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心猎人》晓时照

6、第六章

　　俩人一想也行，反正自己也没别的提议，跟秦钰的走起码不出错。
　　其实三人本意只是睡个午觉，但最近可能都累。特别是秦钰，昨晚因一个家里的电话到凌晨两点才睡。
　　于是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凌晨。

　　赵涵起得最早，因为拉上遮光窗帘，她也不知道几点了。摸过手机一看，天塌了！居然是第二天三点二十七了！
　　她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制，所以……
　　“我的老天！”她从床上一跃而下，拉开房门在房子内走了一圈，没见到什么动静，两位哥哥的房门也紧闭着。她安下心来，也睡不着了，干脆回房间洗漱。

　　而在她洗漱的空档，赵璟也醒了，迷瞪地看眼时间又把手机丢开.闭上眼打算继续睡。
　　三点三十二，还早、可以继续睡。
　　嗯！等一下，怎么是三点三十二?
　　赵璟一惊，猛得坐了起来，拿过手机确认已经第二天凌晨了，期间因为动作过大，还吵醒了秦钰。
　　“怎么了?”因困倦而含含糊糊的嗓音。
　　“没事，就是我们好像一觉睡到了凌晨。”赵璟下意识放轻声音， “你要是还困就继续睡吧。”
　　“嗯?！凌晨?！！”秦钰惊得困意跑了一半，压根睡不下去了，从床头摸过手机，一下子弹坐起来， “怎么睡到这会儿了?”
　　两人床铺是相对而放的，这会面对面对视几秒，都给自己尴笑了。
　　“我先去洗漱。”赵璟笑着叹口气，掀开被子走进洗漱间。秦钰低头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叹息一声，慢腾腾地下床换衣服。

　　赵璟出来后翻了翻行李箱，他的衣服是赵涵自告奋勇收拾的。不得不说赵涵的审美真不错，但她挑的全是兄妹装，而兄妹装嘛，大家都懂的.大部分比较卡通幼稚，通俗来讲就是傻兮兮、幼稚兮兮的。
　　赵璟有点嫌弃地翻了翻，皱着眉拎出一件正常衣服，半响，想起白家妹妹准备得也不容易，还特意为他放了两件正常的…
　　算了，反正一辈子总会有很多丢人的事。赵璟努着嘴勉强拎出一件印着金毛的黑色短袖卫衣。

　　换好衣服后赵璟走到厨房拿水，刚好看到赵汹站在冰箱前。
　　“水水？你也才醒吗？”
　　“是啊，”赵涵无奈一笑，“一觉醒来居然这个点了。”她拿出两瓶水，丢给赵锦瓶后才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赵璟懒洋洋地伸手接住带着小风的瓶子。
　　“待会直接去爬山?
　　“我这会骨头懒， ”赵涵眨了眨眼，眼巴巴地望着他，话没说完，但暗示意味浓厚。
　　“嗯，那就我和秦钰去。”

　　这会天色昏沉，万籁俱静，赵课放松地倚在门边，窗透着月色，零散措下。他双手环胸，手松松握着水，嗓音都透着懒散。
　　“去什么?”秦钰带着满身水汽走过来，听到这话问道。
　　“爬山，水水不去。你去吗?”赵璟说。
　　“去的。”秦钰点头。

　　刚才泛潮的微风迎面扑来，带着秦钰身上一股清冽幽香，赵璟形容不出那个香味，但会无端想到夏夜中浮着朵朵睡莲的水塘。
　　“你洗澡了？”赵璟问道
　　“嗯，昨天草草冲了一下，睡来不太舒服，就洗了。”秦钰笑笑。
　　“可爬山时出了汗，不就又脏了吗?”
　　“是哦。”秦钰表情空白了一瞬，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起课喉间泄出声轻笑，半阖着眼轻声道， “那就到时再洗吧，”
　　这话说得懒散又随意，逗得秦钰轻笑， “好吧，到时再洗。”

　　过了一会，秦钰拎过摄像头，赵璟揪着衣领扇了扇，跟上了他。

　　山间晨光微熹，风透着几分湿冷寒意，夹裹水雾糊上身，慢慢的，衣服都泛了潮。
　　上山的路可能是有人常来，铺了青石板，其实并不难走，只是有些漫长。

　　秦钰出了点汗，一阵冷风吹过，冻得他一激灵。
　　“啊嚏！”
　　赵璟见状脱下薄外套披了上去，收回手淡声道，“山里昼夜温差大，注意保暖”。说完往前走了。
　　秦钰有些惊讶地拢拢身上带余温的外套，看了赵璟的背影半响，微微一笑，一个温暖细心的人啊，处处关心别人，却还总把自己套进冷淡的壳子里。他在想，如果掀开这层壳，该是怎样的柔软?

　　到山顶时，天刚蒙蒙亮。
　　秦钰开了摄像机，静静看着取景器内泛着一线白的天际。

　　这会其实还早，四点多，哪怕在夏季也还离日出有一会，但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欣赏山景，任思绪在晨风中徜徉。

　　慢慢的，光线愈发明晰，远处出现了泛着金边的天色。
　　各地的日出有各地的滋味，这里的太阳可能坐拥无边盛景，因而格外霸气，不紧不慢地带领信徒踱步半空，而后一个转身，带着万丈光芒俯瞰大地，它又是博爱无私的，将自己的光芒洒满了目之能及处。

　　“其实，我小时候有过一个幼稚的想法，呃，准确来说，是问题。”秦钰忽然开口。
　　“什么问题呢?”
　　“太阳为什么无私地爱别人，而不愿意接受别人的爱?还有，为什么没人无私地爱太阳?”
　　赵璟心中有些难以名状的情绪，但他强行忽略了，想了半天，觉得这并不是个简单问题，斟酌之下选择避而不谈，调侃了一句， “你是文科生吧?共情能力很强呢。”
　　秦钰有点无语，暗讽了一句， “你高考作文没及格吧?跑题能力着实强大。”
　　赵璟见秦钰似乎很是认真，也没敷衍了，表情变得有此郑重，认认真真地说， “太阳习惯了付出，别人也习惯了接受。”
　　“可习惯，便可以理所当然吗?”秦钰挑着眉，眼底中真切的疑惑混了几丝痛苦。
　　“…”赵璟隐约猜到了秦钰有心结，犹豫一会安慰道， “不可以理所当然，所以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总有人虔诚感恩太阳，他们无私地爱着太阳，并无时无刻不希望太阳能看到这份爱。”
　　秦钰心弦一颤，抬眼注视赵璟，也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赵璟和妈妈似乎都是那个太阳，心下又软又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