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告白》随楹

12、12

　　徐杭在晚上时，收到了祝嘉的来电，她告知自己明天来看望他，徐杭将自己要动手术的事情告诉了她，祝嘉为他感到高兴。

　　也很感谢为他捐赠眼角膜的那个好人。
　　徐杭也特别鸣谢，但是他却不能知道那个捐赠者的名字。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喜悦让他冲刷了心里郁闷的情绪，他很想告诉杨芊行这个消息。
　　可是他们到现在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徐杭每回想到这都会懊悔，为什么当时不问她要联系方式。

　　第二天，徐杭进行手术，祝嘉和赵远之都来了，毕竟他们是他身处异乡唯一的朋友。
　　手术需要家属签字，但是他的家属都不在，不过他已经二十了，也不需要家长签字。

　　祝嘉和赵远之都在手术前鼓励他，这次的手术一定会很顺利的。
　　徐杭也在内心安抚自己，一定要成功，这样他就可以去做那些想完成的事。

　　一定要成功，因为他要去找芊行。

　　老天爷顺了他的意愿，这场手术很顺利的完成，术后因为他之前受的伤毕竟严重，还需要两三周左右才能慢慢恢复。

　　在这些天里，徐杭度日如年，他太想再次见到这个世界了，无数次的臆想恢复后他要做的事情。
　　没有杨芊行的日子，那个晴天娃娃从未离身。

　　祝嘉抽空来看他，但是每一次都和赵远之，渐渐的徐杭就发现了端倪。
　　但他不说，他想让她亲口告诉知道。
　　祝嘉说想等他好了，想要和他一起去感谢捐赠的家属，听到这，徐杭沉默了。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捐赠者是谁。

　　徐杭每天都在期待拆掉纱布的那天，但是当那天真正到来时，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当纱布离开双眼，他顺着医生的引导慢慢睁开眼睛。

　　上一次也是这么拆开纱布的，但是那一次，他睁开双眼，世界是黑白的，而这一次，视线里出现了一抹亮色。

　　他再次慢慢，模糊到清晰的看到了这个世界。
　　“徐杭，你能看见我吗？”祝嘉向他挥挥手，语气里有些忐忑。
　　拆掉纱布的这天，祝嘉和赵远之刚上完课就赶来医院。

　　杭点头微笑回应她。
　　这次，他终于再次看到了，这个世界。
　　“太好了，你又能看见了！”祝嘉感到欣慰。

　　失明整整快一年，他刚刚恢复视觉，还有些不太适应，他看着祝嘉为他感到开心的笑容，以及还有赵远之面带微笑的面孔，再看向医生。

　　一切都不可思议。

　　主治医生再次检查了他各项的指标，徐杭恢复得很不错。
　　在他们走后，徐杭一个人再次用眼睛去感受这个世界，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世间的万物。

　　在黑暗的世界里，他像是一颗孤独的星球，在黑夜的宇宙里遨游，只能通过声音去感知这个世界。

　　这时，他想起来了杨芊行送给自己的礼物。
　　他连忙去找了出来，和杨母所说的一样，是一幅画，她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一双眼眸，色彩震撼，结构优美，枫叶的瞳孔，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那时，杨母还给了他一封信，是和这个画一样，都是杨芊行送给自己的礼物。

　　他打开信封。
　　见字如晤，展信佳：
　　徐杭哥哥，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到鹅城平县了。
　　想必这时候，你的双眼已经好了，恭喜你能再次见到这个世界，我就说嘛，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会再次见到这个世界的。

　　但是很可惜了，你不能见到我了，如果你真的要来找我，可以给我一束白色的风信子吗？

　　不来，也没关系。
　　信的道别语我不想说，因为我不想和你告别，但是又不得不和你道别。
　　差点忘记了，生日快乐，徐杭。
　　你的生日礼物，我送你一双眼眸，望喜。
　　此致
　　一生顺利，身体健康。

　　杨芊行
　　2023年7月30日

　　徐杭将整封信看完，他收到了她的祝福，和那双她送给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为何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或许是因为别离，也或许是因为那些曾经的过往，他的心被撕裂了一般疼痛。

