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裹布骑燃

28、易碎品

　　聚会是没有成的，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不像学生时代，时间多少还捏在自己手里，工作后，特别是这几年，临时组局大多都是不成的，公事私事都有，这次是因为其中一个发小闺女得了肺炎正在住院，一家人焦头烂额的，最近刚好是流行感冒，幼儿园小朋友都是接力一样的轮着得病，急诊的号都得排两三个小时，群里都七嘴八舌的关心孩子，顺带把自己的姐夫妹夫的关系亮出来，就等一句是否要帮忙，聚会这事算是先按下了，只暂且定了一个元旦的日期。
　　邹辰听到这消息还稍微松了一口气，本来那天也是憋着一股劲答应的，后面回头越回想越觉得不安，这下正好中自己下怀了。
　　张蔚估计也是想到了邹辰的想法，觉得下次再答应估计还的得费点儿功夫，但是自己把元旦聚会的事情和邹辰那么一说，邹辰也没说不答应，因此，他也没多说什么了。
　　时间就这么不疾不徐的过着，很快就到了临元旦前的一周，正好赶上调休补班，整个办公室一片人心浮动，邹辰倒是不动于色，在他旁边的小赵早就有些坐不住了，绿色图标从早上就没停过抖动，编码窗口一天也没写下十行，也是多亏了年底，该验收验收，剩下没启动的也没啥紧迫性，就这么划水也没人揪，小赵做贼心虚的瞥了一眼自己师傅，邹辰正嘴角带笑得开着工作通讯软件，让小赵不由得感叹，师傅这爱岗敬业的境界自己估计修炼几辈子都学不来的，面对傻逼的同事竟然还能保持这么良好的心态也是没谁了。
　　小赵微微侧过头想学习一下师傅的沟通技巧，只一晃眼看到一些可爱的撒娇狗狗表情包，小赵疑惑是哪位妹子这么软萌，和公司强势到每次开会聊天都能拍桌子摔文件夹的妹子明显画风不符合啊，正当他探头过去想看个仔细时邹辰却很快切下了窗口，小赵只好按下心头的好奇转过头，想要装作无事发生，没想到邹辰这次却不像平时一样好说话。
　　“小赵，你现在很闲是吗？”
　　“没有，没有，我在写着接口呢。”
　　“是吗？我还想说你要是闲，边里测试部新提的一百多个bug匀给你一些。”
　　“嗬，一百个？什么模块？是我负责的？”小赵后背一凉，忙点开了管理系统。
　　“就新来的实习生写的那个。”
　　“这是写代码还是写bug呢？”小赵翻了翻页，啧啧称奇。
　　“是啊，这人我想让你好好带带。”邹辰扶了扶眼镜平静到。
　　“别呀，师傅，我还是萌新呢，怎么能带人，这不是误人子弟吗？”小赵敬谢不敏。
　　“你不要谦虚了，测试组都和我夸你代码质量高呢。你别藏私，也教教新人。”邹辰一本正经道。
　　“别呀，师傅，你还不懂我吗，我这奶茶小零食送得，人家是看在东西面上呐。”小赵撒娇求饶。
　　“工作中沟通方式和技巧也是很重要的，想必你肯定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在的。”邹辰嘴角微勾。
　　小赵算是看出来了，邹辰是逗着自己玩呢。
　　“师傅，你变了，你新对象到底是何方神圣，都把你带坏了！”小赵气鼓鼓。
　　“别胡说八道，快敲你的代码。”邹辰收回笑，耳朵尖有些红，被微长的发梢遮住了。
　　“师傅你好爱害羞。”小赵有些来劲得靠在邹辰的肩膀。
　　这是小赵惯有的动作，邹辰只当小赵年纪小，像小孩子撒娇一般，而且小赵也长了一张娃娃脸，看着和高中生似得，邹辰的弟弟也念着高中，看见小赵就像看到自己弟弟一样。
　　因此邹辰便任由小赵搭在肩上，张蔚一出会议室看到得便是邹辰红着脸被娃娃脸男人在身上乱蹭的画面，他顿觉眼前一黑，一头绿帽子被隔空从头兜到脚。
　　“你们在干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注意一点影响。”
　　小赵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张经理正冷着脸看着自己，连忙缩回身子挪动回自己工位，讪讪解释：“对不起，我就是问一点问题。”
　　“问什么问题要贴在身上问。”张蔚逼问。
　　这话说得有些露骨了，小赵顿觉尴尬，连着邹辰都觉得有些头皮一炸，站起身拉住张蔚道：“我们就是讨论一些技术问题，我保证下次小声一点，不影响别的同事。”
　　感受到手心得温度，张蔚反手握住了邹辰的手，邹辰呼吸一滞忙挣脱，却没扯动，邹辰又气又急，好在二人的动作被工位的挡板遮住了，邹辰深吸一口气，只伸出另一只手去扣张蔚而后小声说：“别这样子，有话好好说。”
　　张蔚看了一眼邹辰义正言辞的道：“你待会来我办公室一趟。”
　　邹辰只好嗡声应了。
　　张蔚看了一眼邹辰绯红的脸颊这才心满意足得走开了。
　　待张蔚一走，周围同事才小声讨论起来。
　　“张总怎么回事？被客户刁难了？”
　　“节前综合征吧”
　　“该不是借题发挥吧？听说最近又打算裁员了。”
　　“我看是...”
　　小赵一听心慌意乱：“师傅，都怪我，我这就去给张哥解释...”
　　“没事，没你想得严重。”
　　“可是...”
