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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瘟疫 ...

  •   “投名状?”三皇子面露不解。

      左鹤继续说道:“清泉姑娘善使毒,让她去毒杀暗部首领,就算被皇上发现,您有功劳在身,最多治您一个御下不严之罪。”

      “当然,明面上,殿下需得与这事撇得干干净净,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漏。”

      听完他的话,三皇子的表情从迷惑变成恍然大悟,哈哈笑着拍了拍左鹤的肩:“左大哥所言极是。”

      那女子一手毒药令他胆寒,但若能为他所用……

      三皇子眯起眼睛,自得地勾起嘴角。

      也许,本殿真的是天命所归。

      “麻烦左大哥去将她叫来。”

      左鹤听了,瑟缩了一下,故意迟疑着开口:“这……殿下,草民与她不睦,而且她还会下毒……”

      言下之意,害怕傅清池又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对自己下手。

      三皇子自持凤子龙孙的身份,微昂起下巴:“在本殿面前,她敢?”

      左鹤立马喜笑颜开,躬下身子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殿下为草民撑腰。”

      三皇子看着他温顺驯服的模样,又想起之前大庭广众下对方朝自己叩首,十分满意他的谦恭。

      于是随意挥挥手,也没派人跟着。

      左鹤刚走出院门,一股眩晕感直冲大脑,尖锐的耳鸣声在耳边响起,思绪像被人搅和成了一团浆糊。

      他忍不住扶着墙,默默忍耐这令人不适的晕眩退去。

      过了好一会儿,左鹤才睁开双眼,眼神里既无奈又愧疚。

      他身体一向康健,从未出现过类似的症状,恐怕是毒药的后遗症,她这是在时刻提醒自己呢。

      左鹤叹了口气,再次来到傅清池房前,敲响她的房门。

      “进。”

      看见又是左鹤,傅清池挑了挑眉:“又是你。”

      左鹤微微低下头,让过分苍白的脸色隐没于阴影中:“殿下叫你过去。”

      “何事?”

      没等左鹤开口回答,傅清池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嘘,让我猜一猜。”

      “在三皇子眼里我是戴罪立功之身,你是他好用却不够忠心的手下。刚才你来找我,恐怕让他心中不安。这次叫我过去,是想确定你我之间的关系,对吧?”

      她从床上站起身,缓缓走到左鹤身边。

      淡淡的药味混合着血腥味萦绕在鼻端,左鹤的背挺得笔直,舌尖却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

      “你一向心思深沉,定是在他面前假装与我不合。”

      傅清池看见左鹤苍白如纸的脸色,心知对方才经历了一次毒发,眯起眼睛勾起浅淡的微笑。

      都让她猜中了,左鹤只能回答:“姑娘聪慧过人。”

      傅清池嗤笑一声:“不过有句话我说错了,不是‘假装’与我不合,我俩是真的不合。”

      左鹤无话可说,默默听下去。

      “左鹤,你可真是个怪人。一面不遗余力地利用我,一面又总是向我表达你的无可奈何。”

      傅清池眼神平静,轻轻点了一句后,迅速转移话题:“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左右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听你的。”

      左鹤被傅清池的一番话,搅得很不是滋味。

      “殿下想让你杀了暗部首领,做投名状。最好做得谁也看不出来。”

      听了这句话,傅清池微微皱起眉头:“暗部?是那些黑衣人?”

      朝廷的暗部她略有耳闻。

      她接待过一名犯了全家流放大罪的官员,为他的独子换脸。

      据那官员所说,皇帝登基以后,养了一批直属自己的死士,名为暗部,专门为皇帝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伪装潜入官员府邸、监视官员日常言行、暗杀不听话的臣子……

      有段时间,京中官员甚至不敢与自己的妻子过多亲近,生怕枕边人也被偷偷换了去。

      傅清池当时听了,既嗤之以鼻,又有些好奇。

      暗部之中肯定有换脸师,才能做到进入官员府邸不被发现,真想见识见识暗部的换脸师比之自己如何。

      “暗部不应该在暗处吗?”

      左鹤轻轻一笑,语气嘲讽:“按道理的确应该如此。可自从十五年前玉玺案之后,皇帝对大臣们愈发不信任,原本应该在暗处的暗部逐渐走上明面,光明正大插手各种朝廷之事。”

      傅清池听完,敏锐觉察到左鹤不满轻蔑的态度,忽而有些好奇。

      但她知道左鹤不会告诉自己,于是压下心底疑惑,转而问道:“究竟是殿下要我杀人,还是你要我杀人?”

      以三皇子愚钝的脑子,不会想到要杀了时刻跟在自己身边的、皇帝的眼线。

      他自持皇子身份,对暗部颐指气使,只将他们当成最顺手的工具。

      唯有左鹤会害怕皇帝通过暗部首领对自己上了心。

      傅清池的思绪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或许也得小心一些。

      左鹤白着一张脸,孱弱地咳嗽了几声,脸上却蒙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笑。

      傅清池一看便懂了。

      “走吧,别让殿下等急了。”左鹤低低地说。

      二人一同进屋,规矩地行礼:“参加皇子殿下。”

      “起来吧。”

      “是。”

      二人起身,傅清池立马往旁迈了一步,似是很不喜左鹤。

      三皇子看在眼里,心中十分满意二人之间生疏敌视的关系。

      “清泉子,本殿叫你前来,是想让你办成一件事情。若办好了,你就是本殿的人。若办不好……”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威胁的笑:“本殿就把你上交给父皇,刑部的大牢可不像鞭刑三十那么好受。”

