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的坏同学》夜城絮景

19、先走了，小同学

　　这节上体育课的不止21班，高一高二高三各有几个班在上。

　　可是篮球场只有一个，几个球场区域根本不够分。

　　他们高一的不敢和高二高三抢，只能在高一内部窝里斗。

　　不过21班从来不参与，因为他们有谢沉。

　　只要谢沉在，那些人就会乖乖把场地让出来。

　　21班几个男生从器材室里抱了几个篮球出来，一回头发现谢沉不见了，他们扫视整个操场，发现谢沉正蹲在地上撩妹。

　　“脚还疼么？”谢沉买了瓶水递给坐在草坪上的沈佳。

　　沈佳没接。

　　“谢沉，你刚才为什么那样说让大家误会我们的关系？”

　　“怎么，你不乐意？”谢沉突然蹲下来靠近沈佳，一张很会勾.引人的脸出现在沈佳面前，“不是喜欢我么？”

　　又是这么近，沈佳不喜欢谢沉离她这么近，更不喜欢这样赤.裸.裸被人直视的眼神，每次他这么靠近自己准是要逗弄自己，而她每次都心慌不已。

　　“谢沉，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再跟别人说我是你女朋友了。”沈佳语气果断，说完就直接起身去找董欣了，留谢沉一个人在原地。

　　“不喜欢？”谢沉顶了顶后槽牙，下颌线锋利的要命，语气冰冷。

　　他起身随手把手里的水扔进了垃圾桶，眼底是暗沉的阴霾。

　　被人拒绝的滋味儿真不好受，他谢沉这辈子竟然还能体会到。

　　“沉哥！别撩妹了！篮球场没地儿了！”对面几个男生朝他喊。

　　“撩你妹！”谢沉毫不客气怼他。

　　几个男生：...那明明是嫂子...

　　“沉哥咋突然生气了？跟嫂子吵架了？不是刚才还抱在一起么？”

　　“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一会别惹他，搞不好要被打。”

　　王一航把手里的篮球扔给谢沉，谢沉面无表情接过来，手上青筋凸.起，他用力把球往地上一砸，球弹上来老高，他接住转身朝篮球场走，嘴里骂了句脏话：“操.他.妈.的！”

　　几个男生沉默跟在他身后，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篮球场上已经没有空场地了，谢沉单手拿着篮球踏进了篮球场，周身气压极低，整个人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急着找发泄口。

　　球场上同学们打球打的正激烈，看见谢沉走进来都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然后停了下来。

　　他们在等谢沉的反应，等他今天会看上哪块场地，他们好让出来。

　　社会上讲究弱肉强食，篮球场上也是一样。

　　可是等了好几分钟谢沉都没有丝毫反应，球场上男生以为他是不想打了，又或者是素质提高了，不乐意和别人争场地了？

　　显然，后者是毫无根据的，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管他呢，能打球就行，那些人便不再犹豫继续打球。

　　“沉哥，咋回事？不想打了？”王一航大胆发问。

　　谢沉看都没看他，他的眸色暗黑，带着几分戾气，冷冷开口：“球场上谁最屌？”

　　几个男生：？？？

　　“最屌？那肯定是我们沉哥啊！咱们沉哥最屌了是不？”王一航跟哄小孩似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个场上哪个最不服我？”

　　“呃...”王一航后悔刚才大胆发问了，这要是回答不好岂不是要挨打了，他在球场上扫视了一圈，忽然灵机一动，“要说敢不服我们沉哥的，那肯定是那些好学生啊，整天一副正人君子还看不起我们的样子。”

　　“我、问、你、是、谁。”谢沉一字一顿说。

　　“呃…谁…那谁…叫啥来着…就他就他！”王一航指着操场上的一个男生说，男生穿着一身校服，干净青春，正笑着和同伴打球，“高二年级第一，叫李之阳，前两天听别人说他看不惯我们这些人，说我们仗着自己有点小钱在校内校外胡作非为，不务正业。”

　　王一航说完就后悔了，他完全夸大了陈词，这话不是李之阳说的，是当时李之阳身边兄弟说的，他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可是这也是无奈之举呀，沉哥非让找个屌的，全校哪还有比沉哥屌的人啊，王一航只好临死找了个在智商方面碾压谢沉的替死鬼。

　　“兄弟，对不住了。”王一航双手合十心里默默祈祷。

　　李之阳几个男生正打球打的投入，就在李之阳一记三分球入框时，两个篮球相撞，他的球被打偏，而另一个篮球在与他的篮球碰撞后依然稳稳进框。

　　“卧.槽！”几个男生发出惊叹声，一回头却发现是那个不.良少年谢沉。

　　谢沉一身蓝白色校服站在操场上，眉眼凌厉，阳光打在他的身上，额前的碎发泛着黄晕，风一吹，微微飘起，有种说不出的帅气和狂妄。

　　操场边上围着的女生一脸花痴样，眼睛几乎要粘在谢沉身上。

　　谢沉直奔主题，轻蔑开口，活像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少爷：“场地小爷我要了，你们，边儿去。”

　　李之阳表情没什么变化，倒是他身边的几个男生按耐不住了，“你什么意思？先来后到的道理不懂？篮球场你家的？你想用就用？”

