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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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心情从未像此刻这样复杂，话绕了几圈完全说不出口。
他现在很后悔，当时没有坚持和上校一起落地泥泞星。
不然根本不知道上校和洛原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敢信上校会做出这等有损清誉的事情。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稳定了下心緒：“……没有实证，无法判定是否属实。”
洛原猜到里德态度绝对不会超过秦陨的范围，索性放下笔，推着桌子拉远了一点椅子的距离。
里德对别人给出的态度异常敏感：“你这是……”
“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不清楚具体发生过什么，所以你也无法衡量我。”洛原说，“我跟你们上校谈。”
里德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拿什么跟上校谈？之后完成任务，上校会离开泥泞星，以泥泞星的价值绝对不会让上校自在未来再来一趟。
如果他有上校的把柄，里德不介意现在就拿走他的性命。
“不好意思，没有这样的要求。”里德表情冷下来，“上校没有时间，如果你觉得协议不够合理，或者想要附加条件可以直接提，我们尽量满足。”
尽量二字咬的很重。
【宿主，你不要跟他硬碰硬啊，416扫描了他的身体情况，宿主是打不过的！】
“不打，在协商。”洛原说，“你能查到联邦内部的职位吗？比如职位和姓名。”
【这个没有问题的，联邦公用的网址里就有比较详细的人物介绍，整理好我发给宿主。】
“麻烦了。”
洛原回过神，里德已经抽走了面前的协议，用他的腕表投放出一个大界面，指尖在虚拟有音效的键盘上飞快敲击。
大段文字在空气漂浮，正是协议的内容。
里德加深条件是绝对的诱惑力，没有保密人拒绝过，他更是做好了洛原要敲诈一大笔钱的准备。
“洛原先生，你应该知道，联邦的协议具有法律效应，不会有任何违规，更不会欺骗你们……文化程度不高的普通人。”
“我知道。”
“那你想要什么新要求？”
洛原摇头：“我不需要，我只想跟你们上校谈谈。”
文化修养让里德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他关闭了腕表投放的文字数据，拉开椅子重新坐下：“我不认为面对洛原先生，我的知识储备和学历还到听不懂、无法理解的地步。”
洛原看他太固执，摆明是不想让自己见秦陨。
但不行。
这场谈判，只能由秦陨本人来才可以。
“我欣赏里德先生的才华和文化，可说出来对你和我都没有好处。”洛原手撑着脸，“我记得星际法律里，一般不允许下属对于罪犯进行私自的探问，哪怕是需要走相关的手续，也需要上级给予的准许证才可以，不然这就算越权了对吗？”
游戏里的视角是主角团，核心人物还是里德的学弟，在进入联邦地图的时候，就出现过长篇大论的法律内容。
要是换个上班族读书人可能就跳过了，但他在医院非常需要这些文字打发时间，自然来回看了好几遍。
里德很诧异：“你居然知道星际法律？”
“人在不犯错的时候，也是会阅读大众推广的文学作品和报纸杂志。”洛原微笑，“我流放前是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里德：“可你不是罪犯，这些无论请示不请示，都会这么做。”
“可里德先生是以上位者的姿态同我交流，没有给予相同的尊重，那么，不就相当于把我当做罪犯？”
里德沉默了。
“我不想为难里德先生，我也可以当做这些询问都是基本交流，没有越权的举止。”洛原说，“可要谈及个人利益的取舍，我需要和秦陨上校交流。”
“我明白了。”
里德推了下眼镜，起身往外走。
房间瞬间寂静下来，来回都是机器人在地上反复摩擦的声音，它抬起脑袋，给洛原换了一杯温水。
洛原留意到它的动作：“谢谢。”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能让里德沉默的人类。”机器人发出赞许，“我是机器人靠云端自动生成的话都做不到。”
“他说话很厉害？”
“是非常，非常冷漠无情。”机器人发出呜呜声，“我不能和你聊天了，我要去工作了。”
机器人前脚出去，后脚416就带着资料过来了。
【宿主，投放给您了。】
和游戏一样，联邦在很早以前进行过内战，导致一部分高管在当时丧生，而没死的那几位已经活了两千年左右，已经是接近入土的年纪，但他们多年疑虑未消，仍对联邦上层分蛋糕的行动虎视眈眈，至今也不愿意退休，仍然坐在位置上不愿意下位。
