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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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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书竟不用宣纸书写?
众人啧啧称奇。
“一块做餐碟的漆板也可书画?从未见过啊!”
“这是我爹所创‘漆板画’,防腐防水,比一张薄纸更好保存。马金花滥赌,我爹怕大家上当,便将这休书刻作漆板画,欲长久挂在门前以示众人,谁知他不久就摔伤了。”
冯无双掩涕。
领事的接过漆板念道:“休书:冯有余,有续弦马氏,年四十有八,嫁入冯家十年未诞一子,又染赌瘾,偷盗冯家积蓄,挥霍一空!犯七出两条:无子、偷盗!屡经劝导,毫无度日之心,夫妻缘薄,决意休黜。给予三十日自寻他处安顿,到期后请出冯门,永无瓜葛。日后倘有狡辗,有漆板休书为凭!永诀于臻兴十九年八月二十四日。”
漆板背后雕刻两只朝相反方向飞走的燕子,中间刻一行小篆:东飞伯劳西飞燕。
街坊们见之唏嘘。
领事人将漆刻休书日期与借条日期一对,“马金花,确实在你借钱之前,冯家已将你休了。”
“放他的狗屁!”马金花激动地跳起来,“我是他家三媒六聘来的!这休书未经族长签字,岂能任他说休便休!”
领事人冷哼一声,“你所犯偷盗是大罪,凭这一条,只需当家人签字即可生效。”
“我为你们冯家操劳十年,拿点辛苦钱做酬劳有何不可!”马金花嗷嗷叫着扑向前,被官差一手拽住胳膊,扣在身后。
马金花又向秦家掌柜骂道:“姓秦的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你看上冯家丫头,勾结赌坊下套,来个先输后赢,请君入瓮,骗我加大赌注,待我输光之后,又诱我拿冯丫头和房本抵押,说随便我用,就当是买我丫头的钱。官爷难道不查?”
领事向身边人递个眼色,一块臭布结结实实堵住了马金花的嘴。
张叔站出来指着她愤愤不平:“马金花你总算承认你有心卖人家女儿啊!”
“坑人呐!”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领事人和秦掌柜低声耳语一番,秦掌柜一会摇头,一会不情愿地点一下头。
“休书、借条都在,人证物证俱全,押马金花跪下听候发落!”
小院安静下来。
“马金花,你犯下偷盗罪,又欠下秦家大掌柜一千两白银,因休书在前,此事确与冯家无关,现证据确凿,不容你狡辩!依晏律,犯人当打二十大板,流放三千里服苦役。恰秦家在三千里外的库页岛有盐场,判你为秦家盐场服役,卖身抵债,永不得回维州府。”
冯无双松了一口气,欠身下拜:“谢大人为小女子查明真相,还冯家清白!”
领事人见终可结案,脸色也松弛了一些,示意官差将马金花即刻押回县衙受刑后流放。
冯无双替原主和父亲出了一口恶气,想起还有一事要了结。
“大人,那我家房契?”
领事人向秦伯越递了个眼色,秦伯越十分不情愿地掏出房本,冯无双在心里舒了一口气,钱虽然没了,房子保住了。
“冯姑娘,你爹爹不省人事多日,可有钱买药医治?若是再拖延下去,怕是……”
“你娇滴滴一个小女娘,怎么也得有个靠山,我秦某愿与你分忧。”
冯无双镇定下来,“不劳秦老爷操心,实不相瞒,其实我沉疴难愈,都说我是个灾星投胎的,我亲娘、我亲爹、我继母,还有我家这作坊,无一不败落,若进了秦家门……”
冯无双故意冲着那张油腻的脸重重咳了数声,惊得他抬袖捂鼻倒退了两步。
“老爷若不嫌弃我是个克星,小女子何尝不想投奔秦家舒舒服服过这剩下的日子!”
秦伯越虽然爱玩弄女人,但视财若命,笃信风水之说,看这少女病殃殃的,确实晦气。
“罢了罢了,官爷,今日之事就当了结。”
说罢与官爷一道离去。
人群散尽,睡房里,冯父仍是昏迷状态。
“我一定要请个大夫好好给你医治。此后,就由我代替你女儿为你尽孝了。”
【宿主独创本朝没有的漆板画,系统奖励医护技能一个。】
冯无双尴尬地撇撇嘴角,医护技能?
