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顶豪上地府恋综后爆红了》汀尘

6、救苦往生

　　某段姓不配合嘉宾一分钟望向十八层地狱三十次。
　　给孟戈吓得鬼火猛窜。
　　安慰嘉宾脆弱的心灵也是她任务的一部分。
　　于是乎，孟戈说：“凡是得往好处想，好歹是跟楚星烨待一块，不是别人。”
　　孟戈多半辅修过传.销学。
　　“你想想，”她绕过段辞柯肩膀，“楚星烨风姿绰约秀色可餐…呸！面如冠玉。每天待在一块不说发生什么社会主义兄弟情，至少赏心悦目啊。”
　　“可他是星途资二代。”段辞柯语气淡淡。
　　“什么二代？”
　　段辞柯盯着手上的彼岸花，说：“如果有人一把火把孟婆庄的彼岸花田烧了，你还想跟他组队吗。”
　　孟戈火焰明明灭灭。

　　段辞柯以为她听懂了。
　　没想到，孟戈来了一句：“除非孟婆放火烧山，否则彼岸花田也是不死不灭的呢。”
　　“但是哪个神仙没事会烧自己秘书呢。”孟戈补充。
　　“……”
　　毁灭吧！

　　*

　　悬赏榜今日格外热闹。
　　地府开展恋综的事，在昨晚就奔走相告家喻户晓了。
　　鬼魂和鬼差看见楚星烨站在悬赏榜前似乎在等人，他们争先恐后涌上前，想看看这个恋综嘉宾跟普通鬼魂有什么区别。

　　鬼魂推搡拥挤，其中一个鬼魂没站稳，往楚星烨方向直扑而去。
　　英雄被迫救美的桥段虽迟但到。
　　段辞柯走近时，楚星烨好巧不巧跌到他的怀里。
　　“挖趣——！”
　　“妙啊——！”
　　鬼魂起着哄。

　　绸缎衬衫贴着T恤。
　　段辞柯不自觉捻了捻右手指。触碰到食指的冰凉他才惊醒，又把楚星烨推出去。
　　真是撞邪了，没事回忆你画我猜做什么？

　　孟婆给的宣传单在推搡中掉落，孟戈捡起。
　　“楚先生，您的东西掉了。”她说。
　　“谢谢。”楚星烨接过半空宣传单。
　　段辞柯问他：“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楚星烨把宣传单递过去，说：“我在等我的翻译官，已经等到了。”
　　“段先生，又见面了。”

　　段辞柯看楚星烨笑容刺眼。
　　他撇开眼，没接。
　　楚星烨保持着动作，说：“这是孟婆给的指引，但我拿给几个鬼差看，他们都说黑纸一张。”
　　“段先生，地府讲究缘分，你试试。”他说着又往前递。
　　“地府讲究缘分，但我们没有。”段辞柯说。
　　楚星烨歪着脑袋，问：“段先生，我两房间都在一块，怎么没有了？”
　　段辞柯想把他脑袋掰正。

　　一旁的孟戈听见孟婆给的东西，好奇凑上前。
　　宣传单A4大小，她饶了一圈。
　　单页被施了术法，普通鬼魂和鬼差只能看到黑纸一张，但特定的人，就能看到不一样的内容。
　　比如段辞柯。
　　“三生石？”段辞柯念着单页上三个大字。
　　他大致扫过内容，总结：“三生石入口在奈何桥底，需要准备五亿冥币购买避水符才能进入。”
　　段辞柯轻呵一声。
　　“看来鬼差不值钱，报名费才两亿。”
　　他把单页递回去，看向孟戈，“地府没有物价局和反腐部门？”

　　孟戈为地府辩解，说：“这位男嘉宾，存在即合理，可以先看看悬赏榜的赏金呢。”

　　*

　　悬赏榜点开活像MMO游戏的任务界面。
　　榜单分低中高三个模块。
　　上至协助日游神捉鬼，下至帮助鬼界堡不想出门的i鬼跑腿。
　　部分任务只能鬼差接取，比如捉鬼。
　　鬼魂接取的任务也有很多。
　　比如——
　　“云乐坊今日店庆，节目编排不够。现急招一名表演者，类目随意，能让看官满意即可。”段辞柯念着高级悬赏区置顶的一个悬赏任务。
　　“赏金多少？”楚星烨问。
　　段辞柯说：“两千万冥币外加一亿五千阴德。”

