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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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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里的住户陆陆续续都去了澡堂。整座公寓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松原淑美收拾完厨房便带着女儿回了房间,主卧因为漏水不能居住,所以她们今晚只能睡在原本准备作为书房的次卧。松原淑美感觉非常疲惫,这些日子她整天都在忙碌,离婚,搬家,找工作,找学校,几乎每天都疲于奔命。现在房子漏水,楼上还疑似住着女鬼,一切都让松原书没感觉疲惫不堪,所以今天她早早的就带着女儿上了床,准备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出去找新的房子。现在这里她是不想住了,只要想到白天看到的那个小身影,她心里就会涌起一种没来由的恐惧,这样的环境她实在不放心跟女儿住在这里。
外面的天空黑沉沉的,看不到一丝星光。松原淑美心中定好了计划,等哄的女儿睡着后,自己也渐渐的就睡了过去。
整间屋子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到处都静悄悄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厨房里白纱的窗帘轻轻飘动了一下,然后一丝阴风从窗缝钻了进来,吹动了桌上的纸张,那是一张画纸,是松原郁子在睡前用蜡笔画的,那是一幅全家福,穿着红色裙子的短发女孩,一手拉着穿着白裙的妈妈,一手拉着穿着黑西装的爸爸,三个人脸上都带着大大的笑容,站在一座大房子前,看起来简直幸福极了。
滴答、滴答……
从水龙头滴出的水滴不知何时积满了整个洗碗池,黑暗中浑浊的污水逐渐凝结成里一个黄色的小小身影,那是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慢慢从洗碗池里爬了出来。然后浑身是水的女孩走到了桌前,伸手拿起了那张画纸,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黄色的仿佛凝结着油脂的水滴顺着她的头发落下,正好滴落在画中央小女孩的身上,鲜红色的连衣裙逐渐被黄色覆盖,直到整条连衣裙都变成了黄色,女孩才把画重新放回了桌上。
接着她转身离开了厨房,慢慢走近了那间小小的次卧。
房间里,松原郁子睁开了眼睛,因为发烧的原因,她已经被要求睡了一下午,所以现在一点也不困,但他又不想打扰妈妈睡觉,于是便我在松原淑美的怀里静静的想着心事。
还在上幼儿园的松原郁子原先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但是自从父母开始闹离婚,他就有了许多无法向外人诉说的心事。其实她并不希望父母分开,也一点都不想搬家。她不喜欢现在这座老公寓,更不喜欢现在的幼儿园。在这里她一个人也不认识,没有一个朋友,总是很寂寞,很孤独。可这些她都不敢跟妈妈说,因为她知道妈妈已经够累了。
可是郁子真的很难过,至少也要让她交到一个小朋友啊,这样她就不会想这些另她难过的事情了,松原郁子在心中想到。
就在这时,松原郁子的目光注意到了房门把手,那上面挂着一只红色小包,包上印着一只可爱的小白兔,正是搬来那天她在顶楼捡到的。
难道是没人认领,所以被妈妈拿回家了?
松原郁子高兴极了,她看了眼熟睡的松原淑美,然后悄悄从她怀里钻了出来,踮着脚尖来到了门边。
她迫不及待想要摸摸这只可爱的小包,但面前的房门不知为何突然弹开了,小包顺势掉在了地上。松原郁子立刻弯下腰想把包捡起来,低头时却看到门外黑暗中出现了一双穿着雨靴的小脚。
“!!!”
松原郁子惊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转头就想喊松原淑美,那双脚的主人却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她对松原郁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声的说道:“你别叫,我只是来找我的包的。”
松原郁子见来人是个小女孩,顿时放松了几分警惕心,她压低了嗓子小声问道:“你是谁,你来找什么包,你为什么在我们家里?”
“我叫美津子,你们家的门没关,我就进来了。地上的就是我的包。”女孩说道。
“这个吗?”松原郁子指着地上的小红包说道:“你把它丢在楼顶上了,是我捡到的,这几天它一直放在失物招领处,你为什么不早点把它拿回家?”
“我这几天不在家,所以没有看到。”女孩回答道。
然后她捡起地上的那只小红包,看着松原郁子问道:你喜欢这只包对吗?”
松原郁子老实的点头道:“它很漂亮,我一直想要一只这样的小红包。”
“我可以把它送给你,如果你愿意陪我玩一会儿的话。”女孩说道。
“真的吗?”松原郁子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连声问道:“我只要陪你玩一会儿,你真的会把包送给我吗?”
“是呀。”女孩肯定的说道。
松原郁子听了高兴极了,她连忙说道:“那我明天陪你玩。”
“不行。”女孩摇了摇头说道:“我要你现在陪我玩。”
“现在?”松原郁子奇怪的望了望窗外的天空,看着漆黑的夜色说道:“可是现在很晚了呀,妈妈不让我这么晚出去玩。”
“没有很晚呀。”女孩指了指墙上的钟说道:你看才七点三十,我们可以玩一个小时,你到了八点半再回家,我想你妈妈不会怪你的。”
松原郁子看向墙上的时钟,时间果然才七点半而已,她刚才还以为自己眯了很久呢,原来还这么早啊。她想了想,时间这么早的话,再玩一个小时确实没什么,就说道:“那我跟妈妈说一下。”
“你妈妈睡着了呀。”女孩说道:“她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你还是别打扰她了吧。反正我们就在这幢公寓里玩,也没有什么危险不是吗?”
“嗯……”松原郁子有些犹豫,妈妈跟她说过外面很危险,出门一定要告诉她。按道理她应该把妈妈叫醒,可是美津子说的也没错,她们只在公寓里玩,又只有一个小时,确实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而且妈妈最近真的好累,她们都说了这么久的话了,妈妈都没醒,要是把她叫醒的话,一定会很不舒服的。最后关心妈妈的心意占了上风,松原郁子对女孩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我们是去你家玩吗?”
