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夏夜》山石居

1、第 1 章

　　夏天烈阳，微风徐徐。

　　窗户大开，白色的纱帘被温热的风吹起，裹挟着咸湿的海风气息。

　　夏栀经过一路的林荫道，在斑驳的树荫下，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和新鲜的空气。

　　时隔四年，夏栀再次回到了这座海边的城市，这里的一切都如往常般闲适宁静。

　　她慢悠悠地踱步，放松疲惫的身心。

　　跟着导航，她拎着行李箱走进了四季春民宿，这里的装饰也没变，典雅的构造，门口放着几盆生机盎然的花。

　　前台的乔阿姨一见姑娘就笑眯了眼，“栀栀啊，来啦？”

　　乔姨出来迎接夏栀，用桌子上的湿巾擦了擦手，就要帮夏栀拎行李箱，“来，阿姨帮你拿。”

　　“不用麻烦，谢谢阿姨。”夏栀笑起来，脸上两个酒窝，更显得温柔恬静。她的语调是南方惯有的腔调，偏软糯粘腻，温温柔柔。

　　“客气什么？你这瘦胳膊瘦腿的，阿姨不放心。”乔姨语气嗔怪，已然把夏栀当成了自家孩子。

　　夏栀被乔姨带着去了她之前住过的房间。

　　整间房同从前一样，暖黄色的漆，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对面不断打浪的海水。

　　“我答应了你妈妈好好照顾你。”乔姨拉起夏栀的手，越看这漂亮孩子越喜欢，满脸慈爱，“有什么东西缺了就和阿姨说。”

　　夏栀乖乖应声。

　　乔姨走后，夏栀推开阳台的门，趴在栏杆上眺望远方的场景。

　　碧蓝的天空与辽阔的大海交相辉映，远方的渔民身影忙忙碌碌，在她眼里格外渺小，微风拂过，热浪裹挟着湿气铺面。

　　夏栀感到无比放松，她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切。

　　她高三那年因为学籍问题，转学到了这座海边城市——她幼时离开后再也没回过的老家。

　　夏母和乔姨是闺蜜，夏栀转学来这里上学，就是住在乔姨家里。

　　四年后的今天，夏栀忙完了大学的事情，突然有些想念这座城鲜美的海鲜与独特的风景，就提着行李箱回来了。

　　一切都没有变。

　　夏栀吸了一口气，脸上挂着笑，双臂抬起伸了个拦腰，在阳台上转了一圈。

　　白色的裙摆形成一个弧度，她像是阳光下盛开的栀子花。

　　夏栀回过眼，才发现有人在看着他。

　　那人相貌英俊，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黑色眼镜，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唇角带笑。

　　夏栀见到对面阳台上的人呆了一瞬，捕捉到熟悉感，不确定问了声，“裴烨？”

　　“嗯，夏栀姐。”他应了一声，过去清亮的少年嗓音如今低沉醇厚，“好久不见。”

　　夏栀隔着阳台看他，心下惊讶。

　　四年前和她一般高的少年，他的面容长开，变得更加英俊成熟，浑身散发着魅力，和夏栀记忆里那个跟在他身后，笑着叫他夏栀姐的少年判若两人。

　　“你变化好大。”夏栀一瞬后接受了这件事，时间在流逝，有变化很正常。她笑起来和裴烨打招呼，“现在上大学了吧？去了哪个大学？”

　　她笑起来时两边酒窝若隐若现，在裴烨看来，夏栀姐一点都没变，她还是和当初一样可爱，仅是一个笑容就能让人深陷她的温柔中无法自拔。

　　裴烨看着他梦中出现过很多次的笑容，他无数次幻想过他们再次见面的场景，低声道：“S大。”

　　“S大？”夏栀笑起来，“恭喜你。”

　　夏栀高三那年住在这里，除了学习外，还会帮裴烨补课。对于乔姨来说，裴烨的成绩是她最头疼的地方，夏栀受乔姨照顾，也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出乎意料，裴烨很乖，也很聪明，很多东西一点就通。

　　他只是对学习不感兴趣，但认真起来，速度提升惊人。

　　夏栀教导他中考完后就离开了，裴烨定是考到了不错的高中，在高中也不曾落下功课，努力上了S大。

　　她笑得真心实意，发自内心感慨道，“真好啊。”

　　裴烨没有笑，认真看着她，“夏栀姐，你呢？”

　　夏栀说：“我上了A大。”

　　裴烨抿唇，似乎有点不高兴，“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理想大学是S大。”

