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娇”》梦青苔

40、上元节

　　靖王府。

　　谢彦带来有关驭兽之人及仵作的消息。

　　他先说了有关仵作的信息，他们的人暗中观察了好几天，发现那名仵作并没有和可疑人士来往。

　　最终他们寻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悄无声息地将人虏走问话，他们特意将脸蒙了起来，以防被幕后之人察觉出他们的身份。

　　结果问了半天，仵作说他也不知道，他只是被胁迫的，在他出京路上，有一个黑衣人以他全家人的性命威胁他做伪证，且此黑衣人说，他如果不照做，他随时都能结果他的性命，同时他一家人的性命也不保。

　　他当时听完浑身颤抖，只得应下，对于黑衣人的身份他是一无所知的，只能推断可能是同行之人。

　　李璟湛眉头一皱：“同行之人？不就是武德司吗？”没想到对方的手已经伸进了武德司中。

　　谢彦与他对视，道：“正是。”

　　说完他接着讲。

　　他的手下谢五在伏牛山脉一处小峰，发现一个以驭兽闻名的青牛道，道中只有道主及其弟子两人。

　　谢五亲见道主驱使白鹤起舞，腾空飞翔，为他取来峰顶之花。

　　他大为震撼，在他向道主打听有关驾驭白鹿之事时，道主却问他可是见到了他的师弟。

　　原来道主还有个师弟，道主可以驾驭白鹤，而他师弟则可以驾驭白鹿，他们在山中修习数年，才得修成此技艺。

　　但是师傅临终之时委派他为下一任道主后，师弟愤懑不满自行离去，好几年都没回来过了。

　　李璟湛道：“看来这个师弟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谢彦颔首，道：“不过青牛道主说他也不清楚师弟的踪迹，但是他们宗门有一个独有的联络方式，不管他们之间相隔多远都能联系到彼此，不过......”

　　“青牛道主说他无法保证师弟看到信息是否愿意回来。”

　　李璟湛紧皱眉头：“不管怎样，这是找到此人的唯一方法，大可一试。”

　　谢彦点头。

　　“之后有任何消息尽管来向我汇报，”李璟湛道，“你先回去吧，我还得进宫一趟。”

　　可能是因为立储之事，皇帝隔三岔五便让他和老二进宫陪在左右。

　　偶尔还会考考他们的政治、军事、书法等等，他是无意于皇位，但也不会刻意藏拙，只是如实展现自己的能力。

　　他看得出来，皇帝应该是更满意老二的，所以他没有刻意去表现自己，经常是皇帝与老二两人相谈甚欢，他就是作为陪衬待在一旁。

　　今天他们要去御林苑练习箭艺。

　　“嗖——”

　　李璟琛朝远处的靶子射了一箭，候在一旁的太监立马取下靶子小跑着靠近呈到御前。

　　箭头入木三分，微微偏离靶心。

　　“二皇子箭术卓绝。”有一皇室弟子恭维道。

　　“若是换了我，怕是靶子都射不中。”另一青年男子说完，似是极为汗颜，举起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回头我要找二皇子拜师......”

　　周围一圈都是和李璟琛、李璟湛差不多年纪的皇室宗族子弟，他们心中的天平早就偏向了李璟琛，因此纷纷夸赞。

　　皇帝坐在御座上，面无表情。

　　接着是李璟湛，只见他从容上前，拉弓搭箭，以拇指勾弦，用食指和中指压住拇指拉弦，他瞄准靶心后，手指一松，箭身飞速窜了出去。

　　远处的太监再次取下靶子小跑过来，众人看到箭头正中靶心，且穿透靶子，整个箭头都露了出来。

　　夸过二皇子的那些人沉默下来，脸色有些难看。

　　起忠公公打破沉默道：“靖王射箭姿势颇有皇帝年轻时的风范。”

　　说完他还笑了几声，缓和了此刻氛围。

　　皇帝听完，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众人见状纷纷恭维起靖王的箭术来。

　　二皇子的脸色有些阴沉，但是随即又恢复了笑意，道：“三弟的箭术着实不错，想必在平阳没少练吧。”

　　李璟湛听出他语气里的阴阳，只微微颔首：“每日练习，不曾落下。”

　　李璟琛脸色一僵，本是随口的调侃，为了挽回一点面子，没想到老三这么实诚，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我们上别的地方转转去，别在一个地方一直待着。”

　　皇帝突然出声，李璟琛便不再言语。

　　回到府中，李璟琛脸色阴沉起来。

　　比完箭后，父皇对老三的态度明显不同了起来，在众人面前询问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平时都做些什么......

