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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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淮向前跨了两步，轻轻的抱住刘子煜，手盖上了他的后脑，轻柔地拨动着他那里的白头发。
不算长的头发却很柔软，和他的性格不沾边。白头发养了那么久还是白的，手上生过的冻疮过了半年还留着淡粉色的疤痕，眼睛的光也不似从前。白锦淮胡思乱想，总觉得这一路刘子煜有些难走，但是他依旧马不停蹄地向他奔来。
有些刺人的话说一次就好了，刘子煜不想分开，他也不想，这件事达成共识后，将来的路他们就可以一起走。
“好嘛，以后不会再说这些了。”白锦淮保证，“再提是狗！”
周末两天白锦淮都在刘子煜这混吃混喝，因为年轻气盛，没少折腾，下场就是周一起不来床，白锦淮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昨天两个人约好的收敛点，不到十二点白锦淮就打算睡觉，可是整的过于激动，两个人躺床上瞪眼睛还是睡不着，刘子煜放了部鬼片，二十分钟鬼还没出来，他就睡着了，留着白锦淮和装鬼的幕后黑手大眼瞪小眼。
他难以忍受离谱的剧情，关了投影好半天才睡着。
“睡呗，晚会儿再去。”刘子煜劝他。
白锦淮坚定地摇头。
“去晚了三班会扣德育分吗？”
白锦淮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来一滴泪花，眼睛通红像只兔子，“不扣，扣好感度。”
最后磨磨蹭蹭，到学校还是迟到了。
……
刘子煜生日六月六号，因为要给高三生腾教室高考，刚好从那天开始放假。
本来生日刘子煜想和白锦淮单独过，奈何有个不解风情的宁向松，提前两天他就在约人。
这件事还体现在宁向松又拉了个小群上，新群美曰其名“混的人2.0版”，里面加上了周永礼，去掉了白锦淮和肖逸思。刚拉的小群还热乎着，宁向松问。
［煜哥生日去哪里过？］
好想学物理：［2.0是哪冒出来的？去1.0唠。］
宁向松：［你要让旧情人看着我们商讨你的生日计划吗？那锦淮去还是不去啊？］
好想学物理：［新的新的，把2.0解散掉。］
经过一番激烈的商讨，严格来说就是各聊各的。刘子煜婉拒了他们的过生日请求，就是礼物到了心意也就到了。宁向松死气白咧放狠话，“你不让我们去你就是不把我们当兄弟”为由，强硬地要给刘子煜过生日。
最后也没能拗过他，人多图个热闹，刘子煜也就同意了。
五号那天下午要把教室清空，连带着书都不能留下。刘子煜本身就没几本书，提前往书包里塞好，下了课就往五楼跑。
冲的太急，差点和周永显迎面撞上，周永显没忙活自己的书，在女性朋友位置上帮忙整理书包，看见刘子煜来了，一瞬间还有些愧疚这几个月的冷脸相待。
不过感动就涌上来了一瞬间，周永显开口：“我坐第三排……”那个黑色的包帮我带下去就好了。
刘子煜直接径直去了三班，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周永显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生日那天刘子煜订了个蛋糕先给兰悦送了去，兰悦祝他十九岁生日快乐，还说生日礼物让他回家来拿。
与此同时，闻达海和刘显也先后给刘子煜象征性的转了笔钱。
刘子煜不想他们折腾地方，喝多还要给他们再一个一个送回去，直接把钥匙给他们，让他们打车去了新家，他则先去接白锦淮。
宁向松刚到地方没吭声，沉默着围着房子转了一圈。
等他听到开门声，想着这时候该是刘子煜来了，一脸痛心疾首地就冲了出去，揽着人脖子就给人扯进了屋：“煜哥，瞒着兄弟闷声干大事啊？！我刚刚还在洗手间转了一圈，大浴缸！还有情侣牙刷，你在这金屋藏娇来了，亏的兄弟以为你还没有走出情伤……”
被搂住脖子的白锦淮就这么顺着他拉，宣瑶给宁向松干咳，宁向松一点不理会，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的。
