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含西岭》望望狐

14、第 14 章

　　国际班这群混世魔王，一到运动会却激动了起来，个个摩拳擦掌的。原因很简单，这群读书把老刘头气得要死的绝世混子，要一雪前耻。
　　一中有一个传统，运动会开幕式不仅要全体师生都出席，所有班级还得像军训汇演那样走方阵，美其名曰“班级文化风采展示”，连来年要参加高考的高三学生也有份参加。
　　对一中的学生来说，运动会是难得放松的一周，而班级方阵展示，则能让全校学生前所未有地亢奋起来，因为这是高三以前为数不多的放松，能充分释放被试卷作业折磨已久的创造力。
　　而去年的秋季运动会，正处于开学一个半月的时候，国际班这群人刚刚四面八方地聚到一起，互相看不顺眼，班主任在国际班就是个摆设，凝聚力根本无从谈起。于是，本来人数就不多气势不够的国际班，在经过主席台时，稀稀拉拉，乱七八糟，像是被从学校附近的工地临时拉来凑数的，走得台上的校长和政教处主任黑了脸，走得跟在后面的方阵和早已走完方阵坐上看台的学生哄然大笑，也走得他们自己脸越来越红。
　　要说他们也是倒霉，前面刚好是高一二十一班，整个高中部最团结最讨校领导喜欢的班，走的方阵那叫一个气势如虹，口号喊得无比响亮，关键是人家还弄得特别有趣，自己班口号有个“扬帆起航”，就真的齐心协力自己造了个大帆船托着，又专门准备了蓝白色的水手服，齐刷刷走过主席台时，那叫一个男生帅女生靓，看得台上的领导笑意满满。
　　正乐呵着，后面一阵阴风飘来，国际班的几个人像串线上但一不留神串歪了，一个两个没精打采地过来了，甚至连口号都没喊齐。看台上的领导脸色变得淡淡然，其他人则被这反差逗得乐不可支，看台上此起彼伏地爆发着笑声，清晰地穿过运动会背景音乐，扇在国际班师生的脸上。老刘头的脸郁郁沉沉，学生们则个个垂头丧气。
　　临时抱佛脚，只能抱个形，可惜他们连形都没练好。
　　这群公主少爷终于品尝了一回自作孽的滋味。
　　运动会结束之后，这些人表面上跟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该逃课的逃课，该被通报批评的还是老样子，但都卯足了劲儿要在高二时挣回面子。
　　于一作为体育委员兼文艺委员，每到大课间，就拉着大家去操场排练。
　　去了操场才发现，难怪去年国际班丢那么大人，别人班班主任都亲自上马了，有的班还专门找了校外的礼仪老师。
　　余晚舟这边儿排练着，心思却在操场其他角落，时不时啧啧称奇。
　　有的班排演的似乎是移动的莲花，不少人穿上了白色的带着荷叶摆的古装，看起来有模有样的，手上托着道具莲藕和莲花，飘飘然从主席台下过。
　　“我去，还自带干冰啊？”余晚舟一惊一乍的，旁边的于一敲了敲他的头：“土鳖，这都没见过。”
　　国际班这回打算走常规路线，毕竟之前已经出过一次洋相，这回于一跟老刘头商量过了，干脆就穿制服。只是不是普通的制服，而是专门请京城设计师定制的制服，色系风格统一，但每个人却有自己的小巧思。
　　刘杨领头，拿着班旗走在前面，于一另一个男孩个头跟刘杨差不多，跟在他后头当护旗手，剩下也没几个人了。几个女孩在短裙制服的修饰下显得白皙美丽，余晚舟和徐思汀细细看来面容俊秀，虽然个头不高，却显得很像那么回事。
　　整个国际班虽然队形不太整齐，但终归是没有像上一年那样出洋相。
　　刘杨倒是没觉得不自在，在看台周围的注视下走得跟平时一样气定神闲。
　　从小到大，他习惯了或明或暗的注视，这样的场面轻松撑过去。他不是那种会抗拒热闹的人。
　　虽然刚来的时候，他和这个学校、这个班级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感，不过现在，国际班基本混得熟了，甚至还认识到了隔壁班的学霸。
　　正好，这会儿国际班的学霸就站在前面一班的最后一排，章维的背影很好辨认，因为章维很高，一班这么高的男生只有三个，其他两个都在前面举牌子。而且章维的头发有些长，又有些柔软，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深栗色的光。刘杨变举牌往前走便琢磨，兴许是因为成绩好，没有强行被政教处郝主任拉出去剔成小平头。
　　穿过主席台的时候要喊口号，刘杨嘲讽地拉了下嘴角......喊口号，真是全国统一的弱智环节，国际班自然喊得松松散散，不过看台上的师生还是很给面子地雇了掌。
　　高一的一个女孩扒在栏杆前，用极具穿透力的清亮嗓子大喊了一句：“刘杨！我好喜欢你！”前面的一班和刘杨身后国际班的同学都哄笑了起来，用暧昧的眼神打量着刘杨。
　　刘杨对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直抒爱意，实在是接受无能，面无表情地走举着国际班的班旗走了过去。目光落回了前面一班的一排后脑勺，最后定在章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