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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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梁红缨站在傅清池的门口，一脸烦躁地走来走去。
“寨主，你在这干啥呢？”
赵大哥路过瞥见这一幕，好奇地大喊一声。
“嘘——！”
梁红缨立马竖起食指示意他安静。
偷听了左鹤与傅清池的交谈后，她想了许久，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屋内，傅清池正摆弄自己身上的药，左鹤在一旁给她打下手。
听见外头的动静，左鹤看了一眼傅清池，说：“好像是寨主。”
“红缨？她找我做什么？”
傅清池疑惑地自语一句，朝门外喊：“红缨妹妹，你直接进来罢。”
梁红缨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准备才推门进去：“姐姐。”
“你找我有何事？”
梁红缨深吸一口气，说：“姐姐，我打算加入镇北军。”
听见她的话，傅清池皱起了眉头。
之前自己不清楚镇北军具体情况，才想让红缨参军，如今知道那是个火坑，她不想让红缨巴巴跳进去。
“妹妹，你不是不想参军么？”
梁红缨咬了咬嘴唇，表情有些犹豫。
她知道自己来这么一出，很像不识好人心。可她也想为姐姐、为天下做些事情。
左鹤看见梁红缨犹疑的眼神，立刻就想清楚了对方这么选择的动机。
他发现了梁红缨在门外偷听，却没有告诉傅清池，是想看看这个小姑娘会如何选择，值不值得自己帮她一把。
现在看来，梁红缨没有让他失望。
“姐姐，我都听见了。”
梁红缨踌躇着看向傅清池：“镇北军也自身难保了，对吗？”
傅清池先是一愣，随后扫了一眼左鹤。
她不信以左鹤的武功，会感知不到梁红缨在偷听，这厮是故意让她知道的！
“对。我原以为镇北军再怎么苦，总有个兜底，如今才发现有些人丧尽天良，以至于镇北军自身难保。”
“你既听见了，也应该知道这是个火坑，就不要往下跳了。”
傅清池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地说。
她深知梁红缨执拗的性子，自己这番话怕是劝不到她。
果不其然，梁红缨摇了摇头：“姐姐，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去。”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知道姐姐不是凡人，所以，我想加入镇北军，找出粮草一事的真相。”
“既为百姓，也为自己。”
若真如二人所说，粮仓粮食被倒卖，导致无法开仓放粮，那么镇北军是查清这件事的最好突破口。
她想查清楚这件事，给所有受苦的百姓一个交代。
梁红缨的一番话，说得傅清池哑口无言。
她张了张嘴，无奈叹息一声：“那黑风寨呢？你不要了？”
梁红缨表情一僵，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
“我，我……”
黑风寨是自己一手拉起来的，自己曾承诺过，会努力让弟兄们活下去。
但……她也想查清粮草一事，给弟兄们一个交代。
正在她进退两难之际，左鹤忽然说话了。
“寨主若舍不得黑风寨的弟兄，可以告诉他们大致情况，让他们自行选择是否跟随于你。至于其他的弟兄，寨主可以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代为管理。”
左鹤的建议让梁红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是个好主意，可她还是狠不下心……
傅清池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梁红缨根本就没想好，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就做出了决定，叹了口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件事明日再谈，可以吗？”
傅清池不觉得以梁红缨对黑风寨的责任心，会选择离开。不如留出一个晚上的时间让梁红缨冷静一下，等她想清楚，自会收回说过的话。
梁红缨抿了抿嘴，轻轻点头。
左鹤目送梁红缨离开，转头温声对傅清池说：“夜深了，你早些睡罢，明日出发。”
傅清池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左鹤温良的脸，压低声音威胁：“你最好别在背地里动小手脚。”
左鹤失笑，摇了摇头：“怎么会，我会告诉你的。”
嗯，在事后。
他在心底补上一句话，站起身准备回房休息：“我回去休息了，夜安。”
傅清池眼神中充满犹疑：“夜安。”
月上梢头，天地间万籁俱寂，就连虫鸣声也听不见。
