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枯木》南辰北奈

46、祭典

　　“里苏！我遇到他了！”
　　“谁？”
　　“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洛尔！”
　　里苏正拿着园艺剪刀，道：“他……不是死了吗？”
　　“没有！”艾里斯激动道，“特维里斯没吃掉他，我就知道特维里斯一定不舍得吃掉洛尔。”
　　……那之前是谁靠着他哭了那么久？
　　不过这句话里苏当然没有说出口，“艾里斯，你的……”里苏嘴唇蠕动，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最后道：“你怎么没有和他们好好聚一聚？”
　　艾里斯雀跃道：“我一会就要去找他们，我们要去皇宫。”
　　“皇宫？”里苏道，“艾里斯，你不是一直不同意我去皇宫吗？”
　　“没关系。”艾里斯摆摆手，“你在家里等我就好啦，我很快就回来。”
　　里苏修剪花枝的动作一顿，他没有抬头，握着剪刀的指尖泛白：“艾里斯，你……不带着我吗？”
　　艾里斯没看到里苏的神情，道：“我很快就回来的，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哦。”
　　他匆匆整理了一个小包裹，就准备出门。
　　里苏还站在花丛边，但他的脚边并没有多出的枝桠。
　　临了艾里斯又折返回来，揉了揉里苏的脑袋，道：“你的头发要重新染一下色了，染料我已经放在了橱柜里，不要忘记哦。”
　　里苏没有说话，艾里斯早就习惯他的寡言，灿烂一笑，道：“里苏，我想吃南瓜派了，你等我回来。”
　　里苏静静看着艾里斯的身影消失在门前，半晌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道：
　　“好。”
　　——
　　阿莱娜早就等在了皇宫，虽然已经入冬，但她仍然穿着一身落地裙袍，高高的腰线显得她更加威严。
　　“特维里斯先生，欢迎您。”
　　她像是早早就知道特维里斯会来，并不在意他们身边多出的人，抬手道：“我为二位准备了马车，请吧。”
　　她的身后停着三辆马车，离她最近的一辆镶满了宝石与黄金，无比奢华。
　　语罢，阿莱娜转身上了那辆马车。
　　特维里斯心下奇怪。
　　她也要坐马车么？
　　翼族不是向来不喜欢狭窄幽闭的环境么？
　　特维里斯和洛尔正准备上去，阿莱娜的声音便从马车里传来：“特维里斯先生，马车都是单人座的，二位一起，怕是有些拥挤了。”
　　特维里斯毫不在意，道：“无所谓。”
　　见他们上了同一辆马车，阿莱娜的脸色微变，放下了马车窗的帘子。
　　果然没那么容易啊。
　　虽然空出了另一辆马车，不过驾驶马车的翼族并没有让艾里斯上去的意思，与另外两辆一起出发。
　　“唉唉唉！这还有个人呢！”
　　没有翼族理会艾里斯，洛尔掀开帘子喊道：“艾里斯！”
　　艾里斯化为渡鸦急忙飞向洛尔。
　　阿莱娜说的并没错，马车内的空间只能勉强挤下洛尔和特维里斯，艾里斯只好维持渡鸦的形态。
　　他气呼呼地吐槽道：“这都是什么鸟啊，真没礼貌，没看见还有我吗？！”
　　他舒展了翅膀，叹息到：“好久没有飞过了，真怀念啊。”
　　洛尔安慰道：“没关系的，艾里斯，别生气了，生气会掉羽毛的。”
　　艾里斯这才气消。
　　随着马车一路颠簸，他们终于到了云雾森林。
　　马车停下后，希所文伸出手，阿莱娜扶着他的胳膊下了马车。
　　“我们到了，尊敬的客人们。”
　　眼前的云雾森林在重重云雾缭绕之中，晶莹的花朵都闭合了，像是无数宝石挂在了枝头。
　　壮丽的景象让洛尔忍不住发出惊叹。
　　“走吧，盛日祭马上就开始了。”
　　云雾森林并没有通往深处的途径，许多翼族护卫排成两对，开辟了一条小路。
　　他们走了许久，终于到了祭台。
　　那是一座巨大的石台，黑灰色的岩石被雕琢成球形，稳稳地立在祭台上。
　　祭台的正上方漂浮着一个透明却光彩绚烂的晶体，在一整座云雾森林之中也不减半分
　　晶莹纯净得如同一个梦幻之境，它闪烁着如月般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光阴的秘密。
　　洛尔小声问道：“特维里斯，那是什么？”
　　特维里斯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的黑眸注视着那个晶体，被折射的光芒散落在他的眸中。
　　艾里斯几乎要窒息在哪个晶体的梦幻中，道：“这是什么？”
　　阿莱娜撇了他一眼，道：“这是云母结晶，是天赐的圣物。”
　　艾里斯只是自言自语一下，没想到阿莱娜居然会理会他，道：“噢噢。”
　　特维里斯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周边，许多翼族皇族都在一旁窃窃私语着什么，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
　　接着阿莱娜走到祭台上，扬了扬裙摆，道：“盛日祭，开始。”
　　阿莱娜的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两手抬起。
　　不过那些皇族的注意力还停留在云母结晶上，没有看到她的笑容。
　　洛尔不安地抓紧了特维里斯的衣袖，特维里斯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示意他安心。
　　艾里斯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胳膊小声道：“她怎么比传言还可怕。”
　　随着阿莱娜施展魔法，一阵奇异的味道袭来，两股鲜红的细流从魔法阵中心出现，缓缓浮向了那个石球，最后与其融为一体。
　　异味中浓重的血腥让特维里斯眉头一皱，艾里斯捂住了鼻子，道：“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特维里斯眸光一暗：“血。”
　　“血？！”艾里斯险些惊呼出声，急忙捂嘴压低音量道：“哪来的这么多血？”
　　特维里斯看到洛尔神色不对，道：“洛尔，你还好吗？”
　　洛尔靠近特维里斯道：“特维里斯，我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很多很多。”
　　特维里斯安抚的地摸了摸洛尔的耳垂，洛尔精神不振，显得疲惫无力。
　　终于，鲜血完全注入了那颗石球，阿莱娜转过身，笑容不断扩大。
　　希所文上前扶着她，阿莱娜款步走下祭台，宣布道：“开始吧，盛日祭的第二个步骤——祭神！”
　　祭神？
　　翼族不是信仰乌斯拉神鸟么？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信仰神明了？
　　特维里斯看着翼族皇族纷纷跪在祭台上，神色微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