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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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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电话座机响了起来，李彧接听，里面是电脑AI合成的声音【我是机器人小智】，随后门铃响起。
李彧下床开门，是酒店的机器人来送餐品。
包装很大一份，纸袋做得很精致，里面是一只漆盒。
李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干脆放在一边，心想房卡怎么还没搞好，是不是秦俞的VIP会员到期了，门就被打开，秦俞走进来，李彧问这么久？秦俞解释，“房间重新给你换了一间套间，你那间也太小了。”
李彧觉得自己那间够好的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真不必像秦俞这样一个人还要住一室一厅这么奢侈。
“东西送过来了。”秦俞看着茶几上大袋子，把漆盒拿出来，盖子打开，是制作精良的中式甜品，“趁还是热的吃吧，凉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李彧还没来得及拒绝，秦俞就把香芋酥递到他的手上。
“怎么还把布布也带来了？”秦俞坐在他身边靠在沙发上问。他是演员，要做身材管理，不拍戏的时候虽然没有那么严格，也不能像李彧一样随心所欲的想吃就吃。
“违法？”和秦俞分开后，秦俞送给他的那只毛绒小狗他走到哪里都会带上，他对陌生环境总是适应很慢，毛绒小狗会给他带来安全感。
“都洗褪色了，棉花也不蓬松了，给你买个新的吧。”
“不需要。”
李彧的拒绝对秦俞来说无关痛痒，漆盒也好，布布也好，都只不过是两人之间不落尴尬的没话找话，秦俞真正关心的只有关乎利益的事。
今晚酒会结束秦俞就离开了会场，李彧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的。秦俞并没有特意告诉他，他还自作多情的约他吃早饭。
毕竟整个会场里他熟悉的人就只有秦俞了。
对方却回复【我在公司】。
李彧很不爽，他觉得秦俞要走完全可以提前知会他一声，现在这样，好像显得自己是上杆子去攀附他一样。
他一个人坐在餐厅，百无聊赖的吃着馄饨，钟阳进来就看到了他，端着一盘炒面坐到他面前，“秦总太猛了，昨天晚上在这边应酬到凌晨四点，今天一大早就回公司开会筹划《纨绔》这个项目，这人是不是不用睡觉？”
“他走了啊？”李彧假装不知情。
“走了。”钟阳一口气把鲜榨橙汁喝光，“他这次算来得久的，我听他们说原来这种活动他就只来开幕式当晚的酒会，神龙见首不见尾，抓都抓不住。”
李彧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钟阳接着说，“昨天把周围认识的朋友问了一遍，一听是秦俞投资的戏都说感兴趣，一听题材又开始客气道歉，档期满了啊，接了别的戏啊，角色不适合啊。这些人，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圈内有点名气的没一个敢接这部戏的，圈外我又怕表演技术撑不起人物形象，说实话，你这部《纨绔》塑造的两个人挺难把握的。
人性复杂，不是单纯的好也不是单纯的不好，没点演技傍身人物一扁平，灵魂就散了，文学作品变三流滥俗剧….你那有没有认识的演技高明点的，要不你也一起问问？”
李彧答应试试看。
其实他认识的演员不多，加上他又不爱维系这层关系，真正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谢槐和秦俞。
谢槐这两年刚走红，演这种内容即便他不介意，经纪人也要急得跳脚。
万一传出不好的风评，过去的努力不仅毁为一旦，现在的代言肯定也会大受影响。
秦俞的情况就不一样，他早已经名声在外，现在无论演什么角色什么剧情，正面的负面的，外界的评价都会认为他是为了挑战更高难度的人物形象。
可这完全就是幻想时间。
作为投资人，秦俞既没有必要亲自参与拍摄，更不可能来演钟阳这种年轻导演的戏。对于秦俞而言，不产生对等利益价值的投资，无论是钱还是他本人，他都绝对不可能考虑。
李彧觉得他的人脉一点忙都帮不上。
他吃完早饭准备回房间继续搭剧本的框架，想起来昨天秦俞买的那盒茶点应该要快点吃，他一个人怎么也吃不完，说分一些给钟阳。
钟阳说他还要再吃一会儿早饭，一会儿去找他，问他住几楼，他说22，钟阳说还以为大家都住在18-20层呢，21层就是全套房了，是组委会安排给那些大牌明星导演住的，22层也是单间吗？