　　但是他很庆幸，她健康的出院，庆幸自己收到了好心人的捐赠。
　　他将目光转向窗外，看着那蓝的透亮的天空，想着，她现在在鹅城会在做什么呢？

　　会偶尔想起自己吗？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抗抑郁了，只要成功了他就可以出院了，因为眼睛再次恢复视觉，心里的阴霾慢慢散尽，也因为有想见的人，他一直劝自己活下去。

　　他将去见杨芊行这个念头设置成了自己人生目标的之一。
　　她好像就是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理由。

　　他的情绪慢慢恢复，抑郁症痊愈的机会还是有的。
　　好消息再次降临，去年车祸逃逸的那个司机已经被逮捕了，现已经被警察控制。

　　在法庭上被判入狱，并且赔偿了徐杭所有的治疗费用以及精神损失费。
　　他终于可以有理由拒绝徐钰的帮助了，并且将自己的一些积蓄给她，当作她帮助自己的感谢礼。

　　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他的病情也逐渐稳定下来可以到了出院的地步。
　　但是他时常还是会自己一个独处，对着那个晴天娃娃发呆，他很想她。

　　到了可以出院的那天，祝嘉和赵远之也来帮他搬行李。
　　当徐杭看见他们牵在一起手时，就明了一切，但他并没有那么难过，反而想要祝福他们。

　　他明白了自己对祝嘉之前的情感，并不是恋人的喜欢，而是对友情的占有，祝嘉喜欢赵远之，从小就喜欢，为他考杭大，而自己是不想和祝嘉这个朋友少了联系也同样考了杭大。
　　虽然不幸出了车祸，但是上天还是怜悯他的，让他知道了什么真正的喜欢，也让他遇见了杨芊行。

　　祝嘉和赵远之很坦诚地说了他们的关系。
　　徐杭笑着祝福他们，还叮嘱赵远之要好好照顾好祝嘉。

　　他们站在一起时，徐杭不免又想起来了芊行，如果他们现在能见到，她也会站在自己的身旁吧。
　　她或许比自己矮一个脑袋，她是南方人，小小的，她应该长得很可爱，可惜了，他还没来得及见过她的模样。

　　徐杭休了快两个学期的课程，回到学校一大堆事情要做，学业开始让他忙碌起来，忙到连闲暇去找杨芊行联系方式的时间都没有。

　　她走时，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给他留，他只好挤出时间去医院询问，但是这是病人的隐私，医院是不会向他透露一丝的。
　　徐杭只好放弃医院这边，另寻机会去一趟鹅城平县。

　　他见不到她，只能睹物思人，晴天娃娃被他带在身上。
　　当新年降临，回到黑龙江，看到漫天大雪时，他想起来了那个和她约定好的承诺。

　　大学的这几年里，徐杭也抽空去过鹅城平县，但是他并不知道杨芊行的样貌，只知道她的名字，有关于她的其他信息他一概不知道。
　　寻起来很困难，他几乎要找遍平县这座小县城，毕业之后都在这里长久居住下来。

　　因为水土不服，刚刚住下来时，他就生了病，经过治疗才好了起来，因为县城的工作薪水并不高，为了生活他在网上做兼职。

　　他住在她的城市，住在她的家乡，一次又一次地寻找她的足迹。

　　好在徐父对他的关心并不多，也不会在意自己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不回家，并且在他大学还没毕业时，徐父又娶了一个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让徐杭的存在感更低了，徐父没过问他的生活。
　　和他有来往的人最多的就是祝嘉和赵远之但也因为毕业后，大家都为了各自的工作而奔波劳累，联系也逐渐变少。

　　还有一些是工作上的人脉，几乎很少人和他有深入的了解。
　　在徐杭的感情上，也有不少人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意，但是一一被他回绝。

　　理由是，他已经心有所属。

　　在徐杭的不断努力下，他终于找到有关于她线索。
　　在网上发布的题字被人回复，对方声称是杨芊行的高中同学，看见博主已经找人许久都没有进展，看到这个帖子时也有些遗憾自己没能尽早看到。

