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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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臻把许瑶带到预定好的酒店，刚走进酒店大堂，扑面而来的暖气驱散了许瑶身上的冷意，她走到一个角落的位置，看着林臻为自己办理入住手续，她瑟缩着，看着林臻优雅得体的样子，忍不住生出一丝自卑的情绪。
才不过两年时间，她和林臻的处境已然天差地别。
许瑶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毛衣，这已经是几年前的款式，再保养也失去了最初的鲜亮。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件洗旧变形，没有保暖功能的毛衣已经透露了她的窘迫。
她忍不住后悔，如果当时没有选择那个男人，她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会不会像现在的林臻一样，从头到脚都是金钱滋养过的光鲜亮丽，从内而外散发自信的底气。
在她发呆的时候，林臻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转过身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脸上还带着惯有的温柔笑容。
往日里让她觉得客套公式化的笑容，此时竟然让她感觉到温暖和安心，也是在她最无助时，唯一为她亮起的一盏灯。
她有些难堪地低下头，躲避着林臻的视线，为自己刚才生出的嫉妒感到羞愧。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林臻身后，走进电梯，直到走进房间。
房门啪嗒一下关上，她站在门后，看着房间里昏黄却又温暖的灯光无所适从，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温暖安宁，不被旁人侵扰的独立空间。
她知道，这个房间，在接下来的几天，都会属于她，并且只属于她。她可以安心地躲在这里做任何事，发呆或赖床，把房间弄乱，东西想放哪放哪，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不会有另一个人闯进来，指责她，给她脸色看。
林臻在浴室，隔着房门能听到往浴缸里放水的声音，她可以想象，随着浴缸里的热水越来越多，热气蒸腾，躺在里面该有多舒服。
她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划过手背，然后低落在地上，在灰色的地毯上晕开一圈水痕。
她始终无法接受，自己最终会沦落到如此窘迫的地步。两年前，她搬去跟那个男人同居，最后甘愿为他放弃工作，花光存款后，不得不低头朝他要钱，她一点点被消磨了心气，为了那少得可怜的一点零花钱，她学着洗衣做饭，弯腰取悦他。
有时候她照镜子，都会觉得镜子里的自己陌生得可怕。
可即便这样，那个男人还是出轨了。
以前挑男人看经济条件，被朋友说拜金，但这一次她选择了爱情，竟也落得满盘皆输的境地。
如果说怎么选都是输，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选择物质，至少金钱不会背叛她。
不像现在，银行卡余额不足四位数，甚至让她不敢跟林臻提起房钱的事。
林臻站在洗手间门口，手足无措地看着许瑶蹲在地上痛哭，片刻后，她又退回了洗手间，打开了洗手池的水龙头，而此时，浴缸的水已经满了。
许瑶的哭声和浴室的水声交杂在一起，不断冲击着腐蚀着林臻的内心，让她因为顾殷柔软的心再一次冷硬起来。
林臻告诫自己，永永远远，不要让自己陷入如许瑶这般被动的境地。
她也想要相信爱情，可是爱瞬息万变，她能依靠的，永远只有她自己。她的双手和头脑永不停歇，会为她赚到足够生活的钱，而她的双脚，则会带她去到更远更远的地方。
她不会因为谁放弃自己的事业，永永远远，在寻找自我的道路上。
外面的哭声渐渐消失，林臻在门口踟蹰片刻才重新走了出去，扶起许瑶往浴室走。
许瑶穿得单薄，刚才风里雨里走一遭，不泡个热水澡，明天说不定会发烧。
许瑶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任由林臻摆弄着，脱掉外衣，然后被推进了浴室。
“好好泡个热水澡，什么都不要多想，我在外面等你！”
轻柔的音乐在浴室响起，许瑶把头埋进水里，直到肺里的空气耗尽，她吸了一口气，水从鼻子里灌进去，呛得她无法呼吸，她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片刻后她又崩溃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手掌用力地拍打着浴缸里的水，想要将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发泄出来。
和许瑶一墙之隔的地方，林臻靠在浴室门口的墙壁上，听着浴室里发出的声响，思考许瑶接下来的安排。
她预付了三天的房费，这三天时间里，足够许瑶理清楚自己的处境，无论是和家里缓和关系，还是想办法找工作。能为许瑶未来负责的，只有她自己。
毕竟未来还很漫长，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她也只能在必要的时候帮一把，但没办法去肩负起对方的未来。
浴室外面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让许瑶十分不安，她开始呼唤林臻的名字，想要确认对方还在不在。
“林臻……”
“我在，是要拿衣服吗？”
“没什么……”
“林臻……”
