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打工养家糊口》再生暧昧

38、谈判

　　罗布这几天在实验室跟着学生们打下手，做的事情很琐碎，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接触到了曾经难以接触的知识。
　　他才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野路子。

　　罗布人在实验室，心里想的是暹星。
　　警卫队一来，他第一个冲出实验室的门，按照暹星的要求赶去肖家。

　　等待暹星的时光变得格外的难熬与漫长。

　　王小妹等得睡着了，被暹星回来的动静吵醒，黑瘦一个小孩从房间里钻出来。
　　一眼对上暹星的脸。
　　她指着暹星，大叫一声：“哥哥！”

　　暹星冲他伸出手。
　　“哥哥抱抱。”

　　接连两天，罗布和暹星都呆在肖家，不用上班、上学的日子令人沉醉。

　　罗布最近格外用功，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看书，对着书摆弄那些暹星看不懂的零件。
　　暹星被他的精神感染，兴致勃勃地拿出自己誊抄下来的尤安的笔记看。

　　十分钟后，罗布无奈地看着身边困得睁不开眼的小猫。

　　暹星伸出爪子按在纸面上，脑袋一点一点，每每睡过去又惊醒。
　　装模做样地翻了一页。

　　然后，终于撑不住似的下巴抵着胸口睡着了。

　　罗布看他睡去，轻轻挪动他软绵绵的身子，为他换了个地方，以防书本咯着他。
　　他的目光被纸面上张牙舞爪的字吸引，是暹星的字，内容却不是暹星自己写的。

　　罗布从上扫视到下，翻了页。
　　他不得不承认，尤安教暹星的方法更有用。

　　尤安的梳理很有条理，像是系统学习过这些知识的人，所以在传授给别人时也能够很有条理。
　　这样极利于初学者的理解。

　　罗布看了很久。
　　始终觉得这些简明易懂的讲述甚至不会出现在他们星球的书本上。
　　却出现在了刚刚识字的暹星的笔记本上。

　　暹星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醒来时恍然如梦，一瞥时间，竟然过去了三小时。
　　而身边，罗布竟然还在奋笔疾书。

　　暹星大受打击。
　　曾经无所事事的罗布已经远去。
　　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倦怠的猫。

　　连王小妹都在看书！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停留在第二页的笔记，莫名心虚。

　　屋外，肖母嘟囔一嘴。
　　“家里没菜了...”
　　暹星耳朵尖，喵喵两声冲了出来。
　　“我去买菜！”
　　他不要呆在这个学术氛围浓厚的令人愧疚的家里了。

　　暹星走在街道上，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几家商店在营业。
　　他肆无忌惮地变出兽型，蹦蹦跳跳地冲出去，遇上街角的仿真绿植总是忍不住手欠地巴拉两下。

　　街角处，有人悄无声息地走近。
　　暹星被人抱起来。
　　哎——？

　　他抬眼，对上面容冷峻的女军官莫名含笑的眼睛。
　　楚队长？

　　“你一个人怎么出来了？”
　　暹星甩了甩尾巴，“家里没菜了，我出来买点。”
　　暹星学着校长叫她。
　　“楚队长，你在巡查吗？”
　　“嗯。”
　　楚秀眼中笑意短促地消失，似是幻觉，然而手上却牢牢抱着暹星，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抑制住自己猛猛撸猫的欲望。

　　暹星有点担心失去联络的王一、王二和佣兵们。
　　“外面情况很糟糕吗？”
　　“还好，溜进城内的都是些小喽啰，正在排查原因。”
　　暹星已经不似之前那么单纯，但他觉得楚秀不是坏人，于是拜托道：“楚队长，我有些佣兵朋友可能在城外，或者城内，我联系不上他们。你有空的时候可不可以帮我查一查呀？”

　　楚秀对上小猫毛茸茸的小脸，水汪汪的蓝眼睛像是美丽的钉在洋娃娃脸上的纽扣。
　　“哦？那你可以付给我什么报酬？”
　　暹星歪了歪脑袋。
　　“你想要什么？”

　　楚秀笑了笑，下一刻临空而起。
　　暹星看着自己突然远离地面。
　　哇，自己飞起来了。

　　楚秀一手抱着暹星，一手从腰后掏出手枪，凌空一射，正中从巷口窜出的异兽的眉心。
　　鲜红的血液铺满了一地。
　　一人劫后余生般大喘粗气，后怕地看着紧追不舍的异兽缓缓倒下。

　　他抬眼望过来，眼底透露着惊恐。
　　那子弹距离自己就那么一点点！

　　楚秀正踏着窗台，枪已被收回身后，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猫。
　　和那人对上视线的霎那，他已经匆匆收回眼，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暹星看着他仓皇的背影。
　　“他好像很怕你。”
　　楚秀已经习惯了。
　　“还有空管别人？想好怎么报答我了吗？”

　　暹星的思绪又被拉回来。
　　他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被冷面楚队长吃豆腐了，仍旧苦思冥想。

　　楚秀送他到开着门的商店前，伸手挠了下他的下巴。
　　“记着吧，下次再还我。”

　　“哦哦。”
　　暹星在店门前，看着楚秀离开，伸出爪子摆了摆，以示再见。

　　暹星变回人形，带着几大包食材回了肖家，家里好几口人，每天的消耗都不少。
　　街上仍旧冷清，随手斩杀了几只异兽。

　　暹星发现楚秀说得对，现在城里的异兽都是些没什么威胁性的。
　　这些只是突破城防进入城内的。
　　城外，会是怎样的光景？

　　尤安已经将近一周没有和暹星联络。
　　城外的战役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狂躁的异兽越来越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前线的所有人陷入极度的疲惫。