又一声敲门声打断了宁向松的话，宁向松转过头，看见被自己念叨半天的白锦淮脸上丝毫没有不耐烦，顿时感觉自己有点冒犯，人尴尬的时候就会让自己忙起来，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又原地晃荡一会儿，这才有些无措地说：“诶锦淮！我刚刚都胡说八道的……我自小语文就没学好，什么金屋藏娇，煜哥就是奢侈，他两只牙刷是一只刷门牙，一只刷大牙的……”
语文课从不认真的宁向松突然发觉语言竟然如此匮乏，刚刚在前男友面前胡说八道的话他只想要一个撤回键。
白锦淮对这显得尤为轻松：“啊，没事，那我的。”
“哦，不是？！你的啊？”宁向松瞬间安生下来，坐在沙发一角思考人生去了。
白锦淮给刘子煜开了门，刘子煜还在问怎么开门这么晚。
肖逸思身在异国，不过还是记挂着国内的弟弟们，刘子煜生日他中午就喊跑腿送了块金条；周永礼从小就和他们不怎么玩，没掺和刘子煜的生日，不过也有送礼物。
他们来过生日不光点了菜，还点了不少酒。不过一群大老爷们都想给点惊喜，只不过点子就那样凑一起了。
五个人酒足饭饱，敲门声应声而起，五个人立马起身要去开门。
白锦淮摆摆手：“我去吧，你们坐着就行。”
宁向松不愿意：“不不不，我去我去。”
刘子煜：“我去吧，我坐外边方便出。”
宣瑶甜甜的冲着刘子煜笑了笑，抿出来两个酒窝：“寿星最大，你歇着吧，我去。”
周永显拦着宣瑶：“你是妹妹呢，哥哥怎么能让你去开。”
一番推搡着，五个人走到门口，不知道谁的手触上了门把手，也可能一起开的。
“刘先生，白先生，宁先生，周先生，还有宣女士，你们的蛋糕，我看你们地址都一样，就一起给你们送来了，签下票据吧。”
最后五个蛋糕直愣愣的堆放在餐桌上。
宣瑶嘟着嘴吐槽：“你们都爱吃甜的？之前过生日也没人说要吃蛋糕啊，我想着这次给你们个惊喜呢！”
周永显说：“本来没想买，那蛋糕店接推广了，广告被我刷着了，还是咱们一直订甜品的那一家，我想着阿煜过生日，就下单了个。”
宁向松附和的点点头。
白锦淮不用多说，刘子煜生日，他该有的蛋糕肯定是少不了的。
刘子煜想的是白锦淮爱吃甜食，这家蛋糕店他们经常光顾，就订了个不大的。
五个人都想着吃不完会浪费，订的四寸的，这倒让他们没丢掉蛋糕。
切了两个蛋糕，宁向松和周永显就配着酒吃光了，剩下的只好先放到冰箱。
刘子煜念叨着兰悦还在家里等他，不想醉醺醺的熏到兰悦，一口酒都没喝。
房间足够多，三个人忙活着给二人丢的客房，刘子煜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着急忙慌的就走了。
兰悦还在等他，闻达海不在家，灯光被调成明光，显得温暖又舒适。
等刘子煜进了家门，兰悦穿着家居服，恬静而又优雅，冲他招手：“来小煜，先过来坐。”
兰悦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刘子煜，不知是抱怨还是生气地说：“我太久没好好看看你了，你长大了。”
“是啊，又长了一岁。”
兰悦嘴上含着笑在回忆：“你小时候特别可爱，就屁大点，嘴很甜，眼睛溜溜圆，周围的叔叔阿姨都喜欢你。我每次带你去小公园时，他们都抢着要逗你玩，知道你不喜欢吃糖，就给你带旺仔小馒头，你一口一个吃的尽兴，他们也开心，后来小区里的叔叔阿姨口袋里基本都揣一包小馒头。”
想到这兰悦的笑变得苦涩，“后来我和你爸离婚，我们搬走了那个小区，换到了这里。这里的人都忙碌，小公园的健身器材基本都没人，你再也找不到再给你投喂小馒头的叔叔阿姨了，你哭着闹着要和他们玩，你在这里太孤独了，没有那个小孩子会轻松的接受被一群人围着稀罕再到无人问津的落差的。后来你认识了阿显他们，之前的事好像都过去了，可是我知道没有，它就那样横在那里，不上不下的。”
说到这兰悦几乎泣不成声，刘子煜用纸巾慌乱的擦着兰悦的眼泪，可是越擦越多。
兰悦呜呜地哭了起来，随即又幽幽地说：“我对不起你，我知道很多人都很难走到你心里，你对谁都笑脸相迎，可那仅仅算是朋友。”她抽泣着，“锦淮是个很好的小孩，我一向尊重你的选择。我那天端着水杯上楼，可能水太满了，也可能我走路不稳当，不知道怎么就把水洒在楼梯上了。再下楼的时候我看到你和锦淮在小区门口，我打心底里是开心的。我是脚滑了，我想扶一下楼梯的，可是确实手忙脚乱了，还平白让你们两个吃了那么多苦。”
