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顶豪上地府恋综后爆红了》汀尘

56、人间身份

　　在地府碰见有味道的食物属于意外之喜，本能地，段辞柯想让楚星烨尝尝。
　　推过酒杯时，段辞柯反应弧才开始启动。
　　好像楚星烨没说完话。
　　“你刚才说什么？”段辞柯问。
　　他切片似的回想着内容，依稀记得关键词“了解”、“因为”……
　　我想了解你是因为——
　　反应弧终于绕脑一圈，段辞柯手里的骨叉因为紧张尖锐地划过餐盘。

　　因为什么？因为喜欢？
　　楚星烨难道要表白？
　　要拒绝的吧？拒绝了楚星烨会不会伤心？怎么拒绝才能体面？

　　段辞柯大脑在宕机和飞速运转间来回横跳，就像上了油但是零件损坏的发条。
　　他看着楚星烨拿起酒杯又放下，单手撑着脑袋笑了笑。
　　“辞柯哥，我刚才说，我想了解你是因为——”
　　“这酒挺好喝的，先喝酒。”
　　出于逃避，段辞柯又推过酒杯，答案随着酒杯推动被公布。
　　楚星烨面色自然地说：“因为你是我偶像啊，粉丝想了解偶像不是很正常么。”

　　酒杯推到一半没了力道。
　　很好，没有表白，没有尴尬，嘴里也没一句真话。
　　段辞柯深呼吸，刚想拿回酒杯给自己来一口冷静冷静，还没收回杯子，楚星烨的指尖就搭了上来。

　　“干什么？”段辞柯失忆。
　　“辞柯哥，不是要我尝尝这杯酒吗？”楚星烨眨眨眼。
　　“……”段辞柯松开手，“你喝。”
　　酒杯是正常的高脚酒杯，但不知道什么材质，比玻璃更为清透。酒杯靠近楚星烨嘴唇时，还能依稀勾勒出嘴边的形状。

　　不对。
　　段辞柯猛然想起这是自己的酒杯！
　　“等等——”来不及了，已经喝了，这杯子不能要了。

　　段辞柯能反应过来的事，鬼界堡的鬼魂反应得更快。
　　磕CP许是人类进化过程中学习的新技能，哪怕喝了孟婆汤也无法格式化，不光要磕，还要带着显微镜磕。

　　[星烨弟弟落杯的地方跟段先生的位置一样！]
　　[这难道不算接吻吗？不算吗？]
　　[如果楚星烨没有眼盲，我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太巧合了吧！]
　　[星烨弟弟手指是不是还在段先生骨节上摩挲了一下？虽然是顺着桌边摸索上去的，但也是摸了！]

　　鬼魂的激情讨论截止在楚星烨动作之后。
　　楚星烨放下酒杯，满目疑惑地用刀叉切开一块新的牛排，甚至动作还有些仓惶。
　　从牛排到意面，又喝了喝酒。
　　一杯下肚后，他举着酒杯喃喃：“这酒怎么能喝出味道？”

　　“喝出味道？”角落里种蘑菇的孟戈突然弹起来。
　　“不可能啊，”她飘到桌前，“鬼界堡的食物都是灵气幻化，不会有任何味道，除非……”
　　“除非什么？”段辞柯问。
　　“除非是孟婆酿的佳酿。”孟戈回答。
　　答完她又自顾自否认：“孟婆酿的酒后劲可足，不会对外提供，只会偶尔给十殿的鬼差送点儿，不可能出现在冥宴楼才对。”

　　一段话段辞柯只抓住了一句重点：“后劲很足？”
　　“对的呢，”孟戈说，“孟婆庄的佳酿采用孟婆汤的原材料，又加了彼岸花萃，一口能抵得上人间的十壶，还是白酒。”
　　“一口抵十壶？！”段辞柯反应极大。
　　怪不得自己抿了一下就有些泛晕，那楚星烨这个喝了一整杯的……

　　他望过去，楚星烨歪着脑袋“嗯”了一声。
　　灵魂状态也看不出脸红，盲人的眼睛谈不上浑浊和清明，坐姿依旧端庄，表情得体。
　　可总感觉哪不对劲。
　　段辞柯伸手举了食指问：“这是几？”
　　楚星烨老老实实回答：“1。”
　　他有举了三根手指：“这个呢？”
　　楚星烨继续回答：“3。”
　　脑子挺清醒。

　　见段辞柯试探楚星烨，孟戈出来担保：“段先生放心，这肯定不可能是孟婆庄的酒，不会醉的。”
　　刚说完，她感到有什么东西从鬼火里偷偷溜出去。
　　仔细一看，是一千功德。
　　孟戈震惊。
　　不是吧我的阎王……
　　眼瞅着段辞柯要给自己再来一杯，她哐一下冲上前，把酒瓶撞掉了。

　　段辞柯抬眼，眼里写着“给个解释”。
　　孟戈后退半米，心虚开口：“段先生，如果我告诉你这就是孟婆庄的酒，能接受吗？”
　　段辞柯气笑了：“我有得选？”
　　“你不是说孟婆酿的酒后劲很大吗？”他朝对面扬了扬下巴，“楚星烨这模样不像喝了一桶白酒的状态。”
　　“奇了怪了。”孟戈绕着楚星烨转圈。
　　“怎么了，孟戈？”楚星烨语气平静。
　　孟戈问：“楚先生，你喝完一点感觉也没有？”
　　楚星烨依旧平静：“没有。”

