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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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他休假归队的日子，只剩下三天了。
自从那天他放完烟花给我看之后，他都没怎么理过我了，给他发消息，很久很久才会回我。
我也没有去强求什么，毕竟我的位置我还是能看得清的，认识不过数月不到，关系又能亲密到哪里去呢，他有他的生活，就算我摒弃了我的过去，他依然还有他的过去，他的兄弟，他的朋友圈。
何况，我还是一个男的。
这么一想，回不回消息都无所谓了。
我坐在三班，和他们聊着天。
“青班也是这样的。”有人提到他，我立马竖起了耳朵。
“青班怎么样的？”有人问到
“他以前也是很凶的，我都被他搞过很多次，那时候天天都搞，什么换衣服爬低姿蛙跳冲坡，各种都有，猛得很。”三班长是一个第四年的士官班长，叫胡明翔，我们都叫他胡班。
“可不是，我也感受过他的威力。”新兵连班长陈南说着。
“我看他也不凶啊，就是嘴有点毒而已。”我说着。
“那是他快要结婚了，心思都在老婆身上了，脾气肯定没那么暴躁啊。”胡班说着，眼神却看向我。
“什么时候？”我尽量用惊讶的表情来掩饰我内心的慌乱，听到这个消息，内心好像瞬间空了，又是一阵摇晃，像是在风里雨里漂浮了许久，怎么都找不到一个落脚点，只能凌乱，摇曳。
“不懂哦，这你得问他了，最近才谈的吧。”回想起在他班上的这些日子，好些时候，他会拿自己的手机打视频聊天，但总是会避开我们，再者，作为义务兵，也没那个胆量去过问班长的事情，我也没往那方面想。现在想来，他原来在谈恋爱啊。
那晚的烟花，不是特意给我放的吧？
茫茫然地走出三班，夜色渐冷，零星的星辰挂在遥远的天上，一弯新月遥挂天边，触不可及。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你抬头看到的月亮，亦是我看到的，可是你的生活，和我的生活，却不在一片天空下。
晚上睡觉，回想起这些天和他的相处，感到一阵无力，我没有努力去和他拉近关系，我也没有期盼过什么东西，但是当知道他即将成为别人的新郎，即将与别人组成一个家庭，心里还是很痛，悲凉感抑制不住地往眼睛里倒流，化成泪水。
我明白，这只是我喜欢上的一个人，而他即将结婚了，我没办法做什么，也不能够做什么，我只能微笑着祝福他。也许将来，还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而我依旧只能微笑着祝福。
身为同性恋，我们好像生来就对直男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总要喜欢上几个直男，才会明白什么是愚蠢。男生和女生的看对眼，本就已经很难，而要让一个正常的男人看上另一个男人，这又怎么可能发生呢？
为什么这个世界把我们创造出来，却又让我们过得如此煎熬。
整个世界就像刮着暴风雨，从我认知自己的那一刻，就不曾停下来过。就像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也越来越消受不起那般，衰老着。那些自杀的人，就是在这暴风雨中寸步难行，才会选择放弃吧。
我的世界，也是暴风雨，我好冷，我好疼，我好累，你在我面前就像一根救命稻草，我拼了命的想抓住，你却又像一条鱼，从指尖溜走。
我抓不住，追不到，可我也不敢祈求，我怕这不停歇的暴风雨，会降下霹雳，我怕我会粉身碎骨，没有全尸。
我过早地看到了我这条路的尽头，所以尽管我的心仍在跳动，但是它跳不出去，我把它困在一个牢笼，钥匙我已经丢了，它不会再跑出去自讨苦吃，它只能待在这个阴冷的角落，任凭怎么跳动，亦是独角戏。
我纵使爱你，我也不会强求什么，你是你，我是我，我不会打扰你任何的生活，我的立场，就是站在这里，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他们像流水一样路过，我已经麻木了。
距离他休假归队的日子，只剩下两天了。
我平静地参加了连队的日常生活，出奇的平静，无悲无喜。
也许很多人看过继瑜和若甫的故事，在那个时代，那样的年纪，没有几个人会像继瑜那样勇敢，那样坚持，或许也是因为太爱了，才会那么拼命。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我不敢像继瑜那样付出，我害怕的东西有太多太多了，我只能默默地在心里消化这些情愫。
也许你们会说我太懦弱，但是相信我，与其努力朝他的方向奔跑，努力和他靠得更近，不如就此放手。如果你真的为了他好，就不应该打扰他原本的生活，不应该扰乱他正常的人生路线。何苦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去给别人添加烦恼。
我还得在他班上和他面对至少一年半，我不愿意看到他嫌弃的眼神，我也害怕周围人对我冷眼相看，我只能选择沉默。
距离他休假归队的日子，只剩下一天了。
