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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临危受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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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看了看远处姑娘的小脸蛋,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可是,我不会跳舞,怕影响演出。”
“给你安排到最好一排,舞扇子会吧,就这样。不难的。”周婶看出了白秋的为难,示范了两个动作。
这对于擦边舞博主的白秋来说,就像用激光炮射蚊子。
他假装笨拙地挥了挥手。
“可以可以,就是这种感觉。年轻小伙子腰就是细。”周婶的眼睛发亮。
三狗朝白秋比了个大拇指,用唇语说道:“帅!”
主持人播报节目,舞台的幕布忽然下坠。
村干部跑过去一看,是绳子断了,得要一个人在舞台旁边拉。
倪中庭被拉上台,单手扯着麻绳,肌肉充血,块块分明。
预备回家的小姑娘又把凳子搬了回来,欣赏镁光灯下的村草。
最后一个上台的白秋与倪中庭面面相觑。
周婶贴心地为他准备了栗色的假发。白秋的脸上擦了胭脂,涂了唇彩,像报纸娱乐版块的小明星。
原主的长刘海被分开,露出有些阴柔的眉眼,狭长的狐狸眼,勾人心魄。
台下的小伙子狂吹口哨,以为是哪个村的小美女串场,兴奋得要命。
台上的幕布忽然变得有些松垮,“戏剧兼文艺演出”几个大字软趴趴的,一下变了形。
“倪二,用些力,别光顾演出。”村干在台下喊道。
白秋以为倪二被他这副装扮吓到,故意做了几个鬼脸。
在现实世界的时候,他是万众瞩目的网红,到了书里的世界,反倒成了不受待见的精神小伙。所以,每次遇见倪中庭,他心里莫名会有气。
倪中庭把绳子绕了几圈,手掌被勒出红痕,没给什么反应,淡淡地说道:“你在扮傻子是吧?挺适合的。”
白秋生气道:“你懂什么。”村佬。
离席的小伙子们瞥见台上的姑娘又返回来。坐在小板凳上的姑娘琢磨着,自己也要成立一个舞蹈队。
白秋扭动着腰肢,腰上的亮片一晃一晃,像天上的星星,下午玻璃窗的折射,河边上跳动的金子。
精神小伙吃一顿,饿三顿,身形瘦长。原主细腰往下是一对肉屁股,圆嘟嘟,鼓得像气球。正面的观众看不见,只有倪二独享“艳福”。
大妈们跳过瘾了,对下的热烈反响很满意,对白秋更满意。黄大妈想着怎么哄白秋留下来。
白秋第一个溜回后台的化妆间,想把妆卸了,想回家睡大觉。农村保守得多,如果被人知道他男扮女装,那就尴尬了。
他刚在化妆镜前坐定,一个大妈不知从哪里冲进来抱住他。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花儿,小花。”
白秋感觉被蟒蛇绞得紧紧的,挣不开,喊道:“你认错了。我不是。”
那大妈喊着:“小花儿,跟妈妈回家。”
白秋慌了,大妈把他往小门拖。
他一只手死命扒着墙柱子,怕得要命。
手指泛白,白秋暗暗咒骂这疯婆子,真有病,跟人贩子似的,上来就拖人。
然后有人握住他的手腕,白秋抬头一看,是倪中庭。
倪中庭皱着眉头,说道:“眉婶,你认错人了,这不是小花。”
白秋身上被施加的力气小了许多,那个大妈又神神叨叨地念道:“中庭说不是小花就不是,我要去找我的小花了。”自顾自地往侧门走。
她又猛然回头看向倪中庭,问道:“那我的小花去哪里了?”
白秋感觉三魂丢了七魄,被吓的。直到大妈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才敢动。
热意捂住他的半边身,他才发现自己扒着倪中庭的手臂。
“咳咳,不知道哪来的疯女人。”
白秋连忙松开,并十分不自然地转移话题。
倪中庭的手臂上还残留廉价的脂粉香气。
“倪花是我的堂妹,前年失踪了。眉婶这几年不顺利,脑子有时候不清醒。我代她向你道歉。”
倪中庭的手臂上有一股香味,非常廉价、浓烈,但他有一种抬手细嗅的冲动,但硬生生克制住了。
白秋脑袋噼里啪啦的,像被点亮了。
“倪花是怎么失踪的?”白秋好奇道。
“想知道?”倪中庭抬起手,看了看腕表。
白秋点点头,说道:“我和她长得很像吗?为什么眉婶会将我认成倪花?”
倪中庭摇摇头,说道:“不像,只是眉婶见到每个年轻的女孩子,就以为是倪花。”
门口外面传来大妈的嚷声,大妈们刚合完照,现在要进来卸妆了。
“你去哪?”白秋见倪中庭直接往门外走,也想跟上。
“我出去透气。”倪中庭脱下外套,挂在右肩。
“但你没有跟我说倪花失踪的事情。”白秋往倪中庭身边凑。
“这个地方不方便说。”倪中庭说道,“人太多。”
“那就换个地方。我想知道。”白秋眨了眨眼睛。
白秋不知道,他花了妆,睫毛和卧蚕铺了一层细碎的亮片,像村里老人说的,鬼节会出来勾引人的女精怪。
倪中庭的摩托车开得很快,白秋的假发被风刮起来了。
精神小伙子见倪二的摩托车后座上坐着他们想得到的漂亮姑娘,咬牙切齿。
恨被截胡了。
马草磨着牙,想着下次要比倪二更先去后台。
有人向大妈打听,台上的漂亮姑娘是谁?
黄大妈支支吾吾,她是领队,也向白秋保证会保密。
“我侄女,不是我们村的。”
“糙,这倪二,这么多姑娘约他出去,他不去,我以为他要出家了。没想到他要天仙。”
“倪花是眉婶唯一的女儿,前年她本来打算和倪豆去县城,念美发学校,然后合开一个发廊。不过,眉婶并不同意,倪花是定了亲的。未婚夫那边也不同意。怕她学久了不回来。但是,中秋节之后,她就失踪了,而且还是在村里失踪的。”
“啊?在村里失踪?”
“跟眉婶赌气,跑进林子里,没想到倪花再也没出来。”倪中庭叹了口气,没往下说。
白秋瞬间感到毛骨悚然,仿佛自己是下一个消失的姑娘。
不对,他是个如假包换的大小伙子。
“害怕了吗?”倪中庭斜头看着旁边的小脑袋。
白秋摇摇头,问道:“之前也有姑娘像倪花那样在林子里走丢了吗?”
“有,隔壁村的、本村的,都有,而且大多都是女人。”倪中庭幽幽地说道,“大家都说林子里有精怪。但仗不住靠山吃饭。”
身后的林子很大片,像黑色的大海。风吹过来的时候,树叶哗哗地响,像活过来了一般。
白秋点点头,春夏采蘑菇,秋天打板栗,冬天捡柴火,没有一个季节是少得了进山的。
“白秋,你是唯一一个在林子里消失三天,又安然无恙回到村子里的人。所以,我想问你,当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一阵凉风刮过,粉色波浪长袖下的手臂起了鸡皮疙瘩,白秋犹如通宵玩台球后,被泼了一桶冷水,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