，因为脚受过伤的原因，在体能方面只勉强拿到第三名，但是教学法我却是整个骨干集训队里的状元，毕竟大学毕业入伍，理论知识较之别人还是要丰富一点。
　　这么一折算，我居然还是拿到了集训队榜首的名次。
　　坐在返程的车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心情很是平静，拿到这样的名次我没有一丝的兴奋，有的只是对班长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的期待。
　　在这样一个炎热的季节，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寂静，在酷暑阳光的照射下，一切都像是失去了生机一般。
　　会想起读书的时候，这样的季节往往是泡在河里度过的，只有在水里面，才能感受到片刻的清凉。
　　所幸车里空调还算凉快，我靠在椅背上，平静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被身边的王文颖摇醒：“罗子，到了。”
　　我迷糊地睁开眼睛，看着车子缓缓开进连队的小路，连长带着战友们已经在营门口等着了，看着班长带领着队伍站在晌午的太阳下，心里有点心疼。
　　这么热怎么还要出来迎接啊。
　　我赶紧收拾好东西，好让他能早点带着部队进去，一下车，就迎上了他炙热的目光，晌午的太阳都不如他的目光来得炙热，我一时间竟有些慌了神。
　　到底是谁在期待谁呢。
　　短暂的欢迎仪式过后，连长说道：“杨秦青，安排几个没岗的人先把东西搬进去吧，其他人先带回吧，太热了。”
　　“明白，那我先吩咐他们把东西搬到文体室，等下午起床再安排人清点然后入库。”
　　“好，你安排就好。”连长也热得不行，急匆匆地就往回走。走之前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声好样的。
　　“下午没岗的留下，其他人先带回。”他指挥着，随后走到我们面前，“你们把你们的背囊背回去就行了，重新分班了，但是你们的东西还在原来的班级，回去问问自己在哪个班。罗子，组织你的队伍带回。”说完就转身走了。
　　“明白。”于是我便整队把队伍带回营区。
　　和连长指导员汇报完后，回到二班，发现陈南班长躺在班长的位置，正纳闷我已经不在班长班里了吗，这时门开了，班长走进来看着我说：“臭煞笔终于回来了啊。”
　　“啊，是啊，回来了。”我有点蒙圈地回答。
　　“赶紧收拾东西跟哥走。”他半边屁股坐在桌子上，吃着不知哪里掏出来的苹果。
　　“啊？我不是在二班吗？”我问道。
　　“你的意思不想跟班长混了，要留在二班跟你新兵连班长混是吗？”他眯着眼凑近我，一脸的杀气似的，我却感觉莫名的可爱。
　　“那不能，生是班长的人，死是班长的鬼。”说着便缠上他的手臂，撒娇道。
　　“要不要睡觉了，老子还要站下一岗呢！”陈南在床上传来一句假装愤怒的话。
　　“快走快走，等下他发飙了我可打不过。”他低头在我耳边说道，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的耳根子痒痒的。
　　“哪个班，在哪里？”我抬头看着他，此刻对视的时刻，我内心才终于崩塌了，这些日子的想念在此刻突然决堤，炙热的目光仿佛要把所有的思念通过眼波传送给他。
　　他似乎也收到了我的眼电波，深邃的眼眸映照出我的影子，同样炙热的目光注视着我。
　　好一会他摸着我的头说：“跟哥走就行了。”似乎他也没发现他的声音竟然沙哑了起来，转身拎着我的包就往外走。
　　我抱着收纳盒跟上他，仿佛这一辈子就下定了决心，就跟着前面那个令我朝思暮想的背景。
　　回到班上，王文颖和郑新已经在收拾了，我才知道原来新加了一个班，叫应急班，通过组建连队的士官骨干队伍，来应对突发情况的一支拳头力量。
　　“把东西先塞衣柜里，先睡觉吧，睡醒再收拾。”他把我的包放到他旁边的床上，然后对我说：“你就睡这里了。”随后他就躺到床上。
　　我把东西放好，脱了鞋子，也躺到床上。转身看着他，其实这个地方不好，因为床头柜的遮挡，只能看到他头部以下的位置，不过已经是幸福的了，能这么近距离地睡在他的旁边。
　　随后便听到他规律的呼吸声，就着他的呼吸，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他炙热的目光尚有余温，不禁让我想入非非。
　　班长，你是不是，也对我有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