梁红缨躺在稻草铺成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忽然，她耳朵一动，听见房门“吱呀”，似乎被人推开了。
她赶紧翻身，攥住床边的刀。
“嘘，是我。”
左鹤低沉温润的声音飘进梁红缨的耳朵里。
她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刀，冷冷地问：“左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私下与左鹤相处，她的态度不如在傅清池面前那般亲和。
左鹤也不恼，瞥了一眼傅清池的屋子，确认没有惊扰到她后，轻轻合上房门。
“在下来求姑娘办一事。”
左鹤郑重行了一礼，反刀把梁红缨弄得手足无措。
“咳咳，”她慌乱地坐直了身子，正了正神色看向对方，“何事？”
左鹤平静地看着她，温声说：“成为镇北军的都尉，甚至是校尉。”
说完，他又补上一句：“我会帮你。”
梁红缨听了，警惕地盯着他，并未表明态度。
她想弄明白粮草一事背后的主使与牵扯官员，必然要在镇北军里掌握权力，不用左鹤说，自己自会去做。
左鹤看出梁红缨并不信任自己，也不恼，笑了笑继续说：“镇北军忠于镇国将军，铁板一块，朝廷一直想插手。”
“因此，镇北军内部死死把控着将士们的晋升，你若没有我的帮助，是升不上去的。”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似乎对梁红缨答应自己的要求十拿九稳。
“升不上去，你就查不到粮草一事背后的主谋。”
梁红缨脸上表情纹丝不动，看似没被左鹤的话打动，右手却悄悄捏紧了拳头。
她不是三岁小孩，自是知道没有背景的人想晋升有多么艰难。
倘若左鹤真的能帮助自己……
“左公子，”梁红缨冷冷开口，“凡是做事都讲究个等价交换，你帮我升官，难道仅仅想做善事？”
“当然不。只是寨主的官当得越大，日后对我就越有帮助。至于能帮到我什么，暂时没有想好。”
左鹤坦然表明了自己的意图，赤裸裸地把梁红缨当成棋子一事摆在台面上。
“我不会强迫他人为我所用，寨主接受我便帮你，不接受，我也不会阻拦寨主参军、清查真相。”
他彬彬有礼地抱拳，态度温和。
可梁红缨感受到了背后的咄咄逼人。
她紧紧抿着嘴，不停变化的眼神昭示她挣扎的内心。
左鹤继续火上添油：“寨主再想想清泉姑娘。她与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帮我也是帮她。”
“关姐姐什么事？”
果不其然，一听见与傅清池有关，梁红缨立马沉不住气，忍不住质问一句。
左鹤轻轻一笑，话说得含糊：“我和她与朝廷的渊源颇深，日后必然会踏入盛京那滩泥沼里去，如今也是在早做打算。”
姐姐为何会与朝廷扯上关系？
梁红缨心头一跳：“你们是什么身份？”
左鹤坦然回答：“我与清池姑娘目前都是三皇子的手下。”
“目前？”梁红缨敏锐捕捉到话语里的漏洞。
“对，目前。”
左鹤嘴角噙着一抹莫名的笑，看得梁红缨若有所悟。
他这样说，是不是代表他与姐姐只是暂时当了三皇子的手下，日后会想办法脱离他的掌控？
若是这样的话，或许姐姐真的需要我的助力。
“你无需担心黑风寨，等我们查清知县一事后，会逼知县开仓放粮，帮助大家渡过难关。”
最后，左鹤再给梁红缨吃了颗定心丸。
话已至此，梁红缨不再纠结，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她顿了一下好奇地问：“可你怎么帮我？”
左鹤笑而不语：“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谈好事情，左鹤起身悄悄离开梁红缨的屋子。
第二日，梁红缨找到傅清池，认真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傅清池知道自己毕竟不是梁红缨的亲姐姐，对方能与自己说到这个份上，已是情义深重，于是不再阻拦。
只是在梁红缨离开后，默默瞟了一眼抱臂倚靠在一旁的左鹤。
“说罢，你同她说了些什么？”
昨日梁红缨还在黑风寨与真相之间犹豫，今日怎的完全不担心黑风寨？
一定是左鹤在背后干了什么。
左鹤微微一笑，走到傅清池的面前，撩起一缕没束起的头发，叹息一声：“什么都瞒不过你。”
傅清池白了一眼左鹤，捞过他手上没扎好的发丝，散开簪子重新束发。
冰凉顺滑的触感滑过指尖，左鹤碾了碾手指，低低地说：“我只是和她说，我可以帮她解决后顾之忧。”
“寨主有她自己的想法，你再拦也拦不住，清泉，别忘了我们要做什么。”
他们不是救世主，这些人只是过客。可以为他们或喜或悲，但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以傅清池的身份，她注定要走进盛京的那滩浑水，自己也注定要踏入太极殿。
“我知道。”
傅清池垂下眼眸，平静地回答：“所以你让她做你在镇北军的棋子，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棋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