李彧不好解释，只能撒谎，“组委会给我安排的那间有烟味，酒店就给我免费升级了。”
“运气这么好！”钟阳大喊，“显然人类的悲欢离合并不相同，你先走吧，容我一个人在此冷静冷静。”
套间的服务比单间好太多，还有免费水果和巧克力赠送。
李彧饱饱的坐在沙发上休息，想着消化一下就该开始工作了，秦俞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着手做准备，他以为秦俞想找他聊《纨绔》剧本的事，电话很快就接听了，没想到秦俞自我感觉良好到开口就问，“你是不是想让我陪你吃早饭。”
“没有。”李彧想也没想立刻否认。
秦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明明上学那会“端”得厉害，什么都得李彧去请，去猜，去哄。李彧也很热衷此道，认为这是公子秦俞很需要他的表现。
李彧还笑话他是有偶像包袱。
“你发信息问我。”
“那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和教养。”
“我还有会要开。中午来接你吃饭。”
“我没空。”
“给你打电话，你就从酒店出来。”
秦俞根本不听李彧在讲什么，他自说自话般吩咐，好像谁都要无条件的顺应他。
李彧的生活有自己的节奏，写剧本开始很难，进入心流很快，手机调到勿扰模式，秦俞联系不上，只能到前台请他们给房间打电话，电话也打不进去，身份无法验明，没有人帮他刷楼层卡。
他想到送货机器人，它有程序加持，只能请它帮忙。机器人将他带到22层，他朝李彧房间方向走，门铃也按不响，他只能耐心敲门。
李彧自心流脱出来，以为是客房服务，思绪被打断内心总有怨言，心想还是回家好，做事起码能够一气呵成，开门见立着的是秦俞，才记起来他霸道的约过自己。把这件事给忘了。
却有意外收获。
小国的人物形象立在眼前。
他刚从故事里出来，看秦俞也没有影帝滤镜，不考虑那些令人眩目的辉煌履历，就是突如其来的一种直觉。
秦俞被他卡在门口，越过他的头顶朝里望，房间的窗帘紧闭，只开了一盏地灯。
“我哪里得罪了，你要请我在走廊罚站。”
李彧思绪被打断，才请他从门外进来。
秦俞要开窗，电动窗帘缓缓拉开，“窗户给你打开透透气，陪我去吃饭，我从山南开车过来，又饿又累。”
李彧实在想知道秦俞一副绅士模样扮演小国到底是什么样子，狡黠的眼睛望着他，“占了我便宜还想让我陪你吃饭？你算盘真是打得叮当乱想。”
他没想到秦俞干脆一屁股坐在他沙发上，长腿交叠一翘，大言不惭的说，“我负责到底就是，多大的事。”
李彧冷笑一声，“我多稀罕你啊。”
人一旦有了权势，总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巴望着他手里那点恩惠。
“条件你随便开，我秦俞哼一声都不是男人。”秦俞没有笑，脸上表情严肃。
“八抬大轿娶我进秦家门，我要做豪门夫人。”
秦俞猛的愣在那里，李彧心里窃喜，这幅表情他大概能够回味很久了。
“行。”秦俞讲究的用手指弗了弗熨烫笔挺的西裤，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要坐八抬大轿，我去给你买凤披霞冠，下金银玉器做娉，堂前成亲拜天地，你在这里先叫声夫君我听不吃亏吧。”
无聊。
李彧觉得秦俞这人挺没劲，到哪嘴巴都要占上风，他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转向秦俞，“要我陪你吃饭没问题，这段演给我看看。”
“八抬大轿又不喜欢了？”
秦俞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他已经不想再斗法。
李彧给秦俞看他为钟阳接下来的面试环节写过的几个片段。
剧本里的小国工人阶级出生，性格热心，单位里出了名的老好人，谁找他搭把手都没有怨言，先进工作者年年有他，唯有认死理这一条性格弱点摆脱不了。
“你给我示范一下，教科书级别的表演是什么样的，我也好用这个标准去协助钟阳评判别人。”
“不需要我示范吧，按照李奥纳多那种标准去选就行。”
话是这样讲，秦俞还是站在电脑前把所有的片段都过了一遍眼。
“你想让我演哪一段。”
“我想看这一段。”李彧找到他写的片段里小国听小菲弹琵琶的那一段。
小菲爱美，爱唱歌，爱弹琵琶，小国对小菲这些爱好嗤之以鼻，觉得这是可耻的享乐主义，他对小菲有偏见，出生在资本家的家庭，一心只知道享乐，对一点点辛苦都深恶痛绝。
为了这件事两人没少吵架。
小国觉得小菲应该在家多听收音机广播听中央台新闻，聆听领袖教诲，感悟时代精神。不要总弹那些旧社会的淫-腔俗-调，扰乱社会主义建设军心。