刘子煜一瞬间有些惊讶，愣了愣神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曾经想过一万种和兰悦坦白的方式，可没来得及说他的家就分崩离析了，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尝试坦白了，可是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天意就是这样弄人。
有些坎其实很好过的，这世间最难过的是生与死的距离。
刘子煜忘记自己怎么走出的家门，他浑浑噩噩的这个晚上只记得兰悦哭的很凶，他不停地安慰兰悦，等兰悦累的睡着，他把兰悦抱到楼上睡觉。他忽然觉得好累，如释重负后才恍然发觉，他好像很久没有真正的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了。
到了新家以后已经是深夜，他走前带了钥匙，轻手轻脚的进了卧室。白锦淮正在熟睡，刘子煜没有打扰到他，悄无声息地换上睡衣，揽着白锦淮的腰沉沉睡去。
刘子煜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睡到全身酸痛，头也变得沉重。
这两天白锦淮一度想把刘子煜喊起来去医院看看，刘子煜就轻轻嘀咕着“阿淮，我没事”。
等刘子煜睡醒后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骨头咔咔作响，他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白锦淮凑巧进来，看着他漏出来的肚子睡了两天还有腹肌的轮廓，手不自觉的压了上去摸了一通。刘子煜睡了两天，什么力气都没，这会儿饿的都要前胸贴后背了，任由着白锦淮揉搓。
“你的高考假期被你睡过去了，你已经是一个光荣的高三学生了。”白锦淮摸够了，扯了一把刘子煜的胳膊，想把他拽起来。
某人犯浑，这会儿就赖着不动，语气懒散：“那就麻烦小白老师在这剩下的一年多多指教喽。”
他也没一直赖着，毕竟马上要饿死了，人是铁饭是钢，点了餐就是一顿风卷残云。
饭饱后才想起来问问兄弟，“阿显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七号中午走的。”白锦淮给了刘子煜一个“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的眼神，“不过呢他们又去而复返，送来三箱……计生用品。”说罢，眼神给了角落里堆起来的三个纸箱子。
……
两个人的“地下恋情”迄今为止只剩下孔韵不知道，不过意外就是那么突然。
那是个热浪袭人的下午，此时他们正值暑假，下了出租车刚想避避阳光，在树荫下准备慢悠悠地溜达回新家。刘子煜想和白锦淮出去玩，距离不算近，只是并肩走着。
迎面撞上手拿文件的孔韵。
巧了吗不是，孔韵来给客户送个文件顺便谈谈公事，恰巧客户就和刘子煜一个小区。
阳城真小。
孔韵看着两个人并肩同行，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戒备的看着刘子煜。
“孔阿姨好，上我家坐坐？”刘子煜笑着先发制人。
孔韵没理会刘子煜的话，平静地问，“淮淮来这干什么，离我们小区还有两条街呢。”
白锦淮盯着孔韵那双饱含期待的眼，扯了扯嘴角：“妈，上去坐坐吧，我们三个一起。”
孔韵正事没忘，送了文件才和两个人一起上楼。
一路上气氛着实冷的有些诡异。
刘子煜一直想心平气和地和孔韵聊一聊，今天阳光正好，是个机会。
孔韵进了屋子还皱着眉看一圈，因为平时就他们两个人住，墙上挂满了他们两个人的合照。
白锦淮轻车熟路地给孔韵倒了杯水，又觉得不够泄火，从柜子里翻出板茶饼来，给孔韵沏了壶茶消火。
三个人就围着沙发坐成一圈，谈判似的。
孔韵对小辈说不出来狠话，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等着刘子煜开口。
“孔阿姨，在此和您说声对不起。”说罢从沙发站起身给孔韵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害得您难过。”
孔韵摆摆手：“我不用你的道歉，和淮淮别联系就好了。”
