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重开日》茶己昭

6、第 6 章

　　近些日子卢翎寒似乎春心萌动，炎牙也看在眼里，故意没有打扰他，没想到他却会主动找上门来。
　　只是他好像有些别扭，好半天了也没说话，还是炎牙开口询问：“是修行上有什么问题吗？”
　　卢翎寒摇了摇头，然后缓缓道：“这事我和谁说都不合适，想来想去，只有和师父你说了。”
　　炎牙倒了茶，示意他继续。
　　卢翎寒想了想，摸了摸下巴：“假如，有个人和你告白，你也不讨厌他，事实上你们关系还挺好的，你会接受吗？”
　　炎牙有所警觉：“可是仝山派内的人？”
　　卢翎寒点点头。
　　炎牙放下了戒心，只要是在仝山派，他就有把握。
　　告白？关系挺好？是哪家姑娘？炎牙想不到什么人，只能说出模糊的万能回答：“你不讨厌，试试也无妨。”
　　是吗？卢翎寒若有所思。

　　清闲的这段时间，炎牙也想了很多，他甚至想着就此放手，他最在乎的东西已经被拯救了，事情的走向也愈发地超出他的控制了。他甚至刻意地在远离卢翎寒，不再干扰他的生活。
　　他掏出了一面铜镜，本该是铜镜却完全看不清映照出来的人脸，他就这么看着铜镜发呆。
　　还是掌门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难为掌门一把年纪还要爬这么高的山了，莫非是什么事关重大的大事？炎牙收起了铜镜，迎了上去：“可是有什么门派针对仝山派？”
　　掌门气喘吁吁，累得直不起腰，却是摆摆手，趁着呼吸的间隙怒气冲冲道：“不是，是那小兔崽子！要气死我了！”
　　堂内跪了仝山派两个金丹，这场景可真是罕见，就连普通弟子们都跑来围观了。再怎么家丑都不可外扬，掌门连忙把人都赶走了。
　　炎牙跟着他一到堂内，一眼就看见跪在中央的祁成轩和卢翎寒，卢翎寒犯事寻常，为何祁成轩也一并跪了？炎牙有些疑惑。
　　当他绕到二人面前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卢翎寒额头那个紫金色的印记消失了。
　　炎牙顿时怒火中烧，他蹲下和卢翎寒平视，就连卢翎寒都被他的气焰吓了一跳。
　　“你的额间花纹呢？你到底......”
　　他突然注意到卢翎寒的脖间还有些暧昧的痕迹，做了什么都昭然若揭。
　　祁成轩见炎牙靠近卢翎寒，也连忙发声：“这一切都怪我，要罚就罚我一人吧，和翎寒无关。”
　　炎牙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想不起来，一时间没有动作。
　　祁成轩便胆子大了几分，继续说道：“但我和翎寒是真心相爱的，求师父成全！”
　　炎牙：“......”
　　卢翎寒还是头一次见到炎牙露出这种表情，像见了鬼一样。他还以为炎牙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对方却是突然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堂，留下了不知所措的掌门。
　　儿大不中留。但是掌门看着两个谁都打不过，无奈道：“还跪着干什么，起来吧。”
　　祁成轩仰起头：“师父你同意了？”
　　掌门：“......我能怎么办嘛！”
　　卢翎寒却是看向炎牙离去的方向，有些担心。
　　入夜，南山上的小院也没有点灯，看上去像是鬼屋。卢翎寒却直觉炎牙一定在里面。
　　他提着灯，看见兽骨和斗篷被丢在门口，他刚想走进，就听见炎牙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别把灯带过来。”
　　他听话地把灯放到了转角那边，保证一点光都照不进去。毕竟炎牙有那么大一条疤在脖子上，还戴着那么大个兽骨面具，也许是脸上也有伤疤不想让人看见呢？
　　炎牙背对着门口坐在地上，没有了兽骨和斗篷，他看上去有些瘦削，乌黑的发丝铺在地上，和月光作为对比，有几丝好看。
　　卢翎寒靠着门口坐下了，不知道该从什么起头，最后还是觉得先道个歉：“对不起，师父，我不该没有事先和你说一声。”
　　炎牙却打断了他：“你没错，你不用说对不起。”
　　准备了一大堆道歉腹稿的卢翎寒突然没了用武之地，有些尴尬地僵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好。
　　还是炎牙先开口：“我没事，你回去吧。”
　　话虽如此，但是卢翎寒却觉得这个时候更不应该走，他挪到炎牙背后，伸手搂住他的肩：“没事，师父你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你的！”
　　炎牙：“......”
　　他抓住卢翎寒的手臂，想了想还是嘱托道：“你知道自己的特殊性，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被人利用了。”
　　卢翎寒点点头，连声附和，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师父你真的不生气了？”
　　炎牙：“......没有。”
　　“也不伤心了？”
　　“从来没有。”
　　放下心了。卢翎寒站起身，向他道别：“那我先走了？师父你要是无聊了随时叫我。”
　　炎牙的回应是一声沉闷的“嗯”。
　　等到听见人真的走远了，他才站起身，重新拿上了兽骨和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