　　夏栀忘了这件事，她“啊”了一声，“按理来说，我平常的成绩能够上的最好的大学是S大，但是高考超常发挥了。”

　　裴烨：“……”

　　夏栀和裴烨闲聊了一会，乔姨喊他们下楼吃饭。

　　饭桌上的菜都是夏栀爱吃的，乔姨一边夹菜一边和她聊这些年的事，氛围温馨和谐。

　　“你当年走的太匆忙了，这小子难过了很久。”乔姨夹了个可乐鸡翅到夏栀碗里，“他暑假那段时间，天天问我，夏栀姐去哪了？她还会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

　　“妈。”裴烨出声打断她，虽然表情如常，但是耳朵根处已然血红一片。

　　夏栀两眼弯弯，跟着打趣，“对不起啊裴烨，走得太急了，让你这么难过。”

　　“再回来就好了。”乔姨笑着说，“这小子就盼着你呢。”

　　夏栀收到录取通知书回到父母那边之后，就把电话卡换上了学校发的校园卡，她并没有把所有人联系方式都转存上去。

　　裴烨在那个夏天，考上了市一中，却失去了他努力到极致，只为想要分享喜悦给对方的那个人。

　　“栀栀能喝酒吗？”乔姨拿出了一瓶葡萄酒放到桌上，笑着看她。

　　夏栀腼腆地点点头，“喝过一点，容易醉。”

　　乔姨笑着给她倒了一杯，“那我们栀栀就喝一点点，醉了好睡觉。”

　　夏栀不会拂乔姨面子，慢慢喝了起来。

　　她一小口一小口抿着，裴烨眼神幽暗，他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夏栀喝了一点点就有些困顿，乔姨给她煮了碗醒酒汤，让她喝完再睡。

　　她喝汤的时候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别提看着多乖了，乔姨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转头看自家冷硬的小子，感慨还是女儿好。

　　“我去洗碗，你把栀栀带上去。”乔姨吩咐裴烨，转身进了厨房。

　　夏栀也听见了，她脸颊红扑扑的，点点头，“我们……”

　　她刚站起来就被椅子绊了一脚。

　　裴烨连忙伸手扶住人。

　　夏栀靠在他怀里，裴烨低下头，能嗅到她发丝的清香，他喉结滚了滚，将人扶好站稳。

　　触碰到夏栀手臂的皮肤，柔软细腻，裴烨的指尖温度上升，他的声音略哑，“站好。”

　　夏栀听见了，她摇了摇头，又靠回去，还得寸进尺地搂住人的腰，埋在他怀里，像是在撒娇，“不要，走不动，你扶我。”

　　她的头蹭了蹭裴烨的胸膛。

　　裴烨只觉身上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窜动，偏偏罪魁祸首一无所察。

　　他暗恋了几年，今天才再次相见的人软声细语，用柔柔的手抱着他。

　　裴烨深吸一口气，把人再次扶稳，低声哄道：“撒开手好不好？我陪你走。”

　　夏栀歪了歪头，思考话的意思，过了一小会，她小幅度点点头。

　　可爱得要命。

　　裴烨把人的一只手臂托在自己肩膀上，让她温软的身躯靠着自己。夏栀身上有淡淡的栀子花香，裴烨的心跳速率极快，小心地搂住人的腰，将人慢慢扶上楼梯。

　　回到房间处，裴烨蹲下身脱掉夏栀的鞋，将房里的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给人盖好被子。

　　夏栀躺在床上，她的呼吸平稳，脸颊像三月的桃花般绯红，安静地睡着了。

　　做好这一切，裴烨没有急着走。

　　他低头打量床上的人，拂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不去处理身体的□□，自虐般在这里陪她。

　　良久，他拉起夏栀的手，在她洁白的手背上轻轻一吻，“夏栀姐，这一次，我不会再失去你了。”

　　裴烨站起身，那只柔软的手忽然将他拉回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裴烨没有防备，倒在床上，撑着身体，低头看近在咫尺的人。

　　他们隔得很近，裴烨能够感受到夏栀的心跳，还有自己耳间与胸腔震耳欲聋的心跳。

　　裴烨的呼吸急促，这太要命了，他想起来，夏栀又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揉他的头发，嘴里还念叨着，“小白乖，妈妈抱。”

　　梦里的夏栀迷迷糊糊，还以为在摸她家可爱的萨摩耶。

　　裴烨因为这个动作深陷一片带着馨香的柔软之中。

　　他整张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