　　徐杭加了这个人的好友，对方确实是鹅城本地人，并且还拿出了有利的证据。
　　徐杭向她打探杨芊行的情况。

　　对方有些惋惜的回答他：她前几年因病去了杭市治病，听说那个病挺严重的，我们大家都挺期盼她能治好病回来上课的，刚开学那个星期，她是最活泼的那个女生，大家都很喜欢她。
　　对方对杨芊行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杨芊行的在第一个星期竞选班长的时候，就很积极，人缘也好，性格也很好，对班里人都很好。

　　这样活泼开朗的小女生谁不喜欢。
　　徐杭还想打字问，她前几年的时候不是已经痊愈回鹅城了吗？难道对方没有在学校里见过她吗？

　　还是她回来之后转学了？
　　然而对方给的答案都不是他心里所想的，看到她的回答时，他狠狠愣住了，一时间连呼吸都不知道怎么呼吸了，心猛然被针扎到，一股剧烈的痛楚传遍四肢百骸。

　　对方给的回答是：我们都很期待，但是高三结束，我们大家都忘记她了，毕业之后，很多人都去了旅游。
　　而我在家帮父母做农事，也是在那个时候得知了她因病去世的消息，没有人会想到，盼来那么久的人，最后的结果是一场葬礼。

　　盼了那么久的希望，一直渺茫地寻找，得来的却是因病逝世的答案。

　　徐杭的心抽搐般地疼痛起来，这种撕裂般的痛，比任何一种病都要让他痛苦，他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手颤抖到拿不稳手机，最开始他不相信，这个人也许是骗子呢？！

　　一定是！

　　她怎么可能会死？！
　　她怎么可能会死？
　　她怎么可能会死……

　　徐杭无声痛哭，明明说好的，那些约定明明都说好的。

　　约定在黑龙江的承诺要食言了吗？

　　他不相信这个人说的话，立马打字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还是虚假骗人？

　　他控制不住情绪，他开始不理智。

　　对方能理解他的情绪，毕竟点开他的主页都是寻人的帖子，最早的帖子都是好几年前，能理解到快要触碰到希望的时候又被告知失望，那种痛苦不堪的滋味可想而知。

　　对方向他提供了杨芊行的家庭地址，如果他真的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大可以去找。
　　徐杭看着她发来的地址，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第二天就启程去了那个地址的所在地，无论是真是假，他都要去。
　　去追寻一个答案。

　　昨晚他一夜未眠，好像抑郁症又隐隐约约的发作。
　　明明好了的抑郁症那么久，现在却有复发的趋势。
　　徐杭拖着一身疲惫来到了杨芊行的家，因为在乡下，他又坐了快一个小时的公交车。

　　来到大门，杨母在院子里在果树的树荫下，在绣着什么东西。
　　徐杭认出来了，那是她的母亲，他第一次见到杨母的模样，她垂眸专注于手上的东西，很慈祥。

　　芊行大概长着和她很像吧。
　　他摇了摇铁门，朝里头的人喊：“杨姨，是我，徐杭。”

　　听到这个名字的杨母浑身颤栗，手上的针刺破了掌心的肉，她却仿佛不觉一般。

　　她恍恍惚惚向他看来，熟悉的面孔让她不可置信，这么多年了。

　　他还是找了过来。
　　芊行啊，你瞧，他还是找到了你。

　　杨母脑海里想起来杨芊行在离世之前要求他们千万不要告诉徐杭他们的住址，也不要留下联系方式。

　　可是徐杭还是找到了这里，找到了她。
　　杨母放下手中的针线，缓慢地向外走来，给他把门打开了。

　　徐杭看到她的一件事就想向她问有关于杨芊行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先向她问好，并解释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说完一切，还没等他开口，杨母就说：“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
　　徐杭没有吭声，自己内心的那点侥幸越来越小了，他越不肯相信的事实靠得他越来越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关于芊行吧？真是辛苦了你，跑到这么远，又这么偏僻的小城来寻她，只不过。”杨母说到这，忽然有些哽咽，杨芊行过世许久了，但是一直都是她的心结。