“不,我们去顶楼玩。”女孩说道。
“去顶楼?可是现在外面好黑啊。顶楼肯定什么都看不见。”松原郁子说道。
“放心好了,肯定看得见的。告诉你,今晚有放烟花,去顶楼看最好了,会很漂亮的。”女孩说道。
“真的吗?”松原郁子惊喜地说道:“我最喜欢看烟花了。”
“我也很喜欢,那我们快走吧,放烟花的时间快到了呢。”女孩说道,然后朝着松原郁子伸出了手。
“嗯。”松原一直高兴地握住了那只手,马上就能够看到烟花的喜悦,还有交到朋友的喜悦,一起充满了她小小的心脏,让她完全忽略了那只手上冰凉的温度,毫不犹豫跟着女孩出了家门。
屋内松原淑美一无所知的睡着,此时她正困在一场噩梦之中。梦里她来到了一个大雨倾盆的傍晚,她急匆匆的走在街上,要去幼儿园接女儿回家。天空阴沉沉的。时不时有闷雷响起,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她担心女儿待在幼儿园里会觉得害怕,于是脚步越发的匆忙。
就这么走啊走啊,走啊走啊,好不容易来到了女儿的幼儿园,里面果然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两个孩子待在走廊里等待着。松原淑美看到女儿立刻高兴地跑了过去,牵起她的小手说道:“郁子,妈妈带你回家。”
松原郁子却没像往常那样高兴地跟着她离开,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指着角落里的另一个小女孩说道:“妈妈,美津子也在等着她的妈妈过来接她回家,我们可以陪她等一会儿吗?”
松原淑美看向那个小女孩,对方背对她们站着,身上已经穿好了黄色的小雨,衣服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的样子。松原淑美不由会心一笑,着孩子有些小可怜的模样确实让人心软,可她没有多的时间待在幼儿园里,便低头对女儿说道:“郁子,妈妈晚上约好了要和律师先生见面,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我们先回家好吗?郁子不想回家吗?”
“我好想回家呀,妈妈。”松原郁子紧紧抓着松原淑美的手,小声说道:“可是美津子也很想回家呀,她说等不到妈妈的话就不能回家了。”
“郁子,你放心好了,她妈妈肯定很快就会来的,妈妈总会接女儿回家的。”松原淑美说道,然后拉着女儿不由分说离开了幼儿园。
她们新搬的家离幼儿园很近,松原淑美以为最多一刻钟她们就可以回到家。可是两人走啊走啊,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到家。天空完全黑了下来,雨也越下越大,松原淑美不由开始心慌意乱,她望了望空旷的街道,弯下腰看着女儿问道:“郁子,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妈妈好像迷路了,真是对不起啊。”
松原郁子却摇了摇头,直指前方说道:“妈妈,我们没迷路呀。幼儿园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
幼儿园?松原淑美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女儿手指的方向,果然幼儿园就在前面不远处,透过敞开的大门,她甚至还能看到走廊里那个穿着黄色小雨衣的身影,她的妈妈还没来接她。
看到这幅场景,松原淑美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在松原淑美小的时候,有一天她的妈妈悄悄抛下她离开了,那时也是这样的雨夜,她一个人等在幼儿园里,等着妈妈来接她。可是不管等多久,妈妈都没来。后来是小姨接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把她接回了家里。在那之后,小姨就成了她的妈妈。小姨也一直对她很好,松原淑美打心里的爱她。可是被妈妈抛弃的事情,还是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所以后来在校园恐怖小说的时候,她才会患上心理疾病。
现在松原淑美就怀疑自己发病了,她猜测也许是离婚和搬家给自己带来了太大的心理压力。可这是不被允许的,如果被怀疑再次发病,她一定会失去郁子的抚养权的。
对了,郁子!
松原淑美扭过头,这才发现一直牵在手里的女儿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她立刻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着寻找,却发现伞外的天空知何时亮了许多。而她自己正站在最开始的那条街道上,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倾盆大雨拍打着雨伞。
时间好像突然倒退了一些,松原淑美无措的望着四周,然后猛的朝着幼儿园的方向跑去。
郁子,她的郁子还在等着她去接呢。
很快松原淑美再次来到了幼儿园,园里依旧只剩下了两个小盆友,松原淑美跑过去一把拉起了郁子转身就要离开,郁子却和前一次一样没有动,然后跟她说起了先前一样的话:“妈妈,美津子也在等着她的妈妈过来接她回家,我们可以陪她等一会儿吗?”
松原淑美只好再次告诉她美津子的妈妈会来接她的,然后拉着郁子飞速离开了幼儿园。
天空逐渐变黑,松原淑美牵着郁子再次迷失在了黑暗中,她又迷路了。而幼儿园就在前方,那个女孩也还站在走廊里等着妈妈来接她。
松原淑美低下头,她的郁子早就消失了,天空也重新变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手里的伞掉了下来,松原淑美呆呆的看着满天的大雨,疯了一样跑向了幼儿园。
幼儿园里还是只有两个小朋友,这次松原淑美没有拉着女儿马上离开,而是蹲下身看着她问道:“郁子,为什么不跟妈妈回家?”
松原郁子扭头看向了是另一个孩子,再次说道:“妈妈,美津子也在等着她的妈妈过来接她回家,我们可以陪她等一会儿吗?”
松原淑美心有所感的问道:“所以,只有美津子等到了妈妈,我们才能回家吗?”
“嗯。”松原郁子点点头,说道:“美津子等到了妈妈,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