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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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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日,滕翼一直守在李承宪身边,悉心照顾。
黑眉赤锦之毒虽无法解,但滕翼仍每日为李承宪熬药喂药,力争先止住出血,再做下一步考虑。
就这样,到了第三日,滕翼正在医馆照顾李承宪,突然听门外有人来报。
原来是瑞王给他捎来消息,楚晋臣终于到湛城了!
滕翼闻言大喜,急忙赶到门外,却见一辆马车已疾驰而来,车前坐着手握缰绳的驾车之人正是久别的楚晋臣。
楚晋臣从马车上下来,来不及与滕翼打招呼,便转进医馆内,去看李承宪的情况。
看了看李承宪的情况,又诊过了脉,楚晋臣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滕翼见状,忙问他李承宪到底怎样,楚晋臣沉吟许久,才道:“确实是黑眉赤锦之毒。”
滕翼闻言忙问:“此毒可有法可解?”
楚晋臣看看他,叹了口气道:“此毒我只在医书上见过,相传黑眉赤锦此蛇为西夷特有的毒物,剧毒无匹,中毒者七日内便会不治而亡。无法可解。”
滕翼闻言身子剧震,摇晃一下,几乎摔倒。楚晋臣连忙上前扶住他,关切地地问:“没事吧?”
滕翼脸色苍白,紧咬牙关,默默地咬了咬头。
这时门帘掀起,原来是瑞王与史克等人得知楚晋臣回来了,也都赶了过来。一进门便见两人如此情状,便知事情不妙,李承宪的毒怕是没法可解了。
瑞王也上前去扶住滕翼,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向楚晋臣,道:“晋臣,真的没办法了吗?”
楚晋臣也是一脸黯然。
“也不是全无办法。”滕翼突然道。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滕翼,等他说下去。
滕翼面色苍白,却神色坚毅,道:“黑眉赤锦是西夷之物。历来一物降一物,世间万物总是互相制约。向来剧毒之物,其所居附近必有相克之物。我……我幼年时曾在西夷的大青山中见过此蛇,想来,若是要寻可以克制它的东西,也必要向那大青山中去寻。”
瑞王闻言大喜,便问楚晋臣:“晋臣,不知此法是否可行?”
楚晋臣沉吟道:“也是有此一说。”想了想,又道:“我曾在一位医术大家的一本杂记中看到过,说曾在西夷发现过一种仙草,此草极其罕见,罕见到甚至没有名字。此草奇异非常,据说剧毒无比,然而却又有解毒奇效,想来是以毒攻毒之理?只不知这记载可真有其事。”
“我想……我想我见过这种草。”滕翼道。
楚晋臣忙问:“当真?你在哪里见过?”
“我曾在大青山中见过这种草。当时是一个月圆之夜,我在月下的崖边见到的。这种仙草通体泛紫,周围无别物生长。当时月亮刚刚出来,照着地上黑压压一片,竟是无数毒虫毒蛇,在那株草边环绕,逡巡不去,却又不敢上前。我当时年纪幼小,看到那幅景象,也不敢靠近,可又忍不住好奇,便躲在一旁偷看。只见月亮渐渐升上天空,光华愈胜,那些毒虫毒蛇便开始相互争斗撕咬,死伤无数。斗到最后,那些毒物纷纷死去,竟只剩一只极其小巧的毒蛇,那蛇咬下那株仙草,吞下肚去,这才离去。”
众人闻言骇然,原来世间还有如此奇异之事。想象当时景象,竟是无比妖异。
滕翼又道:“我知道黑眉赤锦之毒无解。晋臣也无法可为,想来是无法解毒了。那时我便想起了那株仙草。那仙草剧毒无比,无数毒物趋之若鹜,却也被他克制。或许,那仙草便是克制黑眉赤锦之物。”
“所以……所以我想,或许李承宪的生机……在西夷。”
滕翼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坚定无比:“我要带李承宪回西夷去。”
瑞王看他如此,便知他决心已下,无法阻拦。又知李承宪之毒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便只得答应。
一旁的史克却道:“此法虽是可行,但此地距西夷路程遥远,只不知承宪他……”
楚晋臣道:“我待会开张方子,虽无法解毒,想来也可以延缓毒性发作,只不知能支撑几时。”想了想,又道:“小翼,我倒教你一个法子,你只管去寻一个人。”
滕翼疑惑道:“什么人。”
楚晋臣尚来不及回答,却听门外马车中一个声音道:“楚晋臣!”
楚晋臣笑笑,也不解释什么,便引着众人出了门,来到马车边。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马车中竟还有一人。
滕翼只觉这声音听着甚是耳熟,然而一时又想不起来,只是听着那人声音虚弱低哑,似是大病未愈。这人跟楚晋臣乘一辆马车而来,想来是楚晋臣照顾的病人了。
只听马车中人咳了两声,又道:“变着法子哄我的东西,好人却都让你做去了。难道我是那见死不救的?”
众人也都觉此人声音耳熟,不知那人是谁,只有张冀长隐隐变了脸色,竟似已猜出那人身份。
瑞王想了想,也听出了车中之人的身份,也走了过去,与楚晋臣笑笑,向车中人道:“我们自知道你不是那样人的。”
车中人听瑞王发话,便没甚话说,冷哼了一声,道:“接着。”
话声未落,一个小瓷瓶从车窗中飞了出来,掉在楚晋臣怀里,楚晋臣慌忙接住。
看了看,楚晋臣又收了面上的笑,担忧道:“怎么,竟全给了他?那你自己……”
车中人又道:“我没什么。死不了。”说着又是一阵咳嗽。
楚晋臣想想,觉得也是无碍,便将那瓷瓶递给滕翼,道:“便是这药了。此药精贵无比,天下间仅此一瓶,皇宫大内都再寻不着的。此药有固神续命之功,虽说不上生死人肉白骨,但吊着李承宪的性命,直到找到那仙草,想来也是无碍。”
滕翼闻言接过瓶子,只见这小瓶竟是整块翡翠雕成,通体晶莹,瓶底一点凝碧,隐隐可以透见瓶中有四五粒药丸。打开瓶盖,凑近一闻,便知此药名贵异常。
滕翼收好瓶子,向那马车一揖,道:“多谢赐药。”
车中那人并不答言,只是仍是一阵咳嗽。
瑞王听到那人咳嗽,知他身体也是不佳,便道:“你自己也是大病未愈,还是赶快安顿下来好好休养吧。晋臣留在此间,与小翼一起,再给承宪看看。”说完又转向张冀长,道:“冀长,就麻烦你送他去府中先歇下吧。”
张冀长闻言,竟仍是呆愣,木木然领命,坐上车沿,驾车去了。
众人也一一散去,滕翼与楚晋臣又重回医馆照看李承宪,开了几副药与李承宪服下。
第二日,滕翼收拾妥当,架上一辆马车,与众人告别,载着李承宪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