　　杨母的泪掉落眼角的那一刻，徐杭就明白了，那个事实是真的，他心里的那道防线彻底崩溃了，心里的伤口鲜血淋漓地被他扒拉了出来，一阵锥心之痛。

　　“只不过，要让你白跑一趟了，芊行早在离院之前就因病去世了。”杨母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杨父的声音。

　　他似乎有些责备：“不是说好答应芊行的吗？你怎么还是说了。”
　　徐杭扭头看过去，是杨父刚干完农活回来，他在看见徐杭的背影的时候就认出来了他。

　　悲痛的事实被证实，他实在难以接受，终于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全部爆发了出来，眼睛泛红，泪水滚落脸庞。

　　杨芊行的父母拿出了女儿唯一的遗物，是一封信留给他的信，在生前，她说，如果他真的不放弃，真的来这里寻了她，就将这封信给他。

　　原本不会来的徐杭还是寻了过来。
　　他们知道这个男孩对杨芊行也用情至深。

　　如果芊行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吧。
　　他们告诉徐杭了关于他眼睛的捐赠的事，就算他们不说，徐杭也会察觉到，还告诉了他芊行被葬在了哪里，在县城的墓园。

　　杨父母之前在县城有房，但是因为杨芊行逝世后就回来了老家，但是他们不舍得芊行回来受苦就花积蓄，将她葬在了墓园。

　　徐杭将她留给自己的那封信紧紧抓在手里，就好像牵着她的手不松开，小心翼翼地，回县城的途中，他发呆，望着窗外。

　　此时的鹅城正直秋天临近冬天的季节，但是鹅城并不种植枫树在道路上。
　　他回到县城就去了墓园，时间已经到了黄昏，太阳慢慢西下。

　　他抱着她留给自己的东西，精神有些恍惚的来到了她墓碑前。

　　墓碑前还有一束白菊花，看来是杨夫妇在不久前来过，可惜了，白色风信子的花期早就过了，他今天没有能给她带她最喜欢的白色风信子。

　　看见黑白相片的那一刻徐杭绷不住了，整个人都跪在了墓碑前，他泪水止不住
　　地往外涌，“你骗我，你还是骗我……”

　　明明说好的痊愈出院，明明他答应会来见她，她在鹅城等他。
　　徐杭抬起脑袋，看向照片里的女孩，她扎着高马尾，笑容可掬，像个小太阳。

　　真是可惜啊，当眼睛可以再次看见时，他再也见不到鲜活的她。

　　“芊行，你没想到吧，我还是找到了你，小骗子，我还以为你不会骗我的，我还以为你不会骗我的……”徐杭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

　　在墓碑前，他缓缓打开那封信，和之前用的信封不一样，这封信封上面还被她涂鸦画过。

　　将信纸拿出来，纸张因为岁月的侵蚀变得破旧，徐杭看着上面娟秀的笔迹，不知怎么的，心脏又疼起来。
　　这封信没有那么多的格式很简洁。

　　见字如晤：
　　徐杭，我喜欢你，好像没有多久，又好像许久，你好似千万年前穿梭过来的的恋人，我知道，你不属于我，这样的我也不会拥有你。

　　你喜欢的歌曲，热爱的枫叶，藏进日记里的女孩，绚烂的烟火，漫天的大雪，你都可以用我的眼睛再次见到。

　　不要感到负担，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送给你的第二次光明。
　　这是我的自愿馈赠。

　　这是我的告白信，也是我的告别信，徐杭，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真的特别好。

　　还有，风信子的花语是我想对你说的密语。
　　以及那次的愚人节，我说的是真心话。

　　徐杭，我要回鹅城了，杭市很好，很高兴认识你。
　　祝，你身体健康，岁岁顺遂，祝你幸福。

　　如果你真的找来鹅城，找到了我，希望你看到这封信，能忘怀，忘记我们这段缘分吧，好好生活，我不希望，因为我，你不幸福。
　　徐杭，你还可以用我的眼睛再次看见你爱的人。

　　——来自杨芊行

　　一封告白信，也是一封告别信。
　　告白即告别。

　　这是她的最后一场告白，也是最终的告别。

　　徐杭泣不成声，原来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原来他的双眼是芊行的眼眸。
　　她说给自己送了一双眼睛，他原以为只是一副画。