　　李璟琛心中不忿，老三只不过是箭术好了一点，至于让老头子这么上心吗？

　　明明他的政治、书法都远超于老三，怎么就不见父皇对他多加关心呢？

　　罢了，老三也只会这些，当皇帝可不止是要箭术好。

　　他脸色恢复些许，不过心中还有些许不舒服。

　　他突然起身，朝寝室的方向走去。

　　二皇子妃此时刚洗漱完毕，贴身宫女正捧着绒布帮她擦拭头发。

　　美人纤腰细颈，肤色雪白，楚楚动人。

　　李璟琛突然走了进来，脸色隐匿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地阴沉。

　　“下去。”

　　宫女连忙放下手中厚布，带着其余两个宫女退了出去。

　　李璟琛带着摄人的气势走近，然后一把将人抱起。

　　美人浑身一颤，随即温柔地贴近他。

　　她心中明白他是又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成婚以来，都是如此，放佛她只是他发泄怒火的一个工具。

　　她有想过给李璟琛纳妾，但他不肯，她只能忍了下来。

　　早朝。

　　“......西部边陲县令上了一封奏折，说与夷族接壤地有一片密林，终日笼罩瘴气，当地许多百姓依靠此密林生活，需要经常出入密林，这也导致总有百姓失踪，经过几天后才发现是吸入过多瘴气死于密林。”

　　皇帝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看着朝中大臣，接着道：“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好的提议，避免百姓的伤亡？”

　　底下吵杂声响起，皇帝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琛儿，湛儿，说说你们的想法。”

　　大臣们的议论声顿时安静下来，被点到的李璟琛略想了想，道：“儿臣认为应该派兵封闭密林，禁止村民进入。”

　　“那当地百姓的生计岂不是无法维持？”皇帝的脸色似乎颇为不赞同。

　　李璟琛脸色一哂，抬手道：“是儿臣考虑不周。”

　　他不是考虑不周，只是没有将那些百姓放在心上而已。

　　皇帝接着看向老三，李璟湛神色一正，道：“儿臣同二哥想法一样。”

　　李璟琛面色不改，只是眼中略带一丝不屑。

　　“不过，儿臣觉得，官兵封禁密林之后，可以和百姓约定一个固定的日子，由官兵带领他们前往密林，监督他们不要前往密林深处，保护他们安全的同时百姓也可以维持自己的生计。”李璟湛继续道。

　　说罢，大臣中当即有人赞了一句：“此计颇妙。”亦有其他几位大臣面露赞许。

　　“善，”皇帝神色舒畅，继而又道：“只盼朝中能多几个能像吾儿这般体恤百姓的人。”

　　说罢，他重重看了眼李璟琛，而后者面露惶恐地低下头去。

　　早朝结束后，李璟琛快步走出太极殿，他脸色发青，只因还在皇宫，他只好暗暗忍耐。

　　待结束一天的朝务后，他回到府中，脸色铁青，直奔书房。

　　“哐当——”

　　廖成刚走到门口，便听到瓷器碎裂声和物品被扫落的声音。

　　他脸色一沉，刚刚下人及时来告知二皇子回府，脸色似乎极为不好，他便匆匆赶来。

　　依此看，二皇子必是遭遇了让他极为不高兴的事情，他嘴里发苦，硬着头皮进了书房。

　　李璟琛此时站在书案前，双手撑案，发冠歪斜，脸色狰狞。

　　看到他进来，他的脸色才略略正常了一些。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廖成试探问出。

　　“什么事？还不是那该死的老三！”

　　“居然敢屡次三番打我的脸，在皇帝面前出尽风头！”

　　“他莫不是想跟我抢那太子之位？也不看看他是什么出身，他也配——”

　　“殿下，慎言！”廖成及时打断了李璟琛的话。

　　李璟琛一顿输出，心中好受了些许，也明白自己刚刚的话太过大胆，顿时安静下来。

　　他苦思良久，想着该怎么将老三给压下去。

　　廖成突然一拍脑袋，道：“殿下，前几天探子和我提到了一个人。”

　　李璟琛正处于烦心阶段，不耐道：“谁？”

　　“叶林岚。”

　　李璟琛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是先太傅之女，接着问道：“她怎么了？”

　　“探子看到她身边有一个隐卫，且这人他认识，正是皇帝赐给靖王的。”

　　李璟琛脸色由疑惑转为开朗，他想起来了，老三离京前可是与这个先太傅之女关系十分要好的，老三离开后，叶林岚还在京城，但是这么多年来他的探子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书信来往，他以为他们早已经断绝关系了，没想到......

