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他是螳螂还是黄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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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秋一睁开眼，屋内空荡。
身侧被褥凌乱，有人待过的痕迹，但已经没了人的温度。
在他睡过去的那段时间里，林梓萧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
“看你恢复不错。”贺北雁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大个箱子，“按黄金比例调的安神香，竟然没Alpha的信息素管用，很少见。”
这个时间点贺北雁很少来，冼秋一刚从床上起来，还没咋收拾。
昨晚闹腾了半宿，冼秋一现在这状态绝不适合见人，头发乱糟糟的一团，衣服也皱巴巴的。
冼秋一问出了他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林梓萧呢？”
贺北雁回道：“另一个房间，你这么离不得？”
这是在揶揄冼秋一黏人，对于一般的上位者来说，这话就是在打他们的脸，但是对于唯林梓萧主义者而言，这不就是对他们恋人关系最好的认可吗？
“是啊，所以把我们关一起，还可以省水电费。”冼秋一踩着贺北雁的鼻子就下了台阶，“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把我们分开关押，不就是在棒打鸳鸯吗？”
真是A说A有理。
“死了一起埋，还可以黄泉路上做个伴，是吧?”
贺北雁说这话并没有带杀气，更像是吓唬小朋友的玩笑话，怎么做个坏人还给他们留有了一丝情面？如果他是这个实验的负责人，他在对待实验体时，他会怎样做？
在做这个思考时，就该抛弃人道主义，因为没有人会在对方有人权的情况下，对其进行囚禁语监视。
冼秋一这几天被针扎烦了，现在看到针，他就害怕：“你又给我打什么针？”
贺北雁眉头也不皱地回道；“抽血。”
“行行行，你把我抽成干尸了就得劲了呗。”
冼秋一这几天说几句呛他的话是常有的事，贺北雁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但今天的他竟然破天荒的说了一句：“谨言慎行点还是挺好的。”
“贺博士呀，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来可是会有血光之灾，你才该谨言慎行，”冼秋一当然不会看面相，但他敢胡编乱造，他在看到贺北雁厚重的黑眼圈和极差的皮肤状态后竟敢口出狂言。
冼秋一尖叫着出声：“疼疼疼。”
贺北雁手段老套，在下针时加重力道，作为惩罚。
他拔针的时候，身体往冼秋一这个方向倾斜。原本在衣领下压得很好的项链在动作间掉了出来。
冼秋一瞳孔倏忽间睁得老大，他心剧烈地跳动着，脑子在顷刻间短路。
不，不可能。
冼秋一伸出手，抓住那项链。
那项链出自世界一流设计师之手，造型独特且具有辨识度，当时全球仅有一件，被冼程买来送给了他的情妇。
冼秋一之所以会对项链印象深刻，也是凑巧。他在短短三天时间内，就见到了那项链两次。一次是在那小孩的脖子，一次是在他伯父的账单上看到的交易记录。
这项链有些念头，但看着还是很新，可见主人把他爱护得很好。
冼秋一眼神阴鸷，像是要通过这项链把这人看穿。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冼秋一是有实证的，爷爷去警署签字这事可没瞒着任何人，从冼霆踏出家门上车的那一刻，冼秋一就知道那辆车将要开到何处。
但如果从一开始那份报告单就是假的呢？黑市的人无孔不入，蚕食进警署，篡改一份报告单也是够的。想到这，冼秋一一身恶寒。
首饰品是可以卖的，更何况是孤品。这项链要是上了拍卖会，那价格一定炒得很高。冼秋一并不怎么关注这个行业，但这并不代表冼家下的情报网不知情。如果这个项链真的在市面上流通过，那冼霆一定早就出手了。
如果贺北雁真的跟冼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他接近冼河山是为了什么？是对冼家的报复吗？
冼秋一说话时声音都在抖：“贺北雁，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在我们都很小的时候，在我对你充满恶意的时候。
贺北雁把项链从冼秋一手里抽了出来，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想的可真多。”
项链被夺走，冼秋一手里一空，他茫然地摩梭着手指，内心根本不信，他抬头直直地看向贺北雁的眼睛，掷地有声地说：“这是报复吗？”
贺北雁脸上显而易见地出现了裂痕：“你特么在胡说些什么，报复？冼家家财万贯，我就要报复？还是你冼少自诩比天高，我就要报复？冼秋一，你说出这话时，还真是鼻子长到了你额头上。”
冼秋一轻笑一声：“你暴露了，你在紧张，你在混淆试听，你的心态可真差。”
他一口气说了四个短句，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贺北雁留。
贺北雁怔愣了片刻，他面色严肃，像是要把后槽牙咬碎似的。
他并没有因为冼秋一一连番的话就恼羞成怒，他只是从始至终都不能对那件事心平气和。
