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一句忆阑珊》DDZA537

32、银霜裹色缃

　　两人又在家里窝了一会儿，等到下午的比赛即将开始时方前往学校。
　　观众席已经来了不少人，星星零零地坐着，记分处的老师还没有到来，整个校园呈现出一副慵懒的风格。
　　“易染没有来么？他一向是最不爱迟到的。”扫了一眼后苏亦尘喃喃道。
　　“可能还是不太开心吧，反正他项目也不在今天，不来就不来吧，好好休息下也好。”
　　“就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见我们俩，愿意的话咱们等你结束也可以去找他啊。”
　　“待会儿问问吧，反正现在也还不急。”顾晚言答道。
　　“你的比赛能近距离观看吗？能的话我去给你加油呀！”苏亦尘头靠在顾晚言的肩膀上，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能吧？反正我记得小学和初中都可以诶，应该可以吧。”顾晚言回忆了一番以往的要求。
　　“好呀好呀！那我一定给你加油……唔，阳光好刺眼啊。”苏亦尘软下来的声音扑打在顾晚言耳边，干涩的眼睛也不知因着什么眨了几下。
　　“在我身上趴一会儿吗？”顾晚言轻轻转过去一点问道。
　　已经趴在人身上的苏亦尘听得顾晚言询问只蹭了两下他的衣服，而后又把头埋在了顾晚言的衣领里。
　　顾晚言感受到人的鼻息轻轻地拍在颈后，睫毛随着呼吸若隐若无地划过皮肤，难免使前面的人身上微微发痒。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苏亦尘细小的呼吸声——顾晚言便知道他已经迷迷瞪瞪地睡去，也便拿出遮阳伞，为两人蔽去悬于高空的烈阳。
　　就这样二人静静地倚靠于蓝天之下，任秋风灌耳，烈日昭昭。纵使喧嚣不绝喝彩未断，仍安然而坐。
　　“参加跳远的同学下来集合。”终于今天的最后一个项目跳远。
　　顾晚言转头看着身上的苏亦尘——双眼紧紧地闭合着，碎发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尘尘，尘尘，我去比赛了。”顾晚言纵使不愿也不得不叫醒他。
　　好在苏亦尘并未睡得很深，顾晚言轻轻晃了几下便缓缓睁开了双眼：“嗯？怎么了？”
　　“到跳远比赛了，我得去检查了。”顾晚言轻声说道。
　　“哦哦，我跟你一起去。”苏亦尘说着便要起身。
　　“诶诶，你就别跟我一起去检查了吧，反正你也进不去，你在这等会儿，一会儿你直接去赛场不好吗？”顾晚言问道。
　　“嗯？不好不好，我跟你一起去，我在外面等着你。”苏亦尘摇头说道。
　　“那也行，走吧。”顾晚言拉着苏亦尘起身。
　　两人很快便来到检验处，顾晚言让苏亦尘等在外面，自己则进入了室内。
　　仍不肯收敛光芒的太阳依旧火辣辣地照着，但随时而起的秋风又锋利地划过人的每一寸肌肤：混合着滚烫与寒冷的感觉油然而生。
　　“找个地方待一会儿吧。”苏亦尘小声地自言自语，而后环视了周围一番，最终躲在了斜对面观众席浮空部分的阴影下。
　　没过多久里面的人便陆续出来，其余的人几乎都换了身运动衣，而只有顾晚言仍旧穿着那身白绿相间的校服。
　　“你怎么不换？”苏亦尘走到他身旁，小声地问道。
　　“我向来都不喜欢换衣服的，太麻烦了，而且也没什么必要。”顾晚言答道。
　　“好吧，那走吧。”苏亦尘点了点头。
　　到达比赛场地负责老师便照着名单点名。
　　“第一位，高一一班付以真。”随声站在顾晚言身后的付以真便走出来。
　　“来，你是第一位，一会儿测完了后面再重新等着第二次测试啊。”老师淡淡说道，并闪开身让出位置。
　　付以真浅浅点了点头，接着回头看了身后的两人一眼，在看到两人露出的微笑后方转身准备比赛。
　　“来记一下得分……2.67m，好了后面去吧，下一位：高一一班顾晚言。”两人迅速扶起付以真，他拍了拍顾晚言的肩膀，“你加油！”
　　顾晚言与右边的苏亦尘对视一眼，苏亦尘微微点了点头。
　　“测得2.72m，下一位。”
　　苏亦尘一把拉起顾晚言，“可以啊！你也能得一块金牌吧？”
　　“看看后面吧，我总觉得后面这些人能跳得更远。”顾晚言却不比苏亦尘自信。
　　“放心放心，你得不到奖牌我把我那块儿给你。”苏亦尘笑着说。
　　“你怎么样？”排在队末的付以真连忙问。
　　“2.72，还行吧。”顾晚言随口答道。
　　“挺好的了，比我强。”
　　“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高手？你加把劲再冲几厘米，我估计没啥希望了。”顾晚言笑道。
　　“你这给我上压力呢？不行不行，你也得冲个几厘米，咱俩最好包揽冠亚。”付以真听得顾晚言的话连忙反驳。