　　奥赛星人少，士兵更少，即便觉醒了兽型，战斗力更强，但也经不起如此的车轮战。
　　更别提，城外的生存环境如此恶劣。

　　白天热死个人，夜晚的温度又降至零点。
　　昼夜温差大得让所有人不堪忍受，很多人开始生病。

　　生病的人多，可以战斗的人越少，参与战斗的人更疲惫。
　　实在是一个恶性循环。

　　然而，没有下达派兵至前线的军令。
　　所有人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坚持多久。

　　尤安并不在苦苦挣扎地士兵队伍之中。
　　他正在面见首席指挥官。

　　双方面对面对峙。
　　指挥官年过半百，却不显疲态，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还能坚守前线多久。
　　现在除了倚靠研究院的机甲，或者回城征更多的人前来，他们别无他法。

　　不可能后退半步。
　　身后是历代人耗费无数心血构建的城池。
　　人在城在。

　　尤安双腿交叠，手指搭在膝头，沉静地面对指挥官的审视。
　　他易容后的面孔是奥斯星上最常见的容貌，却因为自身气质，硬生生让人看出点从容来。
　　“我的提议，您可以考虑一下。”

　　指挥官冷硬道：“我怎么相信你？”
　　他已然相信大半，要不然不会花费这么多时间和尤安在此交谈。

　　自从面前人进入军队以来，他多次从旁人口中听见这个人的名字。
　　无论是下属、同僚，甚至偶尔从路过的士兵口中。

　　在他们嘴里，这是一个客气疏离的青年，却有着惊人的天赋。
　　他能够控制自己的精神，让树木着火、让异兽爆炸。

　　这样的天赋在奥赛星实属罕见。
　　难怪别人常常念叨。

　　然而，偏偏他的下属，似乎也在一顿饭后和青年搞好了关系。

　　指挥官了解下属，他不是个容易交往的人。
　　能仅用一顿饭时间搞定他，不是对方太有实力，就是社交水平上远超下属几个等级。

　　尤安当属后者。
　　他本质冷漠，但能伪装出一副恰到好处的热情。
　　带着上位者的亲切，不失尊重，又不谄媚。

　　如果他想，他可以给自己制造一副完美的假面。

　　尤安双指按住眼睛，在指挥官一瞬不瞬地注视下摘下伪装隐形眼镜。
　　那双灿若星辰的金瞳赫然在室内出现。
　　他稍微后仰，背靠椅背，轻轻勾了勾嘴角。
　　“还需要我多说什么吗？”

　　指挥官骇然。
　　所有的一切在对上他的瞳色后都确认了。
　　他沉默片刻，“好，你等我消息。”

　　尤安冲他和善地笑了笑。
　　看似表面波澜不惊，实则背后也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他的身份是他的倚仗，但也可能变成他的催命符。
　　面前人是敌是友，他只摸清了一半，今天铤而走险，只是因为听说城内出事了。

　　明明知道暹星自己的实力可以保护自己，身边还有罗布，罗布定然不会让暹星受伤。
　　但是，尤安仍旧想第一时间回到暹星身边。

　　尤安面色如常地穿过遍地伤残，回到自己的单人宿舍。
　　刚喘口气，门被人推开。
　　他眸光一厉，在对上肖启的脸的时候收回目光。

　　肖启身上站了半身的血，血腥气扑面而来，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比我们当时在沙漠里可狼狈多了。”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脱衣服。
　　“借个地方，洗把澡，我们那排队呢。”

　　尤安嫌弃地拧了拧眉头。
　　把窗户打开条缝，透气。

　　肖启擦拭地很快，出来尤安才看见他身上一条从肩头横亘至腹部的伤口。
　　伤口很深很大，不用多说，当时情形一定很紧急。

　　尤安毫不怀疑，不好好处理，肖启很有可能因此丧命。
　　而战场上最缺的就是医疗资源。

　　尤安皱了下眉头。
　　“这两天我可能就要走，你和我一起？”

　　肖启愣了下。
　　“进展这么顺利？”
　　“嗯。”
　　顺利的话，他应该是被好好地送回去，不顺利的话，他也得走，在这呆着小命不保。

　　肖启似乎还挺感动的。
　　尤安在暹星面前一向能保持性格平和的一面，但真的和尤安单独相处时，才会觉得他的不好相处。
　　嘴毒、洁癖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能隐约感受到他异于普通人的气场。

　　很玄学，不是长相，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
　　暹星身上没有，他见过的很多军官身上没有，顶多比常人多了几分戾气。
　　然而，在尤安身上，十分明显。
　　是那种你和他站在一块，能很轻易地辨认出你俩不是一路人的明显的差异。

　　尤安要离开，肖启并不意外。
　　但没想到他竟然开口邀请自己。
　　这就挺让人意外的。
　　他还以为尤安挺讨厌自己的。

　　肖启爽快地笑了笑，“你能想着我，我还挺高兴的，不过，我就不回去了。你走了正好啊，我向上面申请一下，看看这房子能不能给我住。我可受够了和这么多人挤一间房了。”
　　尤安意外：“为什么？城内形势不好，你爸妈还在城里。”
　　肖启耸肩，状似无奈地笑笑，“生在奥赛星，我们的命啊。”

　　片刻，他收了笑容，认真道。
　　“我和你不一样，我生在奥斯星，长在奥赛星，我的职责是守护城防线，只要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