明天他就回来了，我心里好像有一丝丝的兴奋，但更多的，是惆怅，是悲凉。
这些天，我都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他也没有给我发过一条信息，才发现，连联络都是我单方面的回应。
心里的空洞，被无限地放大，我一直降落在这样的空洞里，没有尽头。
我没办法抗拒这一切的心理反应，我明明知道这样的等待是虚无的，是永无止境的，我的内心依然选择了这条路，它依然坚韧地爱上了他。
曾经走过的那些黑暗的日子，没让我懂得，动心的代价，没教会我如何控制自己的内心，我依旧是那般的越痛越爱，我仿佛像是有被虐待倾向一般，越是痛，越是喜欢靠近，很多时候，我居然会感到快乐。
而这样的日子，像是复制的一般，一个又一个。
距离他休假归队的日子，只剩下4小时了。
从别人那了解到，他到中队的时间大概是晚上6点多，我从下午2点开始，就睡不着了。
自己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不要有期待，不要有任何的喜怒哀乐，可偏偏依旧控制不住这颗心，它偏要跳动，它偏要心率加快。
以至于我早早地醒来，望着他已经空了27天的床位，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尽管相处的日子不过数月，可我回忆起来，仿佛和他认识了很多年一般。
想起元宵节那天晚上，我给他发了元宵快乐，他回了我一段语音。
【快乐个屁，打麻将输钱了，你快点支援班长一点。】
他依旧是那么的亲热。
【给你转多少啊？】
...
再没回复过。
他也依旧是那么的冷漠。
我想我其实也没那么爱他，他的一些毛病，比如说喜欢用拳头捶别人的肩膀，喜欢用尖酸刻薄的话说道别人，比如他总是以自我为中心，总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这样的毛病，我嗤之以鼻。
可我却记得那么清楚。
那我很爱他么，他的哪些地方吸引着我，我却说不上来。是他的面貌吗，也不见得他比金城武帅，顶多只能算充满男人气息中又带点秀气。
还是他的性格呢，也不见得他比周星驰幽默，甚至动不动就嘲讽你两句，连聊天都没办法好好地聊。
可我好像就是喜欢他，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愿意堆着笑脸凑过去，接受他的冷嘲热讽，接受他的拳头，接受他的一切。
距离他休假归队的日子，或许只剩下几分钟了。
吃完饭，我就坐在红台阶上，看着营区门口，那两盏微弱的灯光，像是为了迎接某个人的归来，苦苦支撑着。
王文颖也坐到我旁边。
“你在干嘛？”
“没干嘛，休息。”
“你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搞什么？”他用手搂着我的肩膀，摇晃了两下。
“能搞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的脸是那种带着英气勃发的脸，充满男子气概的五官，不管是哪一个部位，好像都无可挑剔，特别是那两弯粗粗的眉毛，特别招人。
“老是一个人发呆，有什么事你和兄弟我说啊。”他摆出一副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的模样，义薄云天的样子和他那两弯眉毛让我想到了岳飞。
“哥，我有点心事都不行嘛？”我转过脸看着球场，灯光照得通亮，却照不进我心里。
“想女朋友了？”
“嗯，算是吧。”我敷衍道。
“没事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她不等你你就再找一个啊。”
“我也想啊。”我无奈地说着。
“班长好像是今天回来哦。”他转移了话题，手从我的肩膀上拿开，学着我托着腮看着营区门口。
“嗯。”我没有心思再搭理他，孤独地望着远方。
正当我出神的时候，王文颖突然说道：“回来了！”然后他就快步往楼下跑，我顺着他的身影看过去，朦朦胧只能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裹在羽绒服下，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一双小白鞋，头发长了，好像也胖了一点。
看着王文颖从他手里接过行李，他的行李也不多，一个背包和一个行李箱，王文颖拉着他的行李箱，和他有说有笑。
是啊，我做不到像王文颖那样心无旁骛地贴近他，我心里有鬼。
仔细一想，在班上和班长比较亲近的不只是我一个，他也很喜欢和班长走在一起，加上他是保障班长的，甚至走得比我还近，更多的时候，班长的笑脸都是对着他的。
有时候我也会猜测，王文颖是否和我一样，有着不一样的心思，他对班长的好，甚至不输我。
但是部队这样的地方，无论是谁，都会极力讨好自己的上级，以换取更舒适的生活。
所以我才能这么无所顾忌地对他好。
我起来，没再看他们，转身走回班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