　　段辞柯觉得自己多少有点飘。
　　在十万一颗的糖葫芦、两亿的报名费还有五亿的避水符面前，两千万冥币他嫌少。
　　他又往下翻了三页，只有云乐坊的任务赏金最高。
　　“云乐坊是什么地方？”段辞柯问孟戈。
　　孟戈答：“是鬼界堡最大的乐坊，就像人类的舞台表演。”
　　舞台两字让段辞柯眼眸一暗。

　　楚星烨在一旁说：“这个任务很适合你。”
　　若不是楚星烨表情过于真诚，段辞柯会觉得他在嘲讽自己。

　　“我只适合在马戏团演个小丑。”段辞柯平淡的说。
　　从他站在舞台上会恐惧的时候，就不适合舞台了。
　　楚星烨看不到段辞柯表情。
　　他问段辞柯：“段先生，你看过自己舞台吗？”
　　“什么意思？”段辞柯边问边点开下一个任务。
　　“你的最后一次舞台，在松风市，我去现场了。”楚星烨上前半步，尾指勾过段辞柯衣摆，“我没带翻译转述，只有我，只靠听。”
　　“那是我听过最震撼的现场，我听见万人喊着你的名字，为你疯狂。”

　　楚星烨语气柔和又坚定，他说：“段先生，你本就属于舞台。”

　　下一个任务是协助鬼差修复望乡台的瞭望顶。
　　段辞柯的手悬在接取键上没按。
　　他要疯了。
　　有人放火烧了彼岸花田，又对精灵说：彼岸花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花。
　　这算什么？补偿？还是资本家无聊的消遣？
　　而他不幸被选中成为消遣的工具？

　　段辞柯转身，拍掉衣摆上的手。
　　“你们星途——”
　　他想说“你们星途的人能不能放过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打断。

　　风风火火的身影是唐茵。
　　她身后，盛修衍与安影笙款款走来。
　　徐恒之走在最末，手上拿着纸笔，埋头不知道写什么。

　　“修衍哥哥，就是这个悬赏！简直为你量身定做！更重要的是，赏金刚好两千万！”唐茵如是说。

　　段辞柯心想。
　　今天出门绝对没有看黄历。

　　*

　　云乐坊作为鬼界堡最大的乐坊，排场十足。
　　进门望不到底的长廊，廊顶漂浮着密密麻麻的三眼红色灯笼。再往下走，脚下忽而一空。两秒黑暗过去，睁眼便置身于一顶花轿之中。
　　花轿垂直往下。
　　停下时，跟着一个细柔的女声：“各位看官，欢迎来到云乐坊。”

　　推开花轿，一位穿着旗袍的高挑女子站在轿前。
　　女子摇着流苏折扇。
　　“我是公孙婉，云乐坊坊主。”她说。
　　她的身后，是一片巨大的水面舞台。
　　舞台往上十层高，皆是看台。

　　今日的云乐坊高朋满座。
　　其一是店庆打折。
　　其二是恋综两个嘉宾要在这里进行比赛。

　　二楼看台有鬼魂纳闷。
　　她问：“孟婆的节目不是恋综吗？”
　　甜甜的恋爱怎么还PK上了？
　　在悬赏榜目睹全程的知情鬼回：“哦，两个嘉宾同时想接云乐坊的悬赏，谁也不让着谁，就PK了！”
　　“可这不是恋爱综艺吗？”鬼魂又问。
　　知情鬼挠挠头。
　　“谁知道呢！”他说，“哪个综艺没点抓马的环节？”
　　鬼魂茅塞顿开。

