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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封印柱试炼-火(5) ...

  •   乘风曾无数次感慨世事不公:自己从记事起,便晨起读书,夜来习武,不曾有一丝懈怠;夏日酷暑,他咬着牙也要苦练剑术;寒冬数九,他也未曾有一日贪恋床第温暖。

      为何,世间却有太多富家子弟,权势中人,将他这旷古未见的奇才埋没于世俗。

      好在他也并非一无所有。

      自小的青梅采岚美貌无匹,对他又是痴心绝对,多少给了他一丝慰藉。

      就在乘风几乎要认命,便在小镇上踏踏实实过一辈子无风无雨的生活时,命运连他最后的一丝期望也要夺走:王爷强要了采岚,甚至还让她怀上了孩子。

      他永远记得那夜王爷召他前往夜谈,几杯酒下肚后漫不经心说出的那番话:“你们两个的关系我自然知晓。”

      “......进我府中的人,底细自然要清白干净,你们什么心思不是昭然若揭吗。”

      “乘风,我很欣赏你这个人,留在我身边,保你锦绣前程。”

      “让我把采岚赐给你?呵呵,那不行。她怀了皇家骨肉,就一辈子是皇家的奴才了,怎能改嫁他人?”

      甄王爷砸吧着嘴,像是在回味那个女子的美味:“可惜了,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乘风觉得自己的双唇都在颤抖,急急问道:“王爷准备纳了她?”

      “不不不,”甄王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捧腹大笑起来,“她什么身份?何况......国丧期间怀了身孕,她非死不可。”

      乘风缓缓站起身,随即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深深磕了个头:“求王爷放她一条生路吧。”

      直到浑浑噩噩地从王爷屋内走出去,乘风被廊上穿堂的夜风一吹,脑袋才骤然清明了许多。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播着甄王爷的话,那些刺耳的话语萦绕着,强迫着他在前程和爱情之间二选一,将他生生撕扯成了分裂的两半。

      “她当初勾引我,要爬上我床的时候,可一点没念及你们青梅竹马之情呢。”

      “听说她还有个妹妹,虽是庶出,年纪也小了些,一样的美貌,到时由我做主赐给你,不也是一样的夫妻和睦吗。”

      “凭你自己如何出头?”

      乘风猛然停下身,回头望去已经走出了很长一段。

      事已至此,不可回头。

      他摸了摸腰间祖传的鸳鸯玉璧,如同最后一次触摸她的灵魂,随即继续向前快步走去。

      /

      采汀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十足昏庸,但又有几分精明算计的人。

      令人恶心。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家境,靠着一份在私塾教书的活计度日罢了,居然不知用了什么花言巧语,下作手段,诱骗女弟子私相授受,甚至暗结珠胎生下了自己。

      这也是采汀一生不幸的开始。

      能去私塾读书的女弟子,家中必定是殷实开明的;可惜自己的母亲当时是个十成十的恋爱脑,居然为了一个平庸无比的男人和虚无缥缈的爱情,和家人闹得恩断义绝,生下自己后才看清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最终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甚至尸骨,还是自己外祖家收回安葬的,实在讽刺。

      本来采汀的人生,应该是在富足安逸的家庭中,享受着满满的爱和关照,平安长大的一生。

      而不是无名无份的寄居在陌生人家里,像只见不得天日的耗子一样。

      越想,她就越怨恨。怨恨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从那个叫做父亲的男人,到他的妻子,还有自己样样出众的嫡姐。

      并不像话本中嫡庶争得你死我活的境地一般,她的嫡母虽然埋怨丈夫的不忠,却也没有在吃穿上多么为难她;而她的嫡姐采岚,更是生疏却礼貌。

      姐妹两并非针锋相对,却也并不亲密;采岚自小便没什么烦恼,爱情也是一帆风顺,恋人痴情上进,又能力卓群,两人一同长大,知根知底,十几年的相知相许令人艳羡不已。

      采汀曾以为自己也喜欢乘风,才会对姐姐始终心怀难以言说的恨意;但在一次次反复剖析自己的内心后,她终于得知自己只是嫉妒。

      并不为男人,只为着自己的心。

      她一腔对命运不公的怨恨无处发泄,便自然而然嫉妒起最能与自己相比的嫡姐。

      但她又实在是伪装的天才,哪怕心里再扭曲,也始终能装出开朗明媚,心怀宽阔的样子。

      在家,她是虽然身份尴尬,但孝顺父母,恭敬长姐,努力向阳而生的花朵;即便是别人带着三分恶意地说出“你比你姐姐可差多了”这样的话,她也佯装不在意,自然地表示姐姐确实十分优秀。