那件事是贺北雁心中永远的痛，他不愿去提及，也不想让他人窥探。
但冼秋一不知道贺北雁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只想要一个答案，“你是不是那个小孩？”冼秋一不知道那个雨夜突然出现在他家小孩的名字。但如果以私生子来喊他，又不太礼貌，只好用那个小孩来代替。
贺北雁冷淡地哼了一声，他说：“是与不是重要吗？”
冼秋一被他说的这句话刺得心脏一痛，但他知道贺北雁说的不无道理。
“重要！起码对于我来说，对冼河山来说重要。”洗秋一现在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关于他身份的答案 。
其实，贺北雁与冼河山是同父异母性大吗？冼秋一心中自有定量，冼霆那次为什么要多管这件事？难道真的只是对孙辈找了个家族相差悬殊人的不满？
但是要是贺北雁身上留着冼家的血，冼霆为什么不直说？
也对，那件事是件不能宣之于口的丑闻。冼霆一定是不想说的，但他自诩为正人君子，让他做戕害人的事他又做不到。
冼秋一终于明白了，从不涉足政治的冼霆，要靠着人脉，把冼河山调出桐山。
他在妄图用距离来斩断这一场本不该存在的孽缘。
冼秋一看着贺北雁的眼神复杂，一个可以说是孤儿的人，长得这么大，还这么的优秀，当然这是说他的科研成就。
冼秋一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是个雨夜，贺北雁窝在他妈妈的怀里，那么小的一只，他没能够凑近仔细看，就被管家牵走了；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为了给哥哥讨回一个公道，自顾自地去了安顿他的房间，看到的那个浑身是土的小孩，他还记得那没关上的笔记本上的有意写得恭谨的字。
这个小孩在他生命中出现的时间很短，但冼秋一记得还算清楚，这大多可以归功于那些零散破碎的梦，难怪那次在本家见到贺北雁之后，就做了那个几百年都不会做的雨夜惊魂梦。
“不重要的，从来都不重要。”即使是在冼秋一搬出冼河山的情况下，还是不管用，贺北雁现在什么都停不下去。“是啊，你哥他□□，他竟然喜欢上了害他家破人亡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恶心至极，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报复，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畅快啊，你哥那么喜欢我，为了我干了那么多事，什么事都紧着我来，看着你们家为了我鸡飞狗跳，看着他为了我为冼霆那个老不死的决裂，我还要亲手了解他的弟弟，别提有多么的畅快，你说他要是知道了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亲手杀了我吗？会吗？这个联盟真是烂透了，烂透了！”
贺北雁越说越快，快到吐字都要不清，这种情绪的宣泄像是被挤压久了的愤懑，他无差别的攻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让他心中的火越来越旺。
冼秋一注意到他状态的不对，便想及时叫停。
两败俱伤不是冼秋一想看到的，他从始至终就是想要知道一个真相。
现在这种情况，最佳的解决办法就是及时打住，冼秋一淡淡地来了一句：“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贺北雁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急躁的内心平息了下来，他冷笑一声，“冷静，我倒是冷静了十几年了。”贺北雁拉出一把椅子，在冼秋一面前坐下，“我马上都要死了，疯一点怎么呢？”
他话说得轻飘飘的，就好像对生命不在乎一般。
冼秋一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点点相似的影子，贺北雁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悲伤，那种情绪很强烈，尤其是在受到刺激后，尤其是在深夜。
外面形势严峻，冼秋一不用想也知道。现在的黑市，内部抗争和外部压力绝对不少，这从贺北雁这半个月的状态中，不难看出。
一致对外这个道理黑市的人难道不懂吗？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这个道理，他不信这群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会陌生。
自己人的事当然得在肃清外敌之后再说。
冼秋一知道自己就像是那项链一般，可能在见不到光的暗处，被多方实力争夺，而其中的最有实力拿下这个拍卖品的就是眼前的贺北雁。
贺北雁在这个危急关头，光明正大地在街上飙车抢人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就不能在不那么显目的地方，比如说私人空间，动手？
他做这一切的动机是什么？
对实验数据的痴狂？即使是马上失去生命也没关系？
可这段时间里，贺北雁根本就没有做出什么癫狂的行为，除了隔三岔五的会给他打针，冼秋一自认为还好。
而造成冼秋一昨晚情绪和精神崩溃的原因，极大部分可能是因为林梓萧假孕对他的影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