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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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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商议完,便要各自散去。
周继明走过滕翼跟前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拉住李承宪道:“承宪,是不是我看错了?我怎么觉得尊夫人……更加英气了?”
滕翼立时愣住,不知如何回答,转身就要走,却被李承宪一把拉住。
只见李承宪神色如常,没有任何不自然,笑吟吟地答道:“小翼是男子。从前因为一些原因瞒着大家他的身份,但是小翼确实是男儿身。”
李承宪神色坚定,目光灼灼地望着滕翼:“是我的爱人。”
周继明闻言僵住,都不知该摆什么脸色才好,震惊道:“可是,你们两个都是男子,这岂不是……”
已走出不远的史克又折了回来,喊他道:“继明,你在这里多管什么闲事?还不快走?”
周继明口中讷讷两声,也不知说些什么,应了声,转身跟着史克走了。
李承宪笑笑,也不顾滕翼愿不愿意,拉起他的手就走。
一路上不少人路过,都笑着与李承宪招呼,李承宪逢人便笑,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一路把滕翼拉到一处偏僻的小院。
滕翼抬头一看,不由身子一震。
这正是当日两人呆在湛城时所住的偏院。
不由想起那时的两人,好像办家家酒一样的过着日子,现在想起来,真是单纯的可爱又可恨。
李承宪道:“我已经与史将军说了,你与我一起留在军中,此次楚大夫与瑞王一起留在京城,现下军中正缺军医,我与史将军都希望你能留下来担任军医一职。另外,在湛城期间,你我二人还住在这个小院。”
见滕翼仍是低头不语,李承宪也不在意,伸手推开小院院门。
“自从你我走后,这座城守府几经易手,如今这小院已经荒废了。”
说着,从屋中搬出一把椅子,擦干净,摆在院中那棵桃树下,拉滕翼坐下,道:“你先歇歇,我把院中打扫打扫。”然后也不等滕翼反应过来,便兴高采烈地出去挑了担水,拿起扫帚抹布打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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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翼看着李承宪在小院里忙碌着,目光随着他的身影来回游移。
滕翼知道他为什么即使忙得满头大汗却仍这么高兴。最近滕翼越来越能理解李承宪的一些想法,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从前总觉得很迷惑,很不解的地方,现在突然都懂了。
理解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是为了对方,就会充满干劲。一想到自己在忙碌的是为了将来两人能够生活在一起,就什么都不觉得累。
理解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自己,就会不由自主地心情飞扬,嘴角弯起。
因为滕翼也是如此,所以才能理解李承宪的心情。
这样的感觉很好,让滕翼渐渐能够忘记不安。
或许……或许我们真的能够在一起吧。
*
李承宪忙了一上午,这才把小院归置好。
李承宪扔下扫帚,绞了条手巾抹了把脸,才歇了下来,便听到门外有人大声道:“承宪?在不在?”
李承宪忙应着走了出去,却见是周继明扛了一个大包袱,正站在门外。李承宪连忙将他让进了院子,接过他背上的包袱,问道:“继明不知此来何事?”
周继明将背上的大包袱放了下来,道:“听说你要搬到这里住了,我将你以前在营中的行装送来过来,还有这院子里久没有人住,什么都缺,我替你领了些被褥什么的过来。”
李承宪慌忙道谢,又问道:“继明何必如此客气?等我自己去拿便是,还有劳继明亲自送来。”
周继明听李承宪问,憋红了脸,突然转身面向仍在一旁坐着的滕翼,一拱手,道:“滕兄弟有礼了,早上是继明失言了,望滕兄弟不要放在心上。”
滕翼凭空受他这一礼,也是吃惊,急忙起身回礼。
周继明又诚恳道:“我已从史将军处听知原由,早上是我失言了,承宪是我的好兄弟,滕兄弟也是彼此相熟的好朋友,早上我是乍听此事有些惊讶而已,对你二人并无恶意。”
说完,也不待二人反应,把东西放下便转身走了,李承宪在后面喊他也不回头。
李承宪转身看滕翼仍站在那里,若有所思,便笑笑,道:“你也看到了,所以你不用再烦恼什么了。”
滕翼脸一红,冷冷道:“我才没有烦恼什么。”说完转身进屋了。
忙碌了一天,终于把小院收拾好了。屋子仍是收拾两间,滕翼还住他之前住的那间。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想着白天周继明的那番话。
好不容易睡着,却又总是昏昏沉沉地梦些什么。迷迷糊糊间也看不清什么,一会儿是山一会儿是林,一会儿又仿佛是间熟悉的破旧房子。周遭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腥甜味道,总看不分明,觉得没来由地躁动不安,然而画面的结尾却总是一个少了半边身子的人。
滕翼惊坐起来,一脸是汗。
还没缓过神来,就听门外李承宪大声道:“小翼?小翼?”喊了几声未闻回音,又道:“小翼,我进来喽?”接着便是李承宪轻手轻脚推门而入的声音。
李承宪怕吵到滕翼睡觉,尽量不发出声响,蹑手蹑脚来到滕翼窗前,借着月光却见滕翼正呆坐在床上,一脸的汗,不言不语,只那双晶亮的眸子定定地盯着他。
“呃……”李承宪乍见此状,被滕翼吓了一跳,随即笑道:“怎么还没睡?刚刚叫你为什么不应声?”
滕翼看看他,也不回答,道:“你来作甚么?”
李承宪又是笑笑,道:“呃……我,我做噩梦,睡不着。小翼,一起睡好不好?”说完也不等滕翼答应,便摸上床来,钻进被窝,将滕翼搂住怀里。手下感觉他浑身是汗,身子冰冷,不觉心疼得要死,更是紧紧地搂住他。
滕翼竟也没有反抗,窝在他怀里,许久才闷闷道:“我才没有害怕。”
李承宪无奈地笑笑,忙答道:“是是是,是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又伸手给滕翼掖了掖被角,柔声道:“我在这里。睡吧。”
滕翼心中暖暖,只觉安定下来,刚刚那些纷乱怕人的思绪也仿佛被这温暖的臂弯隔了开去。耳边听着李承宪平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也随着它慢慢闭上眼睛。
李承宪,我真的可以这样跟你在一起吧。
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考虑。只安心享受你的关心照顾,你的关怀爱护。
李承宪……
安心地闭上眼睛,室内一片祥和安宁,窗外明月悬在中天。
不多时,室内忽然传出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接着是李承宪的低声呼痛。
只听滕翼怒斥道:“李承宪,你要睡就老老实实的,乱发什么情?!”
李承宪讪讪,陪笑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不知不觉就……”
滕翼不理他,重新躺下,翻个身拿后背对着他。
听着他又轻手轻脚爬上床,掀起被角钻了进来,从背后抱住自己。
感觉到他悄悄将一件物事塞进自己怀里,接着便紧紧搂住自己睡了。
听着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这才偷偷睁开眼睛,伸手进怀中掏出那物。对着月光一照,不觉泪流满面。
那枚李字玉佩安安稳稳躺在掌心,仿若从未离开,永不会离开。
永远带着它好吗?
带着它,你一生都是我的妻子。
耳中还回响着李承宪将它郑重交给自己时所说的话。
李承宪,我们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