　　好啊老三，原来你的软肋在这，李璟琛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

　　太子之事已过去一段时间，而百姓的生活还要继续。

　　除夕那日本就过得冷清，因此上元节这日，大家便过得格外热闹些。

　　那些摊子将御街挤得水泄不通，金明池更是烟花不断。

　　宋悦早几日便收到李初妍的邀约帖子。

　　到了酉时，她准时来到她们约好的地方，略等了等，李初妍和叶林岚就来了。

　　三人已是好久未见，相拥了许久。

　　她们一起逛着御街，因为人太多了，怕公主被人冲撞，有侍卫紧紧护在左右保护她们。

　　一直逛到御街尽头，几人还未尽兴，商量着去金明池看看烟花。

　　当然此处其实也能看到，但金明池边的酒楼的二层平台最好，既是最佳观赏视角，又不用和人拥挤。

　　她们没有提前预订位置，但李初妍知道，李璟湛往年还在京城时，上元节来临前都会提前预订，和岚姐姐一起欣赏辉煌灯火。

　　她看了眼身边的叶林岚，眸中带光，不知道三哥今年还会不会这样。

　　三人刚来到金明池边，就看到观景位置最好的那个平台上站着三个男子。

　　“三哥！”李初妍喜出望外。

　　李璟湛转头见是她们，立马嘱咐了一旁的侍卫几句。

　　不多时，侍卫便来请她们上去。

　　宋悦和叶林岚行礼之后，才看到另外两个男子是谢彦和单逸。

　　谢彦还朝她眨了眨眼。

　　李初妍道：“三哥，原来你真的在这。”

　　“哦？你猜到我会来？”李璟湛笑得和煦。

　　“你以前不是经常来嘛？我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李初妍调皮一笑。

　　“想不到你还记得。”

　　说罢他的眼睛却看向了叶林岚，不知道她还记得吗？

　　叶林岚面色如常，但被他看了一眼，心仍不受控地跳了起来。

　　以前每一次上元节，他都会带她来这，欣赏那转瞬即逝的盛大烟花。他们曾在烟花下许愿要永远在一起，尽管他们没有做到，但是这回忆不论什么时候想起都十分美好。

　　李初妍说要来金明池的时候，她心中一跳，立马就想到了他，可她仍是来了。

　　李初妍注意到两人的视线交汇，忙扯着单逸去一旁看烟花。

　　谢彦亦是眼神示意宋悦，他们走到另一边去了。

　　李璟湛指了指旁边的长凳：“坐吧。”

　　叶林岚依言坐下。

　　两人相顾无言，烟花和人声似乎成了背景，离他们远去，最终是李璟湛率先打破沉默。

　　“你还好吗？”

　　“还好，舅舅待我不错。”

　　但是其妻王氏经常加以苛待，李璟湛在心中说着。

　　隐卫什么都会告诉他，但是他还是想亲口听她说。

　　“你呢，在平阳如何？”

　　李璟湛淡淡一笑：“衣食颇丰，自是不错。”

　　两人都能看出对方眼中压抑的情感，但是没有人会说出来，他们只是继续谈了谈近来的各种琐事。

　　“怎么哪哪都有你啊？”李初妍语气颇为嫌弃。

　　单逸撇嘴：“明明是我先在这的。”

　　然后眼神揶揄，笑得贱兮兮的：“公主怕不是跟踪我来的吧？”

　　李初妍脸色一红，立马揪着他的耳朵：“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本公主跟踪你做什么？”

　　“哎哟，哎哟，公主轻点......”

　　谢彦和宋悦瞧了他们二人一眼，失笑摇头。

　　天幕中烟花接连绽开，“砰”的一声，像是开在了人的心间。

　　谢彦突然转头，看向宋悦：“待我忙过这段时间，便上贵府提亲吧？”

　　宋悦抓着栏杆的手指尖一颤，神色镇定地开口：“成婚之后我可以开医馆吗？”

　　“可以。”

　　“我可以日日都给人看病吗？”

　　“可以。”

　　“那便可以。”

　　宋悦说完双颊染上绯红，抓着栏杆的手指节都泛了白，谢彦将手覆了上去。

　　烟花绽放的声音很响，一下一下砸在了人的心间，给人带来无比的震撼、欢快和幸福。

　　三三两两的烟花突然密集了起来，一朵又一朵争相绽放，简直美不胜收。

　　大地被照得光怪陆离，围观百姓发出一阵阵喝彩。

　　李璟湛和叶林岚两人也靠了过来，六人一同静赏这美好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