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宇宙》有凤无双

30、第三十章

　　临安市的冬季总是阴雨绵绵，但今年与往年有所不同，潮湿的冬雨变成了寒冷逼人的冻雨，雨水中夹杂着冰晶，时不时还会转变成冰雹降落一阵。
　　网络上，不同地区的网友上传了各自地区的气候现状，今年的冬天，各地气候都比往年要寒冷不少。
　　王莉匆匆从外面回来，换鞋进屋后将表层防水的大衣脱下挂到挂衣钩上，搓着冷冰冰的双手快步走进客厅，呼吸着屋里温暖的空气，吐槽道：“外面快要冻死我了！今年天气怎么回事，冷成这样？”
　　王秀坐在沙发上上网，智能终端的虚拟投屏开了防窥模式，王莉扫一眼，问表情有点凝重的王秀：“你在看什么？”
　　王秀答道：“新闻。一则从去年十二月，到今年十二月的一年间东大区人口变动新闻。”
　　王莉闻言，因为回到家而感到放松的表情淡下去了，在对面沙发上坐下，一时沉默无言。
　　王秀关闭虚拟投屏，往后靠在沙发里，一时也没有说话。
　　死亡，大量的死亡，从来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
　　王秀沉默过后，说：“情况有点奇怪。我怀疑金字塔上层的人控制不住局势了。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是故意的。就像西大区的人口清洗计划一样，东大区的人口太多了，他们想清洗掉一部分。我不知道。”王秀的表情凝重中有种困惑，她想不通，许许多多的问题困扰着她，而她那种犀利的洞察之力似乎消失了……不，没有消失，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犀利了，就好像被一层朦胧的纱隔挡。
　　用游戏的术语来说，就是：她在［洞察］这一项的属性被大幅削弱了。
　　这是怎么回事？王秀隐隐知道是高维人格干的，高维人格突然给她高超的洞察力，高维人格又突然的收走了大部分的洞察，这是为什么？在高维人格的层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她如此的疑惑着。
　　王莉突兀的说：“你还记得压塌天湖区的那艘外星人的宇宙飞舰吗？”
　　王秀看向她，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音调：“嗯？”
　　王莉说：“那艘宇宙飞舰不是被拆解带走了嘛？我听说，科学院参考外星人的飞舰科技，研发出了一艘全新的宇宙飞舰。”
　　王秀说：“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王莉看着她认真的说道：“你说，金字塔顶端那些人，有没有可能乘坐宇宙飞舰离开蓝星？”
　　这个问题，王秀都不需要思考，说：“离开蓝星去哪呢？除非蓝星的情况已经恶劣到无法弥补了，而他们已经在宇宙中找到新的落脚之地，否则，他们不会离开蓝星的。”
　　王秀想起了绿波星人巴拉巴卡发送给高维人格的长段信息，他的母星内核枯竭，面临末日，无法再供应星球上的生物生存，他们在宇宙中寻找了很多年，只找到蓝星这一个环境与母星相仿能够容纳他们生存的星球。同理，蓝星人想在宇宙中找到另一颗适宜人类生存的星球会很容易吗？恐怕很难。
　　王秀心情有点不安和烦躁，这是洞察力被削弱的后遗症，“好烦啊”是王莉的口头禅，她现在也想喊一句“好烦啊”。
　　王莉躺倒在沙发里，双眼无神，喃喃的说：“网上很多人在说世界末日要来了，如果真的是世界末日要来了，金字塔顶端那些人应该会逃走吧？既然他们没有跑，那是不是说明世界末日来了是假的？可是真的死了好多好多的人啊，好多都是因为食物死掉的……”
　　没有食物而饿死的、争抢食物而死掉的、对社会太过绝望而自.杀的……临安市的情况还算稳定的，可依然有大量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死亡的人。王莉作为革.命.党.预备成员，参与到了协助起义军管理城市的事务中去，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斗争事件，见到许多新鲜死亡的尸体。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直接或者间接因为食物而死的。
　　王莉心中有一个想法，已经酝酿好长时间了。此时此刻，这个想法再次浮上她的心头。她躺在沙发上侧头看向王秀，目光中流露出挣扎，“秀秀……”
　　“嗯？”王秀抬眼看她，眉头皱着，神情中有压抑的烦躁。
　　王莉咬着嘴唇，目光挣扎不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说：“秀秀……你能不能……外面太缺食物了，你能不能捐一批食物出来？”
　　王秀看着她，说：“捐给谁？怎么捐？在不暴露我的情况下，你要怎么解释食物的来源？”
　　王莉坐起来，面对着她，神情中十分纠结，说：“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要求你。我们的追求不一样。可是我真的，我没办法再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因为争夺食物而死掉了。你不出门走动，你大概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她痛苦的捂住脸，不愿意再回想，喃喃道：“秀秀，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我希望你尽全力使用你的异能，你的土地异能有十五亩地，如果全部种上粮食的话，至少、至少也能帮到几十个人活下来吧……”
　　王莉手肘支在沙发侧扶手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冷静的注视说话的王莉。
　　“说完了？”
　　王莉抬起头，眼中含泪的看向她，说：“秀秀……”
　　王秀说：“你可怜别人，你就打算牺牲我？”
　　王莉辩解道：“我不是……”
　　王秀说：“你知道我们追求不一样，你来为难我？”
　　王莉说：“我……”
　　王秀说：“你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你以为我有多大能耐？凭什么去背负别人的命运？”
　　王莉咬着嘴唇，眼泪掉下来。
　　王秀注视着她，神色冷淡，毫不动摇。
　　如果没有高维人格，王秀现在什么都不是；如果没有王秀看破局势快人一步，她们现在什么都没有。
　　怜悯别人？救援别人？自己有那么强的实力了吗？就敢发散多余的圣母心了？
　　王秀冷着脸起身，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王秀是一个防备心和危机感都十分重的人。王莉的所作所为，让王秀对她的信任开始动摇了。
　　王秀的人生目标从没变过：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王莉行走的道路已经与她产生了分歧。或许，该考虑和王莉散伙了。上楼的途中，王秀心里这么想到。