　　他们几个男生都是班里成绩靠前的，向来不待见谢沉这些不知上进的公子哥。

　　不料谢沉却轻悠悠开口，丝毫不在意：“你怎么知道学校是我家盖的？”说完他又轻蔑地笑了下。

　　几个男生：…

　　“行了，让给他，我们走，正好那道题还没搞清楚。”李之阳拍了拍身边男生的肩，捡起球准备离开。

　　然而在他经过谢沉身侧时却被谢沉一把揪住衣领，谢沉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学傻了？除了学习不会干点儿别的？”

　　谢沉脑子里又浮现出早上沈佳那句话：“谢沉，我们是学生，应该好好学习，不可以早恋。”

　　“同学，学生应该以学习为重，请你让开。”李之阳平静说，握住谢沉的手腕推了推，但没推开。

　　谢沉冷笑了声，“一个两个都这么傲，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傲到什么程度。”

　　他话未说完一记拳头就落在了李之阳脸上，李之阳被打翻在地，嘴角渗出鲜血。

　　“谢沉你疯了吧？”几个男生忙把李之阳扶起来，冲着谢沉骂。

　　谢沉甩了甩手，冷冷说：“听说你不服我？比比？”

　　李之阳抹了把嘴角的血，语气依旧很平静：“没兴趣。”

　　草！他越是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谢沉就越是恼火，他.妈的，他们学习好的怎么都这么会气人。

　　谢沉一言不合走上前拎起李之阳就是一顿暴揍，王一航几个人连忙上去劝架，可是谢沉跟发了癫似的怎么拽都拽不开。

　　李之阳本来没想和他打架，但是谢沉这个疯样，要是不还手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他活生生打死，于是他只得反击和谢沉扭打在一起。

　　两个人谁也不服谁，操场边的女生只知道尖叫拍照，也有好事的男生走过来劝架，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王一航这下是真的心虚了，也是真的慌了，再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谢沉是因为和沈佳吵架了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他从混乱的场面里退出来，满场寻找沈佳。

　　沈佳这时根本不在篮球场，她正坐在隔壁草坪上和班里几个女生有说有笑在聊天。

　　王一航慌张跑到她们面前，弯腰喘着粗气对沈佳说：“沈佳，你快去篮球场劝劝谢沉，他跟人打起来了。”

　　沈佳笑容僵在脸上，还是董欣先开的口：“咋回事儿？跟谁打起来了？因为什么打的？”

　　王一航回答：“跟李之阳，因为——因为——”

　　他还没说完，董欣就已经拉着沈佳跑了。

　　“哎！你们等等我！”

　　…

　　沈佳她们到篮球场的时候，只看到一群人乌泱泱围成一圈，有拍手叫好的，有表情狰狞的。

　　“谢沉，你又发什么疯！快住手！你想打死人吗？”董欣挤进人群冲谢沉喊。

　　谢沉好像根本没听到，依旧拳头未停，下手极狠。

　　董欣又喊了几声，见谢沉没什么反应，她忽然想起来身边的沈佳。

　　董欣着急拽了拽沈佳的胳膊，“沈佳，你喊一声，让谢沉住手，快，他只听你的话。”

　　沈佳被眼前的场面吓到，谢沉现在这幅样子比上次在水房那次还要疯狂。

　　见沈佳发愣，董欣又戳戳她，“快呀沈佳！”

　　沈佳才缓过神来，随即对着谢沉喊：“谢沉你住手！”

　　董欣还真是猜对了，谢沉果然只听沈佳的话，他拳头停在半空中，侧过脸来看她。

　　沈佳好似很怕他这幅样子，她吓得后退了一小步，不太明显，但还是被谢沉看到了。

　　就在此时，李之阳瞅准时机一拳打在谢沉脸上。

　　草！又他.妈被阴了！

　　谢沉顶了顶后槽牙凶狠地又扑上来，就在拳头要落下来时，沈佳张开双臂挡在了李之阳面前。

　　沈佳仰脸拧眉看着谢沉，明明自己都那么害怕了，却还要冲上来当英雄替别人挡拳头。

　　“谢沉，不要再打了好吗？”她祈求他。

　　谢沉看沈佳挡在李之阳面前，突然有种自己养的兔子跟别人跑了的感觉，心里一顿火气上涌。

　　“沈佳，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沈佳不作声了，依旧维持这个姿势不动。

　　行，有种。

　　仗着老子喜欢就敢为所欲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沉恶狠狠地瞥了沈佳身后的李之阳一眼，又看了眼沈佳，转身走了。

　　见谢沉终于离开，沈佳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把坐在地上的李之阳扶起来。

　　“同学，你没事吧，我替谢沉向你道歉，他不是故意的。”

　　李之阳却温和地笑了，好似并不在意自己被打，“打我的又不是你，你道什么歉？”

　　沈佳一怔，她的确没有理由替谢沉道歉，可这是她下意识说出来的。

　　“我…我和他是同学，还是同桌。”

　　“就因为这你就替他向我道歉？”

　　“啊？我…”

　　李之阳看她呆呆的反应又是一笑：“小同学，你是高一的吧？叫什么名字？”

　　沈佳点点头，乖巧回答：“我叫沈佳。”

　　“沈、佳、”李之阳重复，“我叫李之阳，高二的，很高兴认识你，刚才谢谢你。”

　　李之阳摸了摸沈佳的头，微笑着说：“先走了，小同学。”

　　操场护栏网边，谢沉靠在拦网上点燃了一根烟递到嘴边吸了一口，烟雾随即弥漫在他眼前，他浑身上下写着“不好惹”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