“我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就是想叫一下你的名字！”
“林臻……”
“我在！”
在这个当口，如果没有林臻，许瑶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为了他，她不仅疏远了之前的朋友，还和家人闹翻，现在也没有脸去找他们。
她和那个男人吵完架，拖着行李箱跑出家门，在路边呆坐了一个小时，翻遍了通讯录，最后才决定联系林臻。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当口，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笃定了林臻不会对她置之不理，林臻也没有让她失望。
林臻在外面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许瑶，她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头发湿答答地滴着水，像是被雨淋湿的可怜小狗。
见到许瑶完完整整地走出洗手间，林臻才算放下心来，将许瑶推到床边坐下，才拿起吹风筒开始帮她吹头发。
林臻不是很会照顾人，她模仿着顾殷照顾她的方式，没想到做起来却很顺手。
等把许瑶安顿好，时间已经不早了，看着许瑶依旧空洞的眼神，林臻心中叹息：“你先好好睡一觉，一切都明天再说！”
走出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林臻身心俱疲，只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脑子里像有两个人在拔河。
感情上，林臻心疼许瑶现在的处境和遭遇，但理智却告诉林臻，许瑶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
她是个淡漠的人，习惯理智抽离，作壁上观。
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毫无例外，包括她自己。
所以这些年，她爱惜自己的每一根羽毛，极力避免自己受到任何伤害和波及。
但……
她太敏锐，总是能很快地共情到对方的痛苦，所以面对许瑶的时候，她的感情和理智反复拉扯，让她有些举棋不定。
只希望许瑶自己，能够争气一点，从失败的爱情中尽快挣脱出来。
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让G市变得潮湿，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变得晦涩，林臻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原本紧绷着的情绪才渐渐缓解。
林臻觉得自己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是想要在这个城市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担心那一天就被人扫地出门。
直到第二天下午，林臻才接到许瑶的电话，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她似乎从过往的噩梦中清醒了过来，不再彷徨不安：“我刚才给我妈打了电话，虽然挨了一个小时的骂，但她同意让我搬回去。”
“那就好！”林臻一边回复许瑶，一边跟手边的文件较着劲：“抱歉，我这两天在赶一个标书，要加班到很晚，没有时间过去找你... ...”
“没关系的！”许瑶窝在酒店的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看着从窗帘缝里透出来的阳光，勉强笑了笑。
“昨晚麻烦你了，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这一年，我为了一个男人，几乎跟所有人都断了联系，我昨晚想了一个晚上，是我自作自受，我认，但是他也别想好过。”
林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些什么呢？是成年人分手需要体面？可是她不是许瑶，没有经历过许瑶的一切，也没有资格劝对方宽恕。
但... ...
“无论你想做什么，做事之前想好后果，给自己留好退路。回家之前，你先想好到时候怎么应付家里，酒店那边，我已经预付好三天的房费，饿了可以呼叫客房服务，你安心住着，那边安静，没有人打扰你，你可以好好思考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嗯！”许瑶有些哽咽道：“真的谢谢你！”
“没事，谁让我们是朋友呢？看你能这么快走出来我很开心，但是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了，以后不要再那么傻，为了一个男人，家人和工作都不要了。你总要先学会爱自己，才能懂得怎么去爱别人。”
言尽于此，再多说就有点讨嫌了，林臻挂掉工作，埋头可以工作。
她没有许瑶那么好的运气，有家人为她托底，林臻深知自己不能倒下，因为她身后空无一人。
若要问为什么标书是林臻在做，明明是商务负责的事情。
事实就是，林臻电脑里的这份标书，并不是公司的，而是她的顶头上司，林总私下接的业务。
林总语焉不详，但林臻也猜到了一些，林总在外和自己朋友成立了一家新的公司，和林臻目前所在公司的业务范围不一样，但客户群体有重合。想到这，林臻不由的有些头疼。
这种事情在公司里本来是不被允许的，但林臻嘴严，早已经被林总当成自己人。某种意义上说，林臻只有一个老板，但拿两份工资。看在钱的份上，林臻自然要把事做得漂亮。
只是... ...林臻发现自己上司，似乎有另立山头的意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