一天小国下班，小菲又在家弹琵琶，和平时不一样，小菲的琵琶音弹的飞快。上楼小国的时候还为这些叮叮当当的吵闹声心烦，开门发现门没关紧，他心里紧张得跳。
前几天还听院里说有人家里遭了小偷，小国每次出门都检查得很仔细。
小国静悄悄的推门，小菲仿佛不知情，琵琶声不仅未停止，扫弦轮指还越发激烈，如猛烈的狂风暴雨一般。
小国看见小菲的门开着，房间里有个瘦小的背影正在翻箱倒柜，小国拿了擀面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一把将小偷击昏过去。
小菲的琵琶声停止了，小国找了串麻绳吧小偷捆了起来，说要把人带去派出所报案，小菲抱着小国诉说自己的紧张和不安。
小国安抚小菲，说自己会保护他一辈子不遭侵害，并嘱咐小菲呆在家，他很快就回来。
回来路上又听到家里传来琵琶声，是祥和是宁静，小国第一次觉得琵琶的旋律声悦耳悠扬。
这段戏既是小国对小菲态度的转折，也是对生活态度的转折，是剧本很关键的转场。被小菲抱着的小国内心很矛盾，很挣扎又格外受用。
他看不起平日里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小菲，却又觉得他见过大世面的淡定从容勾着他的心。
过去都是小菲对他满目不屑颐指气使，今天却卸下自我保护的盔甲寻找小国的庇护。
秦俞通读了两遍，台词已经完全背下来了。
“这是对手戏。”秦俞问，“你来演小菲？”
“我来念台词本吧。”
“也行。”
秦俞沉了口气，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扔在椅子上，领带也解了下来，衬衣袖子挽了上去，衬衣扣子也解了三颗，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
他弄乱了头发，工人小国总是不修边幅的粗旷。
李彧还在沙发上酝酿情绪。
小菲自幼被父母宠爱，刁蛮任性无法无天，却又生一副俊美少年的样貌，凡做错事撒撒娇就能轻易被原谅。
他的声音总是娇媚的，惹人怜爱的，说话虽咄咄逼人口气却不疾不徐。
“我们开始？”李彧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问秦俞，忽然听到有人咚咚敲门。
李彧起身去开门，心里还在想着会是谁，门才打开钟阳就进来了，看见衣装不整发型凌乱的秦俞站在客厅，试探的问，“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你怎么上来的？”秦俞没接钟阳的话，“你住22楼。”
“秦总多虑了，我哪有这闲钱。”钟阳回答，“大堂刚好碰到住22楼的过去的一个投资人，给我刷了电梯卡。”
李彧击了一下掌，想起来是自己约的钟阳，“来拿点心的是不是，我还没分好。”
“不着急，不如我过一会儿在来，你们该办什么事先办。”钟阳体贴的表示。
“要不你也看看吧。”李彧想，既然导演都来了，不妨一起看看影帝顶级演技的表现技巧和方法。这戏秦俞肯定是演不了，试演一段让钟阳也感受一下顶级演员的张力和震撼，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钟阳心虚的问，“我…看你们…不觉得打扰妨碍嘛。”
“虽然没试过，但我没关系，秦俞那么有经验了，应该也可以吧。”
李彧望着秦俞，秦俞勉为其难的点头，有点无奈的想，导演都到场了，这下真成试戏了。
秦俞风平不是挺好的嘛，钟阳心想，难道私底下玩这么大？公司在公关上得花多少钱啊。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到底是有玩得起的底气。
简直要对秦俞刮目相看了。
“钟导，你坐过来吧。”李彧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我们一起学习一下。”
“我不坐了吧。”钟阳觉得他很难融入李彧和秦俞的小集体，他也并不想融入，“我看一会儿就走。”明明言不由衷，还需要讲面子上的客气。
“我们很快。”李彧估计也就十几分钟的事，他也不想一直耽误秦俞吃午饭。
“抓紧时间，我下午还有很多事。”秦俞实在饿，上午开了两场会非常消耗。他想踏踏实实的吃点东西，也不想随便吃两口点心打发敷衍。
这么见缝插针嘛！！！
钟阳心想，真不愧是业内出了名的时间管理大师。没有一分钟浪费在无聊的内耗上。
他坐在李彧身边，听两人商量谁先开始，身体僵硬，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临大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