　　对王莉的信任打了折扣后，王秀就没办法再跟她同一个屋檐下住下去了。王莉对她来说变成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到她的炸.弹，毕竟，王莉知道她异于常人的土地异能（［一方田］是秘密，王秀告诉王莉自己的异能有十五亩土地），万一王莉把她有异于普通土地异能者的这一点告诉别人——革.命.党.中人，或是起义军方的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王秀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对待。她绝不拿自己的自由或安危去打这个赌。
　　当天晚上，王秀收拾东西离开了别墅，她做好了再也不会回来的准备。
　　不提被抛弃的王莉发现王秀不见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现在，王秀隐身走在离开别墅区的路上，冻雨依旧未停，雨中夹杂豆粒大小的冰晶，隐身符能隐去身形，消除存在感，但没有别的作用，王秀穿着连帽大衣，冻雨和冰晶落在衣服上，表层防水的材质让水珠和冰晶顺着衣服纹理滑落。
　　王秀离开了别墅区，避开人群走小路，按照计划出城，她的目的是城外山里的度假山庄。
　　有权有钱的人到处占地建房子，临安市郊外山中的这座度假山庄就是临安市以前的权贵富豪建设的一处度假享受的地点。
　　在临安市被起义军接管，权贵富豪出逃的现在，城外的这座度假山庄也被起义军搜刮过一遍，用得着的仪器、食品储备、药物、武器等全都被搬走，建筑被遗弃了。
　　王秀之前在网上看到有异能者把这里当做寻宝的地点，找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后来吸引了不少异能者和进化者过来淘宝，他们在网上炫耀找到的宝贝：昂贵的酒、黄金做的餐具、镶嵌珠宝的饰品、钻石雕琢的花瓶……一拨又一拨异能者把这里翻找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再也找不出一件值钱的东西后，这个地点的热度才沉寂下去。
　　王秀打算在这里暂时落脚。

　　这是王秀在城外度假山庄住下的第三天，冻雨还在下，山里到处结了厚厚的冰，气候严寒，没有了恒温系统的度假山庄房间里温度低到零下。
　　这天半夜，王秀突然惊醒。一种强烈的心悸感笼罩住她，她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王秀的第一个念头是：“我生病了？”
　　王秀不是医生，除了感冒、发烧这种小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判断自己有没有生病，那是医生的职能范围。普通人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是：感觉身体不舒服，找医生。如果没有钱就医，要么忍着，可能忍着忍着就好了；要么拖着，拖成大病，可以申请医院的免费医疗。
　　心悸感持久未消，王秀靠在床头努力用深呼吸试图调节跳动异常的心脏，一时半刻之间，收效甚微。

　　时间倒退回三十分钟前，第二宇宙。
　　高维人格将目之所及的一切怪物杀死，将［能量］席卷一空。危机降临的预感来的又急又快，高维人格反应迅速，霎那间隐藏自己，几乎就在下一个霎那，与她同维的绝强力量扫荡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