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雨故无言》Eleonora

11、医院

　　“也是。”秦初雨这会好一点了，身上麻麻的感觉消退。

　　“啊啊啊啊，我感觉我真的要被请家长了！”赵子薯痛心疾首，想起之前闯的祸，想起考试成绩，天塌了不过如此。

　　更绝望的是这次可没有顾无言来捞人，对于赵子薯来说，能给他安全感的是顾无言。

　　秦初雨感觉到肚子叫了一声，自己听来声音不小，但别人听着应该……好点？

　　“不是吧？！”赵子薯震惊。

　　“现在都快下午六点了，我难道不要吃饭？”一时间名叫“尴尬”的情绪在秦初雨周围弥漫，但秦初雨顶住了，于是尴尬的是赵子薯。

　　完美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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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通折腾下来，到办公室时已经上了晚自习了，老师也是在秦初雨和赵子薯后面到的。

　　顾无言进医院这件事情惊动了不少人，不过学校本来就是学校的问题，秦初雨倒是不奇怪。

　　秦初雨没想到是老马来了解情况，他看了眼旁边的赵子薯。

　　此人神思恍惚，眼神涣散，看起来不久人世 。

　　嗯。

　　人看起来活着，可能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你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老马把办公桌拍的震天响，“下午不上课，去约架？打成这样是要干什么！”

　　秦初雨：这我哪知道啊？我刚转校啊，老师你清醒一点。

　　“不是啊，马主任！我们本来吃完饭就要回班上课啊，是…别人先挑事的！”赵子薯坚决维护顾无言，他声音回荡在办公室，老马都愣了下。

　　“具体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知道吗？”老马捏捏鼻梁，意识到说话重了。

　　“不知道啊，我和秦……转校生才找到顾哥。”赵子薯说起这个就想到了卫齐，“就是那个卫什么……对，那卫数弟弟！”

　　老马没说哈，赵子薯的话音落了很久都没人说话。

　　秦初雨本来以为就这么僵在这里了，结果走廊外面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是那个秦初雨见过的化学老师，她今天精心化了妆。

　　“马主任，让他们回去吧，如果都参与了就不会只有一个进医院了。”化学老师温声道，“你们回去上课吧，高三还是要抓紧。主任，校长通知开会。”

　　秦初雨眼看着赵子薯起死回生。

　　老马：“哦好。”

　　老马将将都走到门口了，还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别天天哥啊姐的，像个高中生样子！”

　　赵子薯当即给了态度：好嘞！

　　化学老师看着老马出去后，转过头来盯着赵子薯，不知道是不是秦初雨的错觉，那位温温柔柔的女老师似乎瞬间严厉起来了。

　　“赵子薯。”

　　“到！”

　　“这次是怎么回事？”化学老师敲敲桌子，这是老师常用伎俩，是为了给人造成压迫感。

　　现在秦初雨确定了，这老师绝对跟赵子薯关系匪浅。

　　化学老师温温柔柔看了秦初雨一眼。

　　“啊，赵子薯，我还有点事？”秦初雨了然。

　　“不要啊秦哥！”赵子薯在后面扯扯秦初雨。

　　秦初雨拍拍赵子薯肩膀，意思是：兄弟我救不了你。

　　……

　　秦初雨才没那么傻的回教室。

　　他倚靠在开学时那堵墙那。

　　太阳的余晖慢慢消失，天边染上一层橘色，连世界都蒙上了一层滤镜。

　　秦初雨不怀疑顾无言骗他什么，但绝对藏了东西，楠中，以前是什么样子？

　　想不开，然后手机进来了一条消息。

　　是赵子薯。

　　薯片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哒：顾哥让我们去医院接下他，我这边走不了QAQ

　　雨水：我去。

　　秦初雨自从来到楠中后，就开学那一天翻过墙，之后的日子里，神奇的，跟着顾无言和赵子薯热热闹闹的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竟然也过了不短时间。

　　楠中墙上没有安装带电的铁丝网，只有墙体高了些，秦初雨观察了一下，如果助跑往上跳，应该可以勾到边沿。

　　说干就干。

　　秦初雨退开一段路，看好目标，少年带起的风和太阳最后的光线一起落入地平线。

　　秦初雨攀的太猛，下来时几乎是栽下来的，秦初雨冷静调整姿势，最后只是地上滚了一圈，没伤到哪里，身上沾了灰尘。

　　秦初雨拍拍灰，看见了顾无言之前倚靠的那颗树，缘分是个很神奇的事情，正要拦车走，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地方有个白色垃圾。

　　秦初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一看——是那个被顾无言掉下来的鞋子砸泼的牛奶盒——居然现在都没被被清理走，上面的牛奶早就干涸了。