      听了这话,傅清池身子一抖,立马低头表明忠心:“草民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三皇子自得于自己御下的手段,对傅清池的态度满意极了,直接就告诉对方自己需要她毒杀暗部首领。

      听见要去杀暗部首领,傅清池万般犹豫,大呼“不可”,三皇子却不依不饶。

      威逼利诱之下,她皱着眉头似是很不情愿,最终还是同意了。

      离开三皇子的院子,傅清池敛下眼皮,思考该如何不露痕迹。

      自己身份特殊,不能让皇帝注意到,得让首领以一个尽量合理的情况死去。

      吃食?不行。吃食最容易打草惊蛇。

      日常用品?可是她与黑衣人不熟,甚至不久前还是敌人,贸然接触太过明显。

      暗部首领日常要么在院内警戒,要么陪伴在三皇子周围。

      若要下手,只能从三皇子身上下功夫……

      傅清池陷入沉思,忽然听见左鹤剧烈地咳嗽起来,肺部像是拉满的风箱,听着就让人不由担心他会不会喘不上气。

      傅清池不为所动。

      后遗症会让左鹤身体虚弱,时不时出现问题,这是在时刻提醒对方,别忘了他做了些什么。

      傅清池加快脚步离开,左鹤撑着墙缓气,表情狼狈。

      ————————————

      即使与三皇子谈好了条件,五大门派首领却没有被放出去,关在牢里又磋磨了三日有余。

      秦述之耐心地给靠在自己身侧的父亲喂饭,心中愤怒熬成了一滩化不开的仇。

      紧闭的牢房大门“吱呀”作响,刺眼的白光终于投射进漆黑无比的牢房中。

      所有人眯起眼睛转头看去,只见曾有一面之缘的傅清池走了进来。

      “殿下说,各位可以自行离去,履行诺言了。请吧。”

      身后的狱卒走上前,一个个打开紧锁的牢房。

      傅清池眼尖,看见秦宗主的手臂不自然歪曲着,抬脚走到秦述之面前。

      “在下略懂医术,秦宗主可需要帮忙?”

      秦述之知道傅清池已经是三皇子的人,本想回绝,一低头看见父亲无力垂下的手,轻轻点头:“有劳姑娘了。”

      牢房备有药箱,傅清池让狱卒拿了过来。随后小心摸起秦宗主断裂的骨头,确定对方的伤势。

      摸了一会儿,傅清池脸色微沉,秦述之看见了,心也跟着一沉:“我父亲的手……”

      傅清池一边帮秦宗主治疗,一边小声告诉对方:“秦宗主的伤拖延太久,就算日后能长好,怕是无法继续用剑。此外,阴雨天气时,骨头伤处会疼痛难忍。”

      这个结果,秦述之早有准备,可不妨碍他心中对左鹤的恨意更浓了几分。

      傅清池小心为秦宗主包扎好,说:“一会儿我写两副药方,一副制成药膏贴到伤口上,一副熬成汤药喝下。”

      秦述之沉默片刻,郑重其事地行了个大礼:“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以后若有用得上秦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傅清池浅浅一笑:“不碍事,都是江湖中人。”

      听见对方这样说,秦述之皱起眉头:“既是如此,姑娘为何要跟那些人搅合到一块儿去?”

      “各人有各人的无奈。”傅清池含糊回答了一句,“好了,秦少主赶紧带秦宗主离开吧,这牢里昏暗潮湿,对病人无益。”

      秦述之有心再劝几句,却见对方站起身离开。

      走出大牢,傅清池看见燕云城知府火急火燎地跑过眼前,满头大汗。

      “殿下,不好了!燕云城出现瘟疫!”

      知府撩起官袍,气喘吁吁地跪在三皇子面前。

      从前日开始,燕云城不同的坊市内有百姓陆续出现呕吐、高热等症状。

      本来只是小事,可今早起来,就连自家也出现病人,一打听才知道,城中不少人都中了招。

      “什么?!”三皇子瞪大双眼,下意识与知府拉开距离,“你仔细说。”

      燕云城往前三十里就是边疆守军驻扎的地方,供给着十万大军的补给。

      若是燕云城有大疫,危及守军该怎么办?!

      知府也不甚清楚,交代得模模糊糊。

      三皇子烦躁地一甩衣袖:“你且等着,本殿先报于父皇再做定夺。”

      “可这病来势汹汹,怕是来不及啊……”知府犹犹豫豫地开口。

      就算加急禀报,一来一回起码七日有余。七日,能死多少人啊!

      “不如殿下拟个章程,下官先着人控制住疫情,不让它蔓延到边疆守军那去。”

      三皇子心中茫然无措,章程?他能有什么章程?他又没亲过政,怎么知道该拟什么章程?

      “一会儿再说,本殿先写个折子。”

      他烦躁地摆摆手,开始写上报的奏折。

      看见三皇子这不管事的模样,知府急得满头大汗,想着自家府里高烧不断的小妾,一咬牙再叩首:“请殿下先为百姓着想啊!”

      三皇子自是又急又气。

      自己只是来办玉玺案,突然来个瘟疫,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办?这群人难道不会自己想办法?

      于是他不耐烦地问:“现在有人死了吗?”

      知府没想到三皇子会这么问,迟疑了一瞬:“这……好像没有。”

      三皇子白眼一翻:“没有,没有你急什么?!没死人说明不严重,先等等再说。”

      知府听见三皇子的话,心底发冷。

      即使没死人,城中起码有数百人染病,难道还不值得重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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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作者修文ing,目前进度大纲已捋完,在写细纲 正在连载一篇现言电竞,喜欢的朋友可以看看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