护理原主父亲是可以,但是治病还得进城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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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冯无双起了个大早,精神比昨日振奋许多,穿来之后原主的咳疾也不药自愈了。
大门轻启,见一个黄发垂髫小儿一蹦一跳啃着窝窝头,他抬头见冯无双出门,便大声唤来爹娘。
原主的记忆里这是隔壁张叔张婶家的幺子阿佑。
张婶闻声从屋里出来,怀里裹着什么。张叔拉来牛车。
“昨日听闻姑娘要去请大夫,你张叔清早就喂饱了牛,要陪你一同去。”
“你爹病情怕不是大夫来一趟就能解决,需得将你爹带去医馆好好医治才行。”
“我早蒸好了一屉窝窝头,给你路上吃。”张婶不由分说往冯无双怀里塞。
又有七八个村民围聚来,其中一个面色黝黑的老伯是村长王有仁。
他摊开一个手帕,里面是一堆铜钱,“我们碧水村穷,但是各家都愿意出点心意,无双你且带上这钱去维州府最大的医馆给你爹看病,若是再缺药钱,我们日后再一起想办法凑凑。”
冯无双初来乍到,被这一通温暖突袭,鼻酸哽咽,眼泪砸在怀里的铜钱上。
她向村民们欠身行礼,“无双嘴拙,说不出多好听的话,但我心怀感激。待熬过这难关,再好好谢谢你们。”
“姑娘莫要说见外的话,平日里冯老汉待村里人热心和善,他家里遭了事,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村长说。
那边张叔已经背出冯有余,众人合力将冯有余小心安置好,三人上路,直奔维州城而去。
进入标着维州府三个字的高大城门,商铺鳞次栉比,幡旗招展,各商铺有金银器、锦绣、陶器、珍稀药材……五花八门,漆器铺是极为少见。
勾栏瓦肆白日歌舞,亭台楼阁上红袖蹁跹,美人拨弦吟唱,一身华服的年轻男子持杯斜倚在美人腿边,醉兴浓时往楼台下浇了一杯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来,与牛儿共饮!”
冯无双的牛车打楼下过,有一滴恰好溅在冯无双搭在车框的手上。
她抬脸望去,那男子浪笑着又抬颈痛饮起来,深秋暖阳的金色光芒在男子面上滑落,在下颔线处凝结成耀眼光斑,令冯无双睁不开眼。
“风光旖旎,人却咸鱼。”冯无双小声嘟哝,擦了擦手。
张叔赶着牛车并不计较,“无双啊,这城里热闹,什么人都是有的。咱们给你爹看病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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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医馆。
白须白发的老大夫细细诊脉,观舌苔,拿过稻草扎成的模型给两个徒弟示意针灸位置,那模型上以红点描画了人体穴位。
“你爹神昏数日,属元气耗竭、阴阳离诀之症,可谓凶险。”
他命仲泉给冯有余四肢重新敷药包扎。
“药汤难喂,需一日施针两次,先如此医治三天再看,姑娘可有地方安置令尊啊?”
“大夫,我们城外碧水村来的,暂无居处,医馆可有病房?”
“仲泉,先带病人去后院病房安置。”
“是!”
他又示意伯清,“伯清,你也来,将那模型带来。”
“是,师父!”
后院病房内,老大夫一边仔细为冯有余扎针,一边让徒弟对照模型学习穴位。
冯无双看这简陋模型不够精确,也不适合反复利用。
“我已施针于涌泉穴,这三天便是关键期,无双姑娘好生侍候,喂些流食,三日后我会复诊。”
张叔和冯无双感激不尽。
冯无双去柜台找账房先生交费用。前期的预付费用倒是够了,剩下不多的铜钱应是不够后面的医药费。
张叔见安置妥当,便约定三日后再来医馆,先告辞了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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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没把我的黑卡带来!”她心想。
【主人,黑卡带了也没用啊。】系统嘿嘿笑。
“也是,不能坐看山穷水尽,村民的钱得还,病也得接着治。”
冯无双想起了那个稻草模型,其实可以制作一个人体模型漆器,既可以用来讲解穴位,又适合拿来练手扎针。
前世她就是个行动力超级强的人,一旦创意方案拟好,卷起袖子就干。
她正欲回后院病房中画草稿,却听门外一阵吵嚷声,含含糊糊,似是个醉汉,果不其然,吵嚷声越来越清晰,紧接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闯了进来,摇晃欲倒,被紧跟其后的小厮勉强扶住,只见这少年锦衣玉冠 ,身形颀长,两颊微红,虽醉眼迷蒙,却像个犯了天条被贬谪的醉仙。
醉仙扫视堂内,医馆安静下来,众人瞠目。
他抬起一根修长的手指,往自己胸前一戳。
“是谁!咸鱼……什么意思?是谁,骂得这么脏!”
“是不是……”他手指往前一个个点过去,最后停留在一个面若桃花的姑娘身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