　　秦初雨最后打了个车，等待的同时顺手把牛奶盒子扔进垃圾桶。

　　这时候就很后悔，之前几乎同进同出，根本没想过加个联系方式。

　　看着手机上打车软件的“预计还有两分钟”，秦初雨突然感到不习惯。

　　有点矫情啊，秦初雨。

　　两分钟的世界在平时一晃而过，秦初雨看到车来了的时候，终于有了之前同学口中的“度秒如年”的感触。

　　“怎么在这边啊，我在你校门那里找了半天。”司机一上来就跟秦初雨抱怨，秦初雨把车门合上。

　　他现在没有心思跟司机解释，少年的声音像含了冰碴子，但还是保证了基本礼貌，“我现在很急，师傅。”

　　师傅没说什么了，一脚踩下油门。

　　楠中地处市中心，但第一人民医院是后建起来的，典型的学校带动周边经济发展，平时有个什么小打小闹的不太要紧。

　　碰上顾无言这种的……

　　秦初雨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努力让自己想点别的，成绩，题目，游戏，什么都好，不要再想顾无言了。

　　一想到他，整个人脑子里只有他闭着眼睛倒在自己怀里，还有那手指节上的红。

　　他以为他自己藏的很好吗？

　　医院终于到了，几乎是司机一停稳，秦初雨就飞奔下车。

　　“唉唉唉，账单记得接一下啊！”

　　司机的喊声被甩在后面。

　　秦初雨进来医院大楼，看见导医台了才发应过来——他没有顾无言的房号，他根本找不到他。

　　打开手机先把打车的账结了，然后准备给赵子薯发个消息。

　　在手机联系人那一栏突然多了一个红点。

　　秦初雨点进去一看。

　　无语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申请理由：我在医院308，单间病房，别走错了。

　　无语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申请理由：过一下，小同桌？

　　秦初雨看着这东西去，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先过了。

　　看着顶上的“我们已经成为好友了，快来跟我聊聊吧～”，秦初雨都感觉自己眼花。

　　循着导医台给的方向，秦初雨顺利走进住院部，找到308。

　　一开门，里面只有一个顾无言，他看着没开的窗户，像是在发呆，手上打了石膏，脖子也是，身上穿着病号服。

　　听见开门声，顾无言转过脸来，见是秦初雨，他端起熟悉的笑，“薯片没来吗？”

　　秦初雨抿唇，心里有点不太开心，顾无言自知失言，又找补一句：“不是你来不好，是我这个样子没两个人估计扶不动。”

　　“都这样了你不住院？”秦初雨震惊，这人这么爱学校的吗？？

　　“没必要。”顾无言说。

　　秦初雨看着他温和却坚定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种眼神居然能用在回学校上，明明这人在学校里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是通宵画画，就是翻墙遛弯。

　　哪来的脸啊？

　　“医生怎么说？”秦初雨决定拉一下这位似乎有点走火入魔的舍友。

　　“注意休息，清淡饮食，小心伤口……老三样了。”顾无言答得顺溜，边答边掀被子，看样子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秦初雨本来还想问问，为什么这人这么熟练？被顾无言的动作打断了，此人是真的勇。

　　他手上还打着石膏，脚倒是没什么毛病——看着顺溜且顺畅的下床动作就知道了。

　　尽管如此，秦初雨。也做不到站在一边干看着最终还是搭了把手。

　　“呀，小室友这么自觉？”顾无言半个人都靠在秦初雨身上，嘴上叭叭不停，呼出的热气全部打在秦初雨脸上，“到宿舍了还得多多照顾呢。”

　　秦初雨发现这人站直了居然还比自己高几公分，嘴上也不积点德，一样的狗——突然就不太扶了。

　　“哈哈，”顾无言看见秦初雨变了脸就觉得有意思，他说，“谢谢。”

　　秦初雨当场顿在原地，有时候真是拿这人没半点办法，在人即将要生气，被他的狗所折服，要对这个人彻底改观的时候，他总能用一句最轻飘的语言把他的形象给挽救回来，然后激发别人的同理心，总是让人对他生不起气来。

　　你赢了，顾无言，真是败给你了。

　　秦初雨打了个车，给顾无言披了件衣服，又把医院的一次性薄毯带上了——幸亏顾无言选的是这家医院，也幸亏现在是夏天。

　　“你就乐吧你。”秦初雨扶人坐上出租，“谈谈？”

　　顾无言嬉笑，“哎呀，又不是我打他，我是受害者好不好？不要对一个受害者这么凶——”

　　“打住，我不是赵子薯，我不吃这套，而且你这个态度，不对吧？咱们不是朋友吗？”秦初雨盯着他的眼睛，“你这个人总是这样，轻而易举的摧毁了别人的高塔，却给自己围了座高墙。”

　　“这话倒是说的过分了，”顾无言深吸一口气，对着秦初雨认真的眼神，突然就想聊聊了，或许真像她说的，咱们得谈谈，“真想听？虽然背后说别人坏话不太好，不过认真算起来，我也是个受害者吧，没什么不能说的。”

　　顾无言咬牙切齿，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她在生气些什么，可能是因为秦初雨有些过界？

　　他一字一顿：“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