　　最终，孟戈下了判断。
　　此子骨骼惊奇，天赋异禀。

　　也不知道是那口“白酒”的后劲来了还是怎的，段辞柯听见孟戈评价竟然笑起来：“可以啊楚星烨，长得清清秀秀，没想到是个千杯不醉，平时在家没少喝？”
　　楚星烨摇头：“没喝过，吃药，家里不让喝。”
　　“吃药？”段辞柯稍稍坐直，“吃什么药？”
　　段辞柯现在脑子有点发胀，就像他明明知道这个问题越界了，但脑子慢半拍，跟不上嘴。
　　好在楚星烨没察觉异常。
　　“很多，”楚星烨依旧回得老老实实，“实验室研发的药，像TAC045、RV-622、ZI——”
　　“停。”段辞柯抬起手。
　　再不阻止，楚星烨可能得念一个晚上。
　　他总结性地问道：“这些药都是治什么的？”

　　靠，这个问题也越界！
　　段辞柯曲着手拍了拍脑袋，试图让它清醒一点。
　　拍没两下，一声“眼疾”顺着脑袋拍进了耳朵里。
　　治疗眼疾啊。

　　想到三合街的相遇，段辞柯难得脑子清醒了一回：“所以，六年前你是去橡树湾治疗眼疾，路过三合街？”
　　这么说起来也合理。
　　段辞柯本想继续越界，问问当时发生了什么，楚星烨一句“不是”，让他脑子又清醒了些。
　　“不是治疗眼疾？”
　　“不是治疗，橡树湾治不了我。”
　　“那你去做什么？”
　　得，还是越界了。

　　有一有二，现在三也有了。越界越多了，段辞柯真有点上头：“楚星烨，你跟六年前很不一样。”
　　楚星烨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我去橡树湾——”
　　最后的关键部分消了音，段辞柯以为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
　　楚星烨回答，又被消了音。

　　什么情况？
　　段辞柯刚想问，倏忽想起密室里也出现过一样的情况。
　　只有跟阳间身份有关的信息才会被消音。
　　可是，楚星烨是楚家人没错。
　　难道说……
　　段辞柯问：“楚星烨，橡树湾是楚家开的？”
　　规则说过，可以猜测嘉宾身份，一旦猜测正确就不会被消音。

　　段辞柯等着楚星烨回答。
　　楚星烨开口就是一句否认：“不是。”
　　段辞柯揶揄：“还以为你们楚家业务这么广泛。”
　　楚星烨又平静补了一句：“不是楚家，是希尔本家。”

　　哐当——
　　桌上烛台跌落，鬼火融进地里，消失不见。
　　唯一的光亮熄灭，包厢陷入死寂般的黑暗。

　　“你刚才说希尔本家？”段辞柯生硬地开口。
　　暗色看不见楚星烨的表情，只能听到声音：“对，楚姓是外婆的姓，只有我们这一脉用，但橡树湾是家族产业，不完全算楚家开的。”

　　包厢的黑暗投入光屏。
　　鬼魂看着屏幕目瞪口呆。

　　[有没有人觉得星烨弟弟怪怪的。]
　　[楚星烨怎么不叫段辞柯哥哥了？还有问必答……]
　　[段先生这反应，他跟希尔家族有故事啊？]
　　[楚星烨的家族一听就很牛逼，虽然不知道橡树湾是个什么地方，但能让段辞柯都惊讶的肯定非常牛逼，应该不是青梅竹马这么狗血吧？]

　　鬼魂都察觉到了楚星烨的不对劲，可段辞柯满脑子被“希尔”两个字占据。
　　楚星烨。
　　Emile YE Hill。
　　希尔家族。
　　都有一个烨……
　　段辞柯脑子彻底清醒了。

　　他问道：“楚星烨，Emile YE Hill是你？”

　　*

　　云乐坊今日的热闹结束在盛修衍表演结束。
　　演出结束他也请了假。
　　从云乐坊出来，四个人沉闷压抑地走在路上。

　　按照惯例，演出结束盛修衍都会请客吃饭。
　　今天他照常往冥宴楼走，走到岔路口时，安影笙打破了沉默：“我要回孟婆庄。”
　　“影笙…”
　　“我说我要回孟婆庄。”

　　盛修衍不是没遇见过危急情况。
　　一年前段辞柯找上门问他要个说法时，星途楼下都是长枪短炮，一台台冰冷的机器记录者段辞柯说的每一句话，也拍下段辞柯挥出拳头的一幕。
　　因为这一拳，星途颠倒黑白的扭转了舆论。
　　他今天本想如法炮制，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盛修衍望向唐茵，唐茵低下头。
　　没了帮手，盛修衍内心窝火，嘴上强撑道：“影笙，我们还没吃饭，没有补充灵气会灰飞烟灭……不如先吃饭吧，有什么误会可以边吃边解释。”
　　“误会？”安影笙冷呵，“抄袭也是误会？”
　　“我、我没有抄袭。”盛修衍辩解着。
　　安影笙环手说：“那是段辞柯和楚星烨说谎？”
　　“我、我……”盛修衍“我”了好半天，说出一句，“那首歌本来就是辞柯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只是辞柯哥见我进了星途，又想要回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