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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回忆交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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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脆响,宁子安的一巴掌终于把陈彦飞的理智扇了回来。
他看着身下少年的浴巾已经被自己打开,宁子安死死的咬着唇,脸上全都是眼泪,男人终于嗡的一下理智回笼。
陈彦飞立刻帮宁子安笼起浴巾,颤声说:“宝贝我错了,我喝多了…”
“滚出去。”宁子安的声音已经不再颤抖了,只吐出三个坚定的字,“滚出去。”
陈彦飞已经离开许久,宁子安都依旧环抱着自己的腿,不停地发抖。他的身形蜷缩成一团,看起来更加纤细,微微发抖的脊背看起来可怜又动人。
房间里的灯陈彦飞出去的时候已经关上了,只剩下台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微光,宁子安流着泪,紧紧地圈住自己,回忆飘回了三年前高二的那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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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安不论初中高中的时候都是学校远近闻名的美人,当时的他比现在更加青涩,但也更加开朗一点,他的奶奶那时候身体就已经很不好,所以他寒暑假都还要出来打工赚钱。但是宁子安从来都是坚强的少年,这么多年他也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要奶奶还健在,他觉得自己就算打工辛苦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这时候的宁子安绝对想不到寒假的这次打工,会成为他以后噩梦的来源。
大年二十七的晚上,宁子安和往常一样在饭店当服务生,因为饭店的老板是以前住在一个巷子里的大叔,对方知道宁子安的家庭特殊,所以即使冒着雇佣童工的危险还是让他在自己这里打工。宁子安也非常感恩,每天忙前忙后的跑着。
晚上十点,宁子安照常下班,临走之前老板嘱咐他要走附近的大路,一定不要图省事走距离短但是狭窄的小路回家。少年最近也感觉到有人在悄悄跟着他,心里稍微有点不安。
宁子安平时忙的除了学习就是打工,根本没有时间搭理额外的人,学校里的同学他都很少接触,也从不接受别人的表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城里的两伙小混混好像和自己过不去。
其中一伙里有个领头的黄毛,在上个学期末的时候,把宁子安堵在学校后面和他告白了,少年高中时基本很少使用通讯软件,所以大家都加不到他的微信,就用复古的方式给他写情书。少年平时收到的情书多到根本就没有地方堆,女生居多但是男生也不少。
黄毛当时看上去二十多岁,流里流气的样子,宁子安猜测他的告白可能不是单纯的想和自己谈恋爱。
他听到黄毛的告白虽然很意外但还是立刻就拒绝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明显不是想和他谈恋爱,自从拒绝之后那一群混混就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让他连之前打工的工作都被迫辞掉了。对方也依旧每天缠着他要和他在一起,他不厌其烦的警告对方不要再纠缠了。
还没等他想出好的办法,就又有另一帮小混混上门了。
领头的是一个黑发的高大黑皮少年,宁子安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喂,我看上你了,和我谈恋爱吧。”还是一样的桥段,也是一样的学校后门,但是黑皮小混混虽然身形高大但是看脸明显比自己大不了两三岁,再加上他脸上吊儿郎当也掩盖不了的痞帅笑容,宁子安决定当他是开玩笑。
没想到对方也像牛皮糖一样缠了上来。
但好消息是,黄毛一伙看到黑皮小混混这帮人缠着自己后,最近不是跟的很远就是干脆没有出现。
黑皮虽然嘴上天天说喜欢他,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但是既没有影响自己打工,晚上还接自己下班,所以宁子安就无视他的存在了。
不过今天,黑皮小混混显然没有来接自己下班。
宁子安抿抿唇,骑上自己的自行车,沿着大路骑行,没想到刚骑出几百米,路就被封上了。修路的人表示今晚都不会通了,让少年趁早换一条路走。
宁子安无奈,只能骑上了小路。
小路里只有昏暗的路灯,前后都没有行人,宁子安紧紧捏着车把骑得飞快。突然前面的路就被人拦住了,宁子安躲闪不及,摔进了旁边的草丛中。
等他从疼痛中回过神来,黄毛已经一脸猥琐地跟了过来,对着宁子安上下其手,宁子安本来身上就有擦伤,小黄毛的手已经从腰间顺着上衣往里摸去,另一只手也试图往少年的身下5。
15岁的宁子安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整个人都抖得像筛糠一样。他猛地抬起手狠狠给了黄毛一巴掌。
黄毛恶狠狠的看着少年,然后宁子安的脸上就被狠狠地捂上了一条手帕,随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宁子安在睁开眼,就已经是被人摇醒了:“宁子安,宁子安,你醒醒!”
