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打工 重拾旧爱》离麦

12、0920

　　开学已经两周了，高中真的和初中不一样，甚至只有单休，虽然这对宁雨来说，是利好。

　　先是学科，宁雨的历史和政治是真的无可救药，哪怕老师讲的时候，他听得津津有味，下了课的相关知识点，还是转头就忘。

　　数学也像是一门新学科，不再像初中那样，走神两次，看看教辅总能明白知识点在哪，考点是什么。哪怕数学老师是个严谨认真、耐心负责的人，宁雨有时候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物理和化学虽然能听得懂，做作业的时候，遇到某些题还是有些吃力。就剩英语相对来说好点，得感谢初中英语老师给打了个好的基础。

　　再是同学，实验班的气氛很不一般，教室里全都是来自别的区或者下面镇、乡里面最厉害的那批学生。大家都沉迷学习，哪怕课间十分钟，教室里也安静的可怕。宁雨知道自己必须得再拼命一点，才能不至于掉队。

　　不过在这个班有个好处，大家放学都不急着去食堂吃饭，也几乎不找饭搭子。这样经常独自晚去食堂的宁雨，就能完美的融进人群里了。

　　一中食堂品质好，全市闻名。

　　食堂大楼总共3层，从下至上分别是一食，二食和三食。一食以绝对的地理优势吸引着赶时间和想省力的同学，三食以特色的小吃吸引喜好美味的食客。这样的竞争，使得二食人员密度低，菜量大，阿姨还最热情。这简直是为宁雨量身打造的。

　　这天宁雨吃完饭，一跃而下至一食边的楼梯口时，被金色的阳光晃了眼。等到眼睛适应了阳光之后，宁雨顺着指缝看见谭凛和两个男生勾肩搭背地从小卖部那边走来。谭凛看见宁雨先是一愣，然后拍了拍其中一个男生的肩膀示意他们先走，自己向宁雨大步踏来。

　　“还适应吗？怎么感觉又瘦了？”许是迎着光，宁雨感觉谭凛的笑容让人睁不开眼。

　　“还行，”宁雨看见谭凛一瞬间向他投来了赞赏和羡慕的表情。

　　“其实，有时候有点吃力。”宁雨撇撇嘴，示弱不是他的风格。

　　谭凛看着这新鲜生动的表情，忍不住继续逗小朋友，“老是弄混充分、必要条件？还是搞不明白指数、对数、幂函数？”

　　宁雨伸掌挡在谭凛面前，“停，我现在是真的很头疼数学……”

　　可恶，逗错方向了。

　　“正常的，刚开学，讲的都是个大概，后面老师还会拆开来细讲的……”谭凛安慰的话还没说完，有两个学生猫追老鼠似的从楼梯上飞了下来。眼看前面那个不看路的要撞上宁雨，谭凛伸手抓着他的胳膊就把他往自己这边扯。

　　宁雨感觉头还停在原处呢，身子已经被扯飞了，身后擦过一道劲风，脑袋后知后觉地去追身体，太阳穴传来一阵温柔的触感，宁雨还没来得及思考是什么，就听见一阵闷哼。他看见谭凛一只手还抓在自己手臂上，另一只手捂在他自己的鼻子上。

　　“你是不是长高了？”谭凛站直身体，用视线比了比，“不过这脑袋的杀伤力，还是一如既往。”宁雨也想到了洗手间撞下巴那次。

　　这次脑袋明显没有疼痛感，倒是太阳穴火辣辣的，宁雨觉得对方应该先捂嘴，而不是捂鼻子。

　　“不可能，你的鼻子最多只受了3牛的力。”宁雨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学习学傻了。

　　空气安静了1秒，随即传来谭凛爽朗的笑声。“不愧是……班主任……是物理老师的……好学生……”

　　“噗嗤”宁雨也跟着笑了起来，内心跟着赞叹，自己可真有幽默感。集中在太阳穴的注意力也渐渐分散了。

　　一食落地窗后的餐桌边，坐着一个手撑下巴的女生，一脸兴味地看着这边。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最终停在了谭凛脸上。宁雨的笑声收敛，谭凛顺着宁雨的视线也看见了女生。

　　女生弯了弯撑在下巴上的手指，对着谭凛挑了一下眉，谭凛也向她抬了抬下巴。

　　“我同桌。”谭凛向宁雨解释到。“对了，你每天都是这个时间点吃饭吗？”

　　“差不多，人少，懒得排队。”宁雨在等待下文。

　　“二食？”

　　“嗯。”

　　“周四有空吗？我的饭搭子们那天都要去训练，你陪我吃个饭呗？就二食。”

　　宁雨其实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吃饭一定要一个饭搭子，不过他心里没来由有些期待和谭凛一起吃饭，“嗯。”

　　“行，那到时候我就在这等你。”

　　宁雨点点头。

　　“那快回去吧，还能趴桌子上休息十分钟。”谭凛揉了揉宁雨的头，拍拍他的肩膀当做告别。

　　“学长再见。”