　　却未曾想过，是她的双眼。

　　她的告白，让他抽泣不止，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开始喜欢自己。
　　她用自己的眼睛让他再次见到这个世界的五彩斑斓。

　　却不能再见到像太阳一样明媚的她。

　　她在信里对自己写道：“徐杭，你可以用我的眼睛再次看见你爱的人。”

　　而徐杭在信的文字外，声音里带着悲伤回答她：“如果，我爱的人就是你呢？”

　　-徐杭，你可以用我的眼睛再次看见你爱的人
　　-如果，我爱的人就是你呢

　　在偌大的世界里，他最想要见到，拥在怀里的只有杨芊行。
　　如果可以，他想带他的芊行，去一趟黑龙江，看一场东北的雪。

　　当少年意识到自己深沉的爱意，而爱人，早已入故土。

　　-

　　这天之后，徐杭那经久不复发的抑郁症又开始了，心里一直让他有活下去的希望彻底消亡。
　　他开始失眠，时不时产生耳鸣，杨芊行的嗓音总在脑海里环绕。
　　他发呆就是可以从天亮坐到天黑，做什么都没有动力，手也时不时发抖，拿不稳任何东西，更别提吃东西了。

　　工作也变得颓废没有进程，被领导催了很多次他始终都无动于衷。
　　徐杭知道自己又病了，可是这个病他无法痊愈了，没有杨芊行，他不会好了。

　　这个世界唯一能让他留恋的，他再也抓不到了。
　　在昏暗的房间里，徐杭终于有了反应，他摸索床头的灯，却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收纳小盒子，里面都是她送给自己的东西。

　　杨芊行肯定没有想到，徐杭并没有扔掉自己送的悠哈糖果，他因为太珍贵，就只吃了一颗，保留到现在，直到早已过期，糖剧烈碰撞，洒落下来。

　　徐杭打开灯，刚想捡起那些糖，拿起盒子却不小心瞥见了里面的字迹。
　　他认得出来，是芊行的。
　　一段告白的话语被他发现。

　　这是她的第一场告白，无人知晓的角落还是被他发现。
　　徐杭顿时愣住，心里的情绪翻腾，像洪水猛兽一般吞噬着他。

　　她的告白，徐杭都无法回应。

　　如果上天肯怜悯一点，让她和自己都活在这个世界上该多好。

　　徐杭又想落泪，回想起来，自己的这双眼睛是芊行的，他痛苦地捂住眼睛，可是眼泪还是不止。

　　-

　　因为病情的原因，他不得以离开了鹅城，前往发展好的城市进行治疗。
　　他回到了杭市，还是那个主治医生，这么多年过去了。
　　在那些日子里，徐杭无数次想要结束生命，无人在意他，连他最在意的人，都已阴阳两隔。

　　相爱的人，为何总是无疾而终。

　　在医学方面，徐杭的治疗进行得不理想，他的病发太严重了，甚至他都想放弃治疗。
　　直到一场和医生的心理咨询谈话，他终于有活下去的希望。

　　“你不应该总是用她给你的眼睛去哭泣，去悲伤，你应该用她的双眼，去看这个世界，就像带着她一样，用她的眼睛，去看一遍这世界。”医生劝慰徐杭。

　　你不应该用她的眼眸，去悲伤，去哭泣。

　　她从来不希望自己是这样的。
　　徐杭走出心理咨询室，精神还是有点涣散。

　　回到病房，他又独自呢喃：“芊行，想不想去看雪，”他说着又打开手机看日历，已经入冬了，“冬天了啊，我带你回黑龙江，然后我们一起去看雪吧，你不是最喜欢雪了吗？”

　　独自一人的病房里，徐杭自言自语，却没有人听到他在说话。

　　也是从这天后，徐杭努力让自己恢复得能出院的程度，他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带着臆想，或许他又是病了。

　　幻想她还在自己身边。
　　幻想像以前那样，她还是喜欢和自己说话。

　　徐杭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的病好不了。

　　但他会活着，用她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这是她送给自己最好，也是最后的礼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