　　过了良久总算测到了第一组的最后一个人。
　　“测得2.74m。五分钟后第二轮测试开始。取两次较高者为最终成绩。”
　　第一轮的成绩表已经出来，几人迅速围在旁边。
　　“第一名2.75，第二名2.74，然后第三是我第四是你。”首先看到的顾晚言扭过头来说。
　　“其余再往下呢？”付以真急切地问道。
　　“第五就是2.62了。再下都很接近了。”顾晚言又仔细扫了一遍名单。
　　退出人群后的三人讨论着：“所以其实大概率来说前四都定死了，除非后面的有两次差距过大的爆发型。”顾晚言分析道。
　　“差不多，2.62要想冲进2.70还是挺困难的。”付以真点点头。
　　“看你了，能不能冲一个2.75？”顾晚言笑着问道。
　　“我冲2.75，你冲2.80！就这么决定了！诶诶等会儿我好像听见喊人了。”话音未落已经飞速转身跑去。
　　顾晚言和苏亦尘相视一笑，也跟在他身后走去。
　　“测得2.77，下一位。”刚走到赛场的两人只看到激动的付以真。
　　“OK OK，我2.77了，你继续加油！”说完话便飞速跑向观众席。
　　“你加油，一定要得冠军！苏亦尘晃了晃顾晚言的肩膀，而后附在顾晚言耳边：“你赢了回扬州请你吃我亲手做的饭哦！”
　　“高一一班顾晚言，是哪位？”老师的声音显然不容许二人继续交流，顾晚言揣着满心的荡漾应声而至。
　　！
　　“测得2.79，下一位。”声音虽有几分恍惚但仍旧一字一字落在了两人的耳朵里。
　　“！”苏亦尘激动地冲上去挂在了顾晚言身上——就像小时候那样。
　　“真好，又拿了一个冠军！”苏亦尘的喜悦已经溢出了脸颊。
　　“人家后面还有人没比完呢，提前开香槟有点不太好吧？”顾晚言笑着问挂在自己后背上的人。
　　“不管不管，你就是冠军！”苏亦尘却没有半分泄气的样子。
　　“好啦好啦，赶紧下来回去不好吗？”顾晚言笑着问道。
　　“嗯嗯，走吧走吧！”苏亦尘的快乐却丝毫没有消减，“诶？你不等着看排名然后等着领奖吗？”
　　“哦对哦，忘了忘了，那先去观众席待着。”顾晚言这才反应过来。
　　“你也累了吧？你先去等着，我去宿舍拿水给你喝。”苏亦尘说完后飞快奔向宿舍。
　　顾晚言看着快速远去的身影，露出晏晏笑容。
　　回到观众席后顾晚言身边迅速围上来一圈人，付以真最抢先问道：“多少多少？”仿佛比得知自己的结果时还激动。
　　“比你略多0.02。”顾晚言答道。
　　“那很好了呀！你绝对是冠军，我就赌后面几个没有更高的了！”付以真听到他的回答几乎要蹦起来。
　　而后顾晚言便从人群中穿过，回到了和苏亦尘坐的地方。
　　很快苏亦尘已经拿着两瓶汽水跑了回来，又以极快的速度来到顾晚言身边坐下，递过汽水的同时张口说道：“我回来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排名，就剩两人了，就最后一个有点威胁，你最差最差也是拿个银牌了，不过我还是认为你能拿金！”苏亦尘自始至终都一直保持着很强烈的信心。
　　“那肯定啊，还等你做饭给我吃呢！”顾晚言也接下了这个flag。
　　过不多时，广播站传来播报员清晰的声音：“现播报高一年级男子组立定跳远获奖情况：冠军：高一一班顾晚言；亚军：高一七班林熠；季军：高一一班付以真，请三位同学到主席台前领奖。”
　　听到广播员的话两人再也无法克制激动的心情，苏亦尘拼命晃了晃顾晚言并催促道：“快点去领奖啊！”
　　顾晚言看着苏亦尘使劲点了点头，而后随着在席下等候的付以真一同奔向主席台。

　　“诶？为什么你的金牌跟我的不一样诶！”顾晚言坐下后苏亦尘立马比对起来，“你看，你的金牌周围是有一圈白色的，我是心里是白色的。”说着将两人的金牌拿给他看到。
　　“那你觉得哪个好看啊？”顾晚言看了后问道。
　　“我觉得白边比白心好看。”苏亦尘如实说道。
　　“那我把我的给你，你把你的给我？”顾晚言提议道。
　　“那好啊！”说着苏亦尘已经很自觉地调换了二人的奖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