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欠》林玉南

9、第 9 章 过往

　　哥才看到日记，这就是为什么哥现在这么反常的原因吗？

　　我让哥别亲了。

　　我有点烦躁。

　　这次没花多少力气我就推开他了。

　　我趴在阳台上，哥看着我。

　　哥似乎知道我看到了，他和我说了句对不起，声音很低。

　　所以哥一直都不知道，我在在你前给他留了的我的日记。

　　他一直都不知道。

　　所以我躲他，他那么生气。

　　所以我回来找他，他想掐死我。

　　那我有什么错啊？

　　“对不起，有什么用？”

　　我想让我哥自责，我想把这根刺狠狠地扎在他的心里，我想让他永远都拔不出来。

　　就算他拔出来了，也要留下一个很深很深的疤痕，我要他永远也好不了。

　　然后哥可以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了。

　　“你当初是有那么讨厌我吗？我留下的东西我都不想看？”

　　我想击破他的心理防线。

　　“不是的。”哥似乎想解释些什么。

　　“哥，你知道我当时来找你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要是可不愿意收留我的话，我可以去死。

　　“我在想，你当初为什么抛下了我，为什么你不肯带我走，为什么，为什么你见了面就要掐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哥，我真的好喜欢你，那你为什么当初连我留下的日记都不想看啊？

　　“你当初不是总偷看我的日记吗？你后来怎么不看了。”

　　我也不知道，我好累。

　　哥抱着我，我们额头碰着额头，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下，不知道是我在哭，还是哥。

　　我感觉我的声音在颤抖，我好委屈，为什么哥不愿意看啊？

　　哥，为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啊？

　　“哥，你不欠我的。”

　　哥一直对我很好，我们现在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哥凭什么带我走，凭什么要给我家。

　　他不欠我的。

　　我为什么一厢情愿认为我喜欢他，我爱他，他就一定会爱我啊。

　　三年前，他到底喜欢我吗？

　　我趴在哥的怀里，我好像真的哭了。

　　“方知澜，宝贝儿。

　　“乖，你欠我。”

　　哥，我们两不相欠。但好像，你欠我，我也欠你。

　　我们就这样抱着，像是互相安抚的动物。

　　哥说，他从他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好像喜欢上我了，我的日记里写的没错，他就是喜欢我，但是他是我哥哥，我才十二三岁，而且我们是同性，这一点都不正常，他很害怕，他不知所措。

　　他想远离我，但是他又怕我不理他，又不想疏远我，他好矛盾。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喜欢上了他弟弟，这好不正常。

　　后来妈说要离婚，他既开心又不开心。

　　他不想和我分开，但是离婚了，他就可以尝试和我在一起了，但是分开了就不容易见面了。

　　可他做不了决定，妈还是要走，他还是会被留下来，我还是会和妈一起离开。

　　哥回来的时候，屋里没人了，爸在医院，我和妈妈的东西大多数都不在了。

　　哥看见了我桌子上的日记，看见了我的奖状，看见了我留下的，他送我的围巾。

　　他好想我，他好喜欢我，但他才十八岁，什么都做不了，他还得高考，还得赚钱养爸，给爸看病。

　　最后，他把有关我的东西全部收起来，他想先忘记我，先好好考试，好好工作。

　　那真是他最难熬的几个月。

　　因为心理原因，考试成绩退步。

　　因为爸的病，他没有钱，被催债。

　　房子没了，他不得不把家搬到一个小的居民来。

　　爸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考试在即，爸的手术费要出，他的考试也要考，他好累，他好想我哦，但他不能倒下。

　　终于，他高考完了，他暑假去兼职，他去赚钱。

　　他想让爸的病快点好起来，他甚至天真的以为，只要爸的病好起来，我和妈就会回来，他就可以见到我了，因为他找不到我了。

　　他刚上大一的那一年，他整天整夜的把自己泡在图书馆，导师看中了他的能力，带他做实验。

　　他也和他的朋友一起，想去自己挣一点钱，做一些小生意。

　　或许上天也同情他吧。

　　他的日子竟然逐渐好了起来。

　　但是他并不想要这样的好日子，这里没有我，所以他想故意折磨他自己，跑步赶公交车去学校，住在破旧的小居民楼里。

　　他大二的时候，有一次回家，一打开门，门里塞了好几百块钱，还是很破旧，没有门岗，没有监控，没有物业。

　　后来断断续续的，有时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快递包，有时候是门缝里的钱。

　　直到有一次，他回来的路上，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等他追上去的时候，那个身影早已经不见了。

　　再后来，他试图守株待兔。

　　在对方除了送了几次快递之后，就再也没有音信了。

　　所在城市的高中不多，大不了把所有的高中都改一遍。

　　他转了好几个高中，他去看新生，看历届的人名，去问路上的学生。

　　花了2个多月的时间，他还是找着了他想见的那个人。

　　但只是找到了而已。

　　对方有意躲着他，在学校的时候，他想让那个身影的同学叫他出来，但那个身影总是不出来或者不在。

　　如果对方也想见到自己的话，他很容易就可以见到的。

　　但他的弟弟，不想看见他，他的弟弟在躲他。

　　他也害怕。

　　他害怕三年前自己对弟弟的私情他知道了，还是他的弟弟和他陌生了？

　　为什么他的弟弟要给他塞钱，他的弟弟是不是还担心他，他们是不是还是最好的兄弟。

　　他又把自己泡在实验室里，似乎这样，就可以逃离的一切了。

　　只要不用思考，不要想那些事情，他就不会难过。

　　可是，就在那一天。

　　他回到家。

　　他看见他日日夜夜寻找的那个人，他的弟弟，坐在他家的门口，旁边还带着一个行李箱。

　　他的弟弟为什么要带着行李箱来找他？

　　明明都躲着他，躲了那么久了，为什么还要来见他！

　　他的弟弟，究竟把他当做什么！

　　可是他生不起来气，他弟弟说他没家了。

　　他心疼，他爱我。

　　他爱方知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