“孔阿姨，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可这偌大的阳城，个个都忙的脚不挨地，哪有闲心操心别人的事，又哪有心情去议论呢。我住这里那么久，甚至连邻居都认不得。”刘子煜真诚地看向孔韵，十分不要脸的说，“我知道我现在的标准距离您儿媳的标准还差的远，不过我会努力追上阿淮的步伐，不会让您失望的！”
孔韵皱着眉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有些重话说出来倒像是她欺负小孩子。
“我不说那么多，你们还小，玩心重，路走窄了，许的那些肉麻的山盟海誓都算不得数。”说完拽着白锦淮推门就走，像是后面有洪水猛兽。
白锦淮顺手从玄关抓了把遮阳伞。
孔韵对白锦淮从小就觉得亏欠，陪伴少缺爱，她总想把锅往自己身上揽。是因为白锦淮太缺少陪伴了，才会轻易被刘子煜这种油嘴滑舌的人骗去。在不知道他俩的关系之前，她是很喜欢刘子煜的，身上总散发着暖洋洋的光芒，温和舒适，让人不由自主地亲近。情商高嘴甜，人也长的又高又帅，她曾经总希望白锦淮也长成那样快快乐乐的样子。
可是今天见到刘子煜后，她觉得有些事可能强硬不得。年纪轻轻的小孩头发染了霜，说话时已经不带有曾经清扬的少年气。
“妈。”白锦淮喊。
孔韵心里想些事情，兀自走着，白锦淮撑着伞慢慢地跟着她，被白锦淮喊了一声才恍然回神，“怎么了淮淮？”
“你在怪我吗？怪我没和你说。”
阳光炽热而浓烈，整个大地被阳光照的透亮无比，两个人静静地站在伞下。
“没怪你。”孔韵轻轻地叹息，“小煜油嘴滑舌的，看着就是多情的人，妈妈担心他靠不住，你会受了委屈。”
“他把你哄的眉开眼笑的时候你说他懂礼貌，懂事，现在又变成油嘴滑舌了。”白锦淮笑着说，“能不能再给阿煜点正面形象。”
孔韵很久没见到白锦淮笑得这么青春，总觉得恍惚，“算了，你去和他先住一阵子吧，最近那边有些乱。”
听到这里，白锦淮有些急：“有些乱？什么意思？你没有事情吧？”
孔韵摇摇头，看向白锦淮，意味不明地说：“白季中挪用公款，现在窟窿填不上，来找我借钱。张口就是七百万，他现在已经被起诉了，证据链充足，用不了多久他就坐牢去了。”
白锦淮不可置信地反问：“他用那么多钱干嘛？”
“他新老婆挪用的，李怡的弟弟赌博借了高利贷，具体我不清楚，就白季中胡言乱语地说了几句。”孔韵说，“你回去吧，我打个车，这阵子住别的地方。”
“这边有空余的客房，先别回那边了，我会担心的。”
在白锦淮的一番劝告下，自白锦淮一句“刘子煜还需要你审批一下儿媳备选资格”，立马让孔韵去而复返，决定检验一下两个人。
高中生的假期实在是紧迫，一中眼瞅着检查松懈了点，临时通知他们要回一中参加个为期一个半月的“暑期夏令营”，说白了就是补课。待在家休息的日子满打满算两个星期，还没有开始的的出行计划直接胎死腹中。
孔韵站在家门口确认好几遍需不需要她送，俨然成为了两个人的大家长。
“妈，回去休息吧，我俩你还不放心啊。”白锦淮摁着孔韵的肩膀，让她往里边进。
“是啊，妈，快进去吧。”刘子煜说。
孔韵一声没反驳，听了刘子煜的话甚至没制止，关门前说：“臭小子，回来多喊几声吧，妈认你这个儿子。”
“哐当——”一声，门被关上。
刘子煜和白锦淮就这样面对面笑了十分钟，天气本来就热，还背着书包，这会儿功夫，后背浸出了些许薄汗。
“想念空调的第一分钟。”刘子煜说，“快走吧。”
两个人打了辆车，车上刘子煜从书包的小口袋掏出来张纸条递给白锦淮。
白锦淮接过纸条打开，一排潇洒飘逸的字迹跃然纸上：
刘子煜的未来，想要个白锦淮一起走下去
白锦淮微微一笑，把这张纸条夹在他的透明手机壳里——带字的一面朝外。
这个时间只有高三的开学，校门口没堵车。两人从车上下来，高国良站在大门口当他的门神。
从前可能对刘子煜还气不打一出来，现在倒想着赶紧让他提提自己的成绩，考一个好学校。
两人给高国良打了声招呼，他还穿着白衬衫西裤，在门口晒得滋滋冒汗。
刘子煜跑去校对面买了几瓶冰水，给高国良和保安分了分。
而后两人肩并肩走进校园的大门，身前是熟悉的铃声和还未褪去的夏日余温。
未来的路或许漫长，但只要彼此都在，便是他们共同的归途。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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