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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李承宪进了房内反手关上房门,四下看了看,又凝神听了许久,终于确定偏院附近没有旁人,这才放松下来,低声呵斥道:“不要命了么!?如此大事,性命攸关,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给声张出来?”

      呵斥完,才发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伸手捂住滕翼的嘴,转身将他拉进房内,揽在怀中,仍未放开。滕翼也不做声,也不挣扎,乖乖窝在他胸前,口鼻都被李承宪一只大手捂住,只露出两道好看的眉,还有那双明亮的乌黑眼睛,定定的看着李承宪。

      李承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再加上两人虽在一起住了一二十天了,却从来未与滕翼有过什么亲密的接触,这次猛然间将人抱在怀里,看着他那双大眼睛映着窗外月亮的光华如水般清亮,李承宪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更兼喝了不少酒,此时这样把心上人搂在怀中,登时就有些心猿意马,心跳也有些不稳了。忽然想到滕翼就伏在自己怀里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心跳有异?又急忙把手松开,推开滕翼,立在当场尴尬得要命。

      待收摄心神,想想方才确实太险,忍不住想训滕翼几句,然而想起自己刚刚对人家举止无礼居然还有了一丝绮念,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

      *

      滕翼刚刚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又不是没长脑子,怎会不知这事若是被人知道了李承宪就性命不保了,自己也连带的要跟着送命。只是刚才气李承宪不知爱惜自己,一气之下口不择言,才说出那样的话。于是被李承宪拉住呵斥也没有出声,待到被李承宪放开了,也是站在原地低着头闷不吭声。只是想开口认错又有些拉不下脸来,便站在那里抿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李承宪见他这样,知道他心中所想,叹了口气,也不再怪他了。见他仍是一副做错了事又死要面子的倔强模样,便伸手拍拍他的头,拉他来屋里坐下。

      将屋中灯点上,李承宪看看滕翼,也不气了,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此间除你我之外,再不能让别人得知,否则你我都有性命之忧。这样的话以后不能再说了,知道了吗?”

      滕翼嘴唇抿了几抿,终是点了点头。

      李承宪看他这样子,跟做错了事不敢承认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心下无奈,又他解释道:“我确是在瑞王麾下做事,此番碰巧赶上这场战事,为瑞王想也不能置身事外。西南联军趁新帝登基之时蠢蠢欲动,瑞王早对其有剿灭之心,只是忌惮他们势力太大,若要出兵征讨代价太大,到头来苦的还是西南的百姓。此次战事乃是西南联军内讧,正是削弱西南联军实力的良机,故此瑞王也派了陈亦鸣将军前来,目前还未与两方动手,意思也是要相机行事。况且湛城乃西南重镇,若是为我们所占,日后也可作为进军西南的跳板。故趁此良机,陈将军对湛城定是志在必得。若我能取得郭聃的信任,参与湛城军务,在内接应,对陈将军此次夺取湛城也是有益的。再者董元弼乃西南联军中的大将,素有无敌虎将的威名,我此番若能斩杀他,相当于斩掉邝胜左膀右臂,只可惜今次只是伤了董元弼,并未能将他斩杀。”

      滕翼听了无可反驳,把头撇向一边不吭气,脸上神色却更是沮丧。

      李承宪见他这样,不禁心软,回头瞄见桌上晚饭几乎没动,心中不忍,便问道:“怎么没吃晚饭?”

      滕翼仍是坐在桌边,低头不语。

      李承宪也拿他无可奈何,看看桌上饭菜已经凉了,便起身端起饭菜走出屋,进了偏院的厨房。

      李承宪与滕翼住的偏院自带有厨房,只不过平日也没人使用,二人吃饭都是由府里大厨房做好再派人送过来的。

      李承宪,进了厨房,见灶柴都齐全,便动手生火,将饭菜重待新热下。

      待李承宪热好饭菜重新装盘端出去时却吓了一跳,原来不知何时滕翼也跟到厨房门外,也不进来,就站在门边看李承宪在厨房里忙活。

      李承宪有些莫名其妙,只好问道:“怎么跟过来了?”

      滕翼也不答话,默默无语的跟着李承宪又回到自己屋里。

      李承宪将饭菜摆好,将碗和筷子塞进滕翼手里,柔声道:“快吃吧?别饿坏了肚子。”

      滕翼端着碗呆呆看他半晌,终低下头,不言不语的扒饭。

      李承宪看他终于肯吃饭,放下心来,也坐在桌边看着他吃。

      吃到一半,滕翼突然开口:“李承宪?”

      李承宪闻言一愣,想起这似乎是滕翼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总感觉听起来有些陌生。第一次听到自己最熟悉的三个字被滕翼那比女子略嫌低沉的嗓音叫出,不禁生出些莫名的感觉。

      只听得滕翼又道:“李承宪?”

      李承宪忙答道:“怎么了?”

      滕翼张张嘴,却又什么也没说,放下碗筷,拉起李承宪的手查看他的伤势。

      李承宪道:“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滕翼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拿出个小瓷瓶子,还有几块干净的白布,走到李承宪身边,也不说话,小心翼翼的拆开包扎,看到伤口还在往外渗血,皱了皱眉,从那个小瓷瓶里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

      那药粉不知是什么所制,一遇到伤口上的残血便化了,随即一股清凉从伤口处传来,李承宪一阵舒爽,心道不知这是什么药,似乎很有效。

      李承宪将视线移到滕翼身上,只见他专注的为自己处理伤口,双眉微蹙,想是极为关切。心念一动,他这是在关心自己?

      又想想滕翼一向对自己不闻不问,今日竟主动在门口等他,还对他发这么大的火,想来也是因为关心自己了?该不会因为等自己所以才连晚饭也没吃?

      这样想着想着,越想越像,心中不禁有些轻飘飘的,看着滕翼越看越是欢喜。

      滕翼给李承宪重新包扎好伤口,抬头就看见李承宪对着自己傻乐,不觉脸一红,看看李承宪的伤势也没什么大碍,便起身收拾东西要走。

      李承宪今日好不容易见滕翼对自己表现出关切之情,正高兴着,那肯就放他走,连忙拉住滕翼,张口唤道:“丽儿……”

      滕翼闻言,身子一震,如被冷水当头泼下。终是想起李承宪会对自己这么好,都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姐姐。心中一点不知为何的小小情愫也瞬间熄灭,抬手甩开李承宪,头也不回地进里屋去了。

      李承宪看滕翼突然间态度又变了,也不知自己哪里做错?想来是自己一时高兴过于孟浪,把人家又气走了。坐在滕翼房里怔怔的望着里屋的帘子在滕翼身后晃了几下,终是平静下来,没再打开。李承宪叹了口气,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自己房间。

      *

      滕翼在里屋听到李承宪出屋的动静,心里思绪纷繁,没法理清。想想他其实为人很好的,且又英雄了得,在战场上似乎很是得意,看他对自己的态度,对姐姐应该也是极好的。想到这里滕翼头一次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不该阻止姐姐与他成亲?

      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什么来,现下被困危城,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或许等到两人脱困后,再重新考虑他与姐姐的亲事也未尝不可。

      拿定主意,终于宽衣睡下,却又睡意全无,瞪着眼睛望着床顶。

      李承宪对自己关心照顾,为自己做饭,为自己耐心解释自己的作为,为自己忙里忙外,为自己高兴欢喜……其实为的都不是自己,是姐姐。

      滕翼翻了个身,仍挡不住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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