　　“你先把你工作做好，别划水了。”邹辰安抚了一下小赵随后便迈步去了张蔚办公室。
　　邹辰先敲了了敲门，待张蔚语气冷淡的喊了进来之后邹辰才开门进了办公室，邹辰看见男人正低头敲着电脑头也不抬只说了一句：“把门关上。”
　　邹辰关上门，慢慢走到张蔚的座位前低垂着眼一声不吭，只有紧皱的眉间暴露了主人此时真正的情绪。
　　“你还不高兴起来了？”张蔚拧着眉气道。
　　“你先无理取闹的。”邹辰不服气。
　　“哈，我无理取闹，你在外头跟人打情骂俏你还有理了你。”
　　“你讲话放尊重一点，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吗？”
　　此话一出二人都有些沉默，邹辰知道自己说错话，自觉是张蔚先把话说得难听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他此时也拧着一股子气不想多解释。
　　张蔚一听这话气急反笑道：“我这种人？我什么人？不正常？变态？精神病？”
　　“你真觉得这么恶心你干嘛答应？”张蔚算是一时把自己多日积攒想要问的话给问了出来了。
　　邹辰脸色一白，然后缓缓说：“我错了，你别生气。”
　　说完邹辰绕过桌子走到张蔚跟前然后蹲在张蔚脚边，头侧向一边靠着张蔚的大腿。
　　张蔚不仅没被安慰到，还顿觉仿佛如坠冰窖，他手指不住颤抖，他把邹辰从脚边拉起来然后道：“是我口不择言，该认错的是我，对不起。”
　　张蔚却怎么也无法把人拉起来，瘦弱的男人此时抱住男人的西装裤，埋头呜咽。
　　张蔚心里一慌蹲下，把男人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了？”
　　男人却像是发泄一般得小声的哭泣起来，张蔚只低声继续安慰，渐渐邹辰呜咽声渐缓，但是头却还一直埋在张蔚胸口。
　　“我讨厌吵架，互相揭短，说一些违心的话。”邹辰闷闷的说。
　　“就算吵赢了心里也不会好受的，所以我想让步，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该让步的应该是我，对不起，我没经验，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嗯...”邹辰应声。
　　张蔚心里一暖扶着邹辰的肩膀想要看一眼邹辰的脸，邹辰别过脸：“别看，我眼睛肯定肿了，很丑。”
　　“不会，很可爱。”张蔚掰过邹辰的头温柔的道。
　　“胡说八道。”
　　“真的。”
　　邹辰的眼睛哭的已经开始红肿，连带着嘴唇都变得嫣红，张蔚不假思索的贴了上去，但是没多久，邹辰便呜咽着推开张蔚:“呜，鼻子堵住了，呼吸不了了。”
　　张蔚忍不住笑出声，然后空出一只手去摸桌上的纸巾盒随后抽了几张纸捏在邹辰的鼻子后指挥道：“来，用力。”
　　张蔚把纸巾用过的纸巾丢在废纸篓，看着邹辰泛红的鼻头忍不住笑着用鼻尖贴着邹辰的鼻尖磨蹭。
　　男人灼热的呼吸洒在脸上，邹辰直觉脸上热意更甚。
　　“好了，现在还是上班时间。”邹辰推着张蔚的道。
　　“你想顶着这张脸出去吗？人家该以为我在里面把你欺负狠了，待会大家都该联名请愿了。”张蔚抚着邹辰的脸兴味的道。
　　“对不起，那现在该怎么办？”邹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去把那个吃完再出去吧。”张蔚用手指了指茶几上的放着得小盒子。
　　邹辰这才看到桌面上放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他疑惑着看向张蔚。
　　张蔚解释道：“我在外头见客户，刚好路过这家蛋糕店，之前我们去吃的时候，不是刚好这一款没有了吗？我就想去去碰碰运气，还真给我买到了，这一回来就想去找你喊你来把蛋糕吃了，你倒好。”说着哀怨看了邹辰一眼，但是还是注意了措辞道：“和小徒弟聊得那么开心。”
　　邹辰还是没忍住解释了一句：“我不能说和你谈了，就要守男德，和所有男的都避嫌吧..”
　　张蔚却被男德这词逗笑了，后面还是正色道：“当然不是让你和所有男的避嫌，主要小赵是个弯的。”
　　“什么？？”邹辰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别不信，我虽然不在圈子里的玩，但是也有爱玩的朋友，也听了一嘴，小赵这人在圈子里还挺出名的。”张蔚解释到。
　　“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不然我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邹辰半信半疑，但是还是道：“就算人家是gay，也不一定会看上我...”
　　“你确实也不是小赵喜欢的类型，小赵比较好壮硕肌肉男那一口。”张蔚顿了顿又继续道：“但你没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在我这儿总觉得有被害妄想一样，总觉得全世界都要跟我抢你。”
　　“你怎么知道的？”邹辰重点明显偏到八卦上了，自动忽略了张蔚后面的自白。
　　“等元旦见我朋友你可以亲自问问我发小，他原来混圈子的。”张蔚吊足了胃口道。
　　邹辰：“...”
　　倒也不是很想知道了，邹辰拆开蛋糕盒，开始专注于精致的点心。
　　张蔚微笑着开始泡茶，给邹辰解腻。
　　等蛋糕吃完，邹辰再三确认了自己的仪表后才小心的出了张蔚办公室，回到工位上小赵忙凑上来关心。
　　邹辰虽心里不自在了几秒，但很快调整了过来，毕竟看着小赵真诚的娃娃脸实在很难让人产生什么防备心，因此他只解释几句，张蔚只是在同事面前虚张声势，其实没什么事，只让小赵安心去做事。
　　小赵半信半疑，但是邹辰不松口也没什么办法，只是看着邹辰泛红的眼尾和有些红肿的嘴唇心里觉得有些微妙，心下有些猜测，也不再继续追问了。
　　邹辰只觉蒙混过关，心里也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