　　宁雨的太阳穴又开始烫了起来，想到周四的中饭，嘴角也无意识扬了起来。

　　回教室的小路边，有学生正隔着围栏在大叔那里买冰糖葫芦。

　　“应该是甜的吧？”宁雨想。

　　听着周四早晨的新闻播报，宁雨才意识到今天是9月20号。想到中午约的饭，宁雨觉得，这是可以和不吃鱼的爷爷给自己做鱼吃，并列第一名的生日礼物，即使这顿饭是个巧合。

　　这个上午格外漫长，等宁雨看见谭凛在上次碰面的楼梯口站着时，希望没有落空的满足感，可以轻松化解宁雨最近被一题多解折磨的疲惫感。

　　各自打好饭，两人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面对面坐下。谭凛的饭盘里放着一个荷叶包饭，前两天食堂上新菜的时候，荷叶包饭当之无愧成为最畅销的食物。

　　宁雨想吃，但一想到一个荷叶包饭够他多选两道菜，本着营养均衡的原则，这个梦想一直放置到现在。

　　谭凛察觉到宁雨的视线，边拆荷叶边说：“想吃？”

　　宁雨没打算和他客气，把视线从包饭上转移，停在了谭凛眼里，期待地点了点头。

　　谭凛有小小的得意，他把一整块包饭放在盘子正中央，然后从兜里拆出一个阿尔卑斯棒棒糖，往包饭上一插。

　　宁雨双手一紧，暗自调整了一下瞬间错位的呼吸。

　　“生日快乐，要给你唱个歌吗？”谭凛笑着问。仿佛只要宁雨点头，他能张口就来。

　　宁雨赶紧摆摆手，又怕自己的意思表达得不够清楚，跟着头也摇了起来。

　　谭凛看出宁雨的尴尬不像是为了表达客气，于是把棒棒糖拔出来递到宁雨面前，“那吃点甜的可以吧？”

　　宁雨有一瞬间窒息，他不想让谭凛觉得自己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可是他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全身发抖了。

　　谭凛看出宁雨为难，给自己找台阶下，“行，小朋友不吃糖，怕长虫牙呗~”说着把棒棒糖又塞回包装袋里，放在一边，尽量让自己表现地自然和轻松点。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宁雨着急找话题缓解尴尬。

　　谭凛用筷子挖了一块包饭，放进宁雨的盘子里。“下飞机之前，填那个入境表格的时候瞥见的。”

　　“你怎么知道我班主任是物理老师的？”宁雨开始没话找话了。

　　“之前升旗的时候看见的，你们班主任在物理系还挺有名的。”谭凛有问必答。

　　宁雨把包饭夹起来塞进嘴里。浓郁的鸡肉汤味儿拌着糯米，掺着荷叶的清香。

　　他要很用力咬紧牙关才能压下此时复杂的情绪。对学长特意为自己过生日的感动，对有人还记得自己生日的难以置信，对自己刚刚让人难堪的表现的懊恼，以及不知如何解释的沮丧。

　　这阵情绪下去之后，宁雨开始大口吃饭，活像饿了三天三夜。谭凛也跟着吃，只是注意力不怎么集中，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一起走在回教室的小路上，糖葫芦大叔的稻草棒上都已经空了，正收摊往回走。教学楼好像跟着学生们一起开始午睡。偶尔落在池塘里干枯荷叶杆上的麻雀，是除了两人以外，唯一活动的生命体。

　　“谭凛……学长……”谭凛停步，侧过来看着宁雨。

　　宁雨抬起双手，从谭凛手臂和腰间穿过去停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似地把谭凛一圈。将头埋在他肩膀里闷闷地说：“我妈说，说不出感谢就抱抱别人，别人能感觉的到。”

　　谭凛直接愣住了，听完这话抬手也把宁雨圈住了。

　　宁雨太瘦了，脊柱隔着校服还是有点硌手，后腰又深深凹进去一道窝。

　　“我能感觉到。”谭凛揉了揉宁雨的后脑勺，然后放开宁雨。“回去吧，要注意劳逸结合。”

　　“嗯。”

　　谭凛在宁雨转弯的岔路口继续往前走，转头看向池塘里的荷叶杆，这个季节，底下的藕，应该会很脆很甜吧。

　　金秋十月，距离十一假期结束还有2天，谭凛一大早起来，看见谭大伟又在喝酒。几个月前，谭凛还以为他真的痛改前非了，想到他以前喝完酒的种种，谭凛怒意丛生。他走过去抓着酒杯往桌上一跺，努力让自己冷静，“还清醒吗？”

　　男人迷糊抬眼，眼下有浓浓的乌青，嘴里喷出令人作呕的隔夜烟酒味。“你……你别管我。”

　　“你要喝出去喝。”说着拎起男人和还剩一个底的白酒瓶，就要把人丢出去。

　　“兔崽子你别管我，”男人还在挣扎，“操他妈的，我是你老子！”男人开始伸手抢酒瓶。“拿来！”

　　“出去！”

　　“你妈逼的给老子拿过来！”争抢间男人举着酒瓶一挥，甩在谭凛眉骨上，男人也是一顿。

　　谭凛向后一个趔趄，撑着墙把自己扶正，把人往桌子边一推。“你他妈不是说你要改了吗！”

　　男人抓着酒瓶被推倒在桌子上，酒对他好像有致命的吸引力，他直接灌了一口，“你，别管我。”

　　谭凛觉得再待下去就要窒息了，打开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