      后来嫡姐居然中选了王爷身边的侍女。这只一直栖居于小地方的凤凰,终于飞上了自己本该在的梧桐。

      采汀的心里被恶毒的墨汁反复浸染,当她看到姐姐那张娇艳欲滴的面庞时,恨不得用多刺的荆棘将她划得千疮百孔。

      但她不会这么做,因为她已经有了退路。

      家中嫡母日日等待着女儿寄回家书,最终等来的只有一具已经被封的严丝合缝的石棺,还有女儿暴病而亡的消息。

      区区十两银子买一条人命,何其的傲慢与讽刺。

      姐姐啊,你尚且如此未如草芥,远不如你的妹妹又该怎样孤身面对世上风雨呢。

      原谅妹妹为自己争取一次,踩着你未寒的尸骨为自己求得一丝保障。

      就算是全了我们这一生的姐妹情谊吧。

      /

      “大人,王爷府上来人求见。”一名衙役匆匆进了屋,向正在对着一方绣帕出神的男人说道。

      “慌张什么,先让人在正屋等候片刻,本官收拾停当便出去。”萧齐皱了皱眉,将绣帕整齐叠好,收进挂着锁的木盒中。

      这位王爷果真还是耐不住性子,施压到他这里来了。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萧齐打心底里看不上这些小头控制大头思考的男人,奈何对方身份贵重,自己也只能略端几分架子,不可过度激怒了对方。

      毫不意外的,那位信使一派不屑和轻蔑,看似彬彬有礼,实则每句话都暗带威胁,话里话外都是要他徇私舞弊。

      他自然不在乎公平。

      在官场许久,他太清楚何时该明哲保身,何时该以退为进。

      何况本案双方,一家是最受宠的铁帽子王,一家不过是寻常百姓。

      不止是他,换作任何人都知道该怎么判罚。

      唯一的不同,便是前日递上来的这纸诉状。

      除了陈情的卷宗,还有一封给他个人的信件。当他拆开信封,露出那张熟悉无比的独特信纸时,他双手颤抖,潸然泪下。

      是她独一无二的手艺,将花草加入制纸的过程中,自带幽香与三分清雅,像极了那个慧质兰心的女孩本身。

      在她失踪的这几年中,表舅一家始终对她的去向讳莫如深,问急了便说是回老家清修了。

      但他明明亲自前往探寻,并没见到她一丝踪影。

      自己还始终牢记着她说出“匡扶正义,判定黑白”时那双闪亮亮的眼睛,如今自己实现了她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她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

      如今这宗命案中,竟奇迹般地出现了她的线索,要萧齐如何不喜出望外。

      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上面的内容却让他如遭五雷轰顶,多年的执念轰然崩塌。

      她已经离世,原来她自始至终都离自己这么近,在经历了众多事情后,留下一个女儿便撒手人寰,最后连尸首也被匆匆焚烧,风雪掩盖了她所有来过的痕迹。

      “舅舅,我该如此称呼你吗?”

      女孩儿在信中如此称呼道。

      即便是与自己毫无瓜葛的陌生女孩儿,却是他唯一所爱之人和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联系。

      女孩儿希望自己能在本案中,为他家多争取些东西。钱也好,补偿也好,总之不要让此事轻轻揭过。

      为着她,为着自己的这份执念和爱,是否得罪王爷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可是我终究是辜负了你的期望。我没有成为一个一心为民,公正清廉的好人,更遑论是一个好官。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帮助你了。

      升堂。

      /

      这个剧本到这里也便结束了,南沙阅读完最后一行后,手中的资料忽然自焚,顷刻间便化成了几缕灰烬。

      其余几人脸上表情也有些许沉重,一场酣畅淋漓的角色扮演下来,多少都有几分共情其中人物的命运。

      南沙看大家这样低沉,便主动承担起了调节氛围的作用。

      她蹦跶着钩住甄安皓的脖子,打趣道:“就你一个坏人,第一次当反派感觉如何呀?”

      甄安皓叹了口气,无奈道:“大家的剧本里都有我,没人知道我的剧本有多无聊,两张白纸三行字,‘你是一个纨绔恶毒的王爷。’哎~难评。”

      众人说着话向火封印柱的传送门走去,雀翎却感到自己腰间有什么东西一拽一拽,走起来还会碰腿,翻开衣襟却发现一枚圆润通透的玉璧不知何时绑在了自己腰封上。

      大家自然都知道这是剧本中乘风与采岚感情的见证,也算是关键道具,凑上去纷纷研究起来。

      “哎......我也有。”白十三娘摸了摸自己腰间,同样发现了另一枚玉璧。

      系统送的道具不拿白不拿,白十三娘一边反驳着雀翎“这是我们定情信物”的油嘴滑舌,几人一边前后脚走出了传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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