　　而这抓马背后的真相。
　　纯属段辞柯手比脑子快。

　　盛修衍想带安影笙去看剧院表演。
　　恰好门票两千万。
　　本来，段辞柯对云乐坊的悬赏没有兴趣。
　　结果唐茵不知道吃错什么药，来了一句：“谁不知道你妈是赌坊荷官，肯定教了你不少赌坊技巧。想赚钱直接去赌就好了，来跟修衍哥哥抢什么？”
　　他就来兴趣了。
　　倒不是多爱那个养两岁就弃子自杀的妈。
　　纯属对赌坊憎恶。

　　这份憎恶持续到公孙婉声音响起：“公子气运不佳，选中了云乐坊最难主题。”

　　段辞柯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翻开了抽主题的书。
　　他念着书页上的字：“救苦往生，福佑万物？”
　　“什么意思？”段辞柯问。
　　公孙婉收走书，说：“救苦往生咒。”
　　“救苦往生咒？”
　　这是什么冷门赛道？

　　一旁唐茵见段辞柯沉默不语。
　　她跳出来嘲讽：“差点忘了，娱乐圈曾经有高中没毕业的明星。”
　　“阿茵！”徐恒之开口阻止。
　　“你干嘛！”
　　唐茵不耐烦把徐恒之推开。
　　她继续说：“好在后来娱乐圈整顿后，这样浑水摸鱼的明星就被捞出去了。”

　　唐茵说完，候场区传来一声轻笑。
　　她回头，发现楚星烨正“看向”这边。
　　“唐小姐，你的学历是什么？”楚星烨问。
　　唐茵愣了一下。
　　“沙川传媒大学！”
　　“你会救苦往生咒吗？”
　　唐茵皱眉。
　　“我学的自媒体，为什么要会这个？”

　　楚星烨拖着长音“哦”了一声。
　　“我听你刚才的意思，不是学历高就会么？”
　　“我……！”
　　唐茵被噎得说不出话。
　　她反问楚星烨：“我是不会，难道你就会？”
　　“巧了。”
　　“我盲文老师本家是毛南族人。”楚星烨目光收回，“她跟我说过很多民族风俗和道教文化，包括救苦往生咒。”

　　楚星烨又把目光移向段辞柯方位。
　　“段先生，看，你我注定有缘。”他说。

　　段辞柯曾经坚信科学。
　　后来进了地府。
　　他姓玄。

　　*

　　云乐坊舞台千变万化。
　　水面舞台升起地藏王菩萨像，被千层佛塔包围。往生咒印自舞台中央展开，铺盖整个舞台。舞台周围泛着金光，十层看台向外延伸，宛若水中金莲。
　　台下沸沸扬扬。
　　台上寂静无声。

　　段辞柯一年多没上过舞台了。
　　下地府他都能波澜不惊。
　　现在站在舞台上，倒生出慌乱，搅得心脏猛跳。

　　楚星烨把救苦往生咒的咒文都告诉他了。
　　空白的内容，比如咒文发展史，徐恒之也顶着唐茵杀人的目光帮忙填补了。
　　虽不知道徐恒之为什么帮忙——不光帮他填补信息，还教了他基础的祭祀舞舞步。
　　段辞柯在想，这人别不是道士吧？

　　人在极度兴奋和紧张的状态下，就容易天马行空。

　　段辞柯脑补之际，台下忽然陷入漆黑。
　　要开始了。
　　他闭上眼，深呼吸。
　　再睁眼时，头顶光束打落。

　　徐恒之说：“救苦往生咒又叫太上敕令超度亡魂咒，是道教用来超度先人及幽孤亡魂时念的咒文。这个咒语用在超度法会上，可以为亡魂指引方向。”
　　段辞柯脚步随着脑海里的话语迈出。
　　踢腿，单撩。
　　水花随着脚步滑动溅起，在半空悬留，水珠在化为一颗颗金珠坠落，融进水底。

　　台上的舞步沉稳庄重。
　　看台鬼魂一片寂静。

　　段辞柯已经沉浸在舞台之中。

　　楚星烨说：“吟唱诵文部分要调动情绪，慈悲与怜悯是救苦往生咒的主调。”

　　调动情绪？
　　慈悲怜悯？
　　人活在世间就有成千上万的痛苦。
　　悲悯的情绪根本不用调动。
　　多想想自己就够了。

　　段辞柯这么想着，诵文自然吟唱出来。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