宁子安睁开眼,是他的同桌陈彦飞。
对方是宁子安在学校里难得的朋友,陈彦飞帮助少年解决过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宁子安一直对他心存感激。
最近因为宁子安被小混混纠缠,陈彦飞有点担心,还嘱咐少年每天到家都要给自己发短信,如果没收到信息自己就会带人出来找他。
宁子安被迷晕的大脑终于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城郊废弃工厂的地面上,附近一片狼藉充满了打斗痕迹。宁子安发着抖边掉眼泪边急忙坐起身来看,这才发现身上套上了一件比自己身量大很多的黑色羽绒服。
宁子安抖着手掀开羽绒服,发现自己的贴身衣物还完好无损的穿着,也没有其他地方的不适,终于边哭边吐出了一口气。
陈彦飞紧紧地搂着他,一遍一遍的安慰宁子安没有事,什么都没有发发生。
宁子安看对方身后带了七八位保镖,直觉的认为是对方救了自己。
当他流着泪询问陈彦飞是不是他救得自己时,陈彦飞看着身下少年在瑟瑟发抖的哭泣中显得更加绮丽动人、惑人心弦的面容,和感激地看向自己的眼神,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边。
高层林立的商业区其中一座大厦里,顶楼的大平层中坐着一个男人,屋里没有开灯,但是外面高楼林立反射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身形。
男人皮肤是健康的黑皮,眼神锐利凶狠无比,像是寒夜中野地里的一匹孤狼,相反的是他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痞帅的笑意。
男人摇晃着酒杯,觉得自己的眼皮从早上就开始狂跳。
上一次这么跳是什么时候呢,戚舟心里想,哦,是三年前的腊月二十七。
戚舟的回忆也飘回了三年前的那个冬天。
18岁的戚舟今天一天眼皮都在狂跳,再加上昨晚窗户忘了关导致自己在寒冬腊月的天里感冒了。戚舟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觉得今天可能是流年不利。
他看着身边无所事事的小弟们,狠狠地上去一人踹了一脚。
“七哥,咱们今天晚上还去跟着校花么?”一个小混混出声问道。
“废话,”戚舟不耐烦地回他,“老大那边最近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大家都忙着过年呢,你们也都给我皮子紧一点。”
混混们口中的校花是城里远近闻名的美少年,他们的大哥戚舟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喜欢上了少年,天天缠着人家告白,每天晚上还要送少年回家。
小混混们想起大哥表白时的那一脸深情,觉得自己一根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戚舟的头疼的实在是厉害,他决定回家里休息一下,走的时候嘱咐小弟们晚上一定要去送校花回家。
直到晚上被电话声吵醒,戚舟的头都还在疼:“有屁快放。”
“七哥,老大这边有个场子被人砸了,召集小弟们去帮忙,我让小林子过去送校花,他去晚了…说看到校花被黄毛他们绑走了。”
戚舟脑子嗡的一下。
自从发现本地黑丨帮头目的儿子黄毛在骚扰宁子安,戚舟就冒着被老大发现的风险,每天名为表白的缠着少年,实则是保护他的安全。
戚舟用最快的速度联系上小弟,确定了少年被绑到城郊的废弃工厂里,也来不及摇人,骑上摩托就风驰电掣的冲了过去。
戚舟冲进去的时候,宁子安被扒的只剩下一条内裤了。他看到黄毛的手摸在宁子安白皙的腿上,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整个脑袋都疼了起来,他立刻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戚舟本身今天就重感冒、头痛欲裂发挥不了全部的实力,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
等解决掉黄毛一伙十几个人,戚舟也被打的头破血流嘴里也在吐血,他踉跄着跪倒在地,想爬起来却觉得胸口剧痛。他强撑着去捡起自己打架前扔掉的黑色长羽绒服后,就体力不支倒地,咳得站不起来。
戚舟看着远处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的少年,抓紧了手里的羽绒服,一点一点地往少年的方向爬,一路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血迹,等他终于爬到少年身边,戚舟就像对待一块碰到就会碎的美玉一样,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的把羽绒服套在了少年的身上。
戚舟看着陷入昏迷中的宁子安,轻轻地用头蹭了蹭他的脖子,然后就仰面朝天瘫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再动。
陷入昏迷前,戚舟看到自己不愿意承认的那个老爸站在他的面前,问他:“跟我走么?”
“大哥。”门口传来了男人的呼唤声。
戚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当时发着高烧,断了五根肋骨、一根腿骨,眉骨、手臂通通骨裂,然后指甲和膝盖因为爬行磨的血肉模糊的样子,自嘲的笑了一声:“真的是太丑了。”然后一口干掉了手里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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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宁子安渐渐地冷静下来,他无声的流着泪走到房间的衣柜旁,从自己的行李箱中翻出了一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然后又翻出了另一件名牌的长款羽绒服,沉默地注视着,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下巴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