他们处事已经不符合当下的时代，但仍要在年轻人面前争一争，从而导致联邦不得已提供保护。
连系统寻找的资料，最前面几位都是这些老头，可见原来的官网上他们是一排首位。
大多高管年龄都在中年阶段，好几个洛原在游戏里见过，出场偏度小，死亡快，而众多高管里只有秦陨是最年轻的。
可见压力多大。
这次秘密来到泥泞星，应该是带着必须把东西带回的决心。
门开了。
秦陨不再之前的衣服，修剪得体的黑色军装，胸前流光的勋章，材质和样式都比海盗的设计更用心，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上层社会的气息。
原来他的头发是白金色。
怪不得他洗头发不用洗发水，是会担心头发上黑发剂会洗掉？
他放下军帽，目光洛原浑身扫了个遍，最后停留在手掌。
丝带一圈已经发黑，应该是伤口里的血沁了出来，皮肉没有得到药物治疗，没有被丝带遮挡的皮肤组织已经干了。
这就是里德说的处理伤口？
仅仅几秒间收回了视线，秦陨拉开椅子坐下，后背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平静注视着他：“你想跟我谈什么？”
比里德更强烈的上位姿态，更强大到让人会不觉得手心出汗的气场。
完全和刚刚还抱住他的照夜不像一个人。
不过无关紧要，人都是善于伪装的。
“利益。”
洛原言简意赅。
“利益？”秦陨问，“什么利益？”
“我之前说过，我的生会比我的死要重，是因为我需要更好的活着，而在活着的过程里，我需要一些能保证我平安无事的免死金牌。”洛原直说，“所以我猜测了飞船里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这也导致我改变了想法。”
“我想试试，如果成功了，那我就注定活着，所以我能够跟你谈。”
能够是什么意思，秦陨没有细想。
秦陨平静颔首：“好，你说。”
他并不怀疑洛原在乱扯，谈论利益，令他好奇利益的内容。
“海盗应该被你全部控制住了吧？”洛原说，“我虽然之前有猜过你的身份，也猜过你会注意他们的动向，按道理接下来你会审，或者说直接去园区对吗？”
洛原都能看出的事情，秦陨自然也能，不过意外的是，秦陨要做的事情，他全部猜对了。
文件下落是从海盗口中散播的，也就说明至少有一位两位高管是知道文件下落，战舰和救援队汇合后，秦陨确实会好好审出文件的下落。
因为在原计划推动的时间里，还有两天，他们就要返回联邦复命。
“你想让我放过园区？”
“我还没有那种资格。”
“我以为你有，”秦陨没什么表情，“在龙卷风的洞穴里，你拼死搭救。”
这是在试探他？
“你也搭救了。”洛原回答，“你会放过吗？”
如果是照夜的身份，可能还会违心说句可能，但现在他是秦陨，从联邦的利益出发，根本不可能放过可疑的地方。
洛原不知道能不能保下涂茂。
“不会。”秦陨回答，“这是答案。”
“那没必要把话题放在上面了。”洛原笑了笑，“我想说的是，海盗的行为，你或许已经找到了突破口，短时间内应该不能达到预期。”
秦陨没有回答。
“我知道他们想要的东西，可能是你想要的。”洛原直视他的眼睛，“我知道它在哪里。”
秦陨仍然没反应。
他是想信，但不知道该如何信，从他们在海盗飞船起，秦陨就知道洛原一切的行动，完全不认为洛原能猜中他的心思，并具备调查海盗的机会。
他们在一个空间里的接触太多了，太多次眼神对望，太多次传递话语。
秦陨做好了让他万无一失离开的准备，完全没有想过他会跟自己谈判。
眼神是最好解读，洛原解读出秦陨的意思，也不打算在跟他绕了。
“我想和你进行一个交易。”洛原说，“这个交易，我们互赢。”
秦陨这才开口，他把手放在桌面上，捡起中间那只一直被冷落的笔。
“好，你说。”
给予了一样的回答。
“我知道你们在找一份文件。”洛原说，“我知道它在那里。”
秦陨倏然抬眼：“我为什么信任你？”
“我一直留在海盗群体里，不是因为我不怕死，是我发现了一种新的方向，可以让我更好更安全的活下去。”洛原看着他，“如果我跟你的下属安然退离，那就是锁住了我最后的道路。但是文件，我需要它，你们也需要它。”
“你想要什么？”
天花板的灯光一直是冷感色，投放在洛原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有些营养不良，更别说他站起来了，撑着桌子边缘，俯下身子的虚弱状态。
洛原眼睛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和变化，嘴边吐出了两个又轻又重的字：“自由。”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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