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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苦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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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蹄声隐入黑暗天刚微微亮起时四人终于来到了钹城,“今日现在此处休息,今晚再赶路。”
连日的奔波让姜锦有些疲倦拉着缰绳的手有些松乏,
“周从。”卫疏看着姜锦的脸色有些苍白,
“夫人,属下来牵马就好。”周从接过来姜锦手中的缰绳,“那些死士的身份?”
“到旅店再说。”卫疏对着姜锦摇了摇头,众人刚要了两间上房卫疏便紧盯着门口出现的三人,
姜锦往那三人处瞧了一眼便发现了他们身上的衣服的布料同自己袖中的一样,
“先回房!”姜锦跟在卫疏身后突然感觉一道窥探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此时卫疏停下脚步揽住了姜锦为她挡住了不适的视线,
四人刚进入卧房卫疏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又是一批死士。”
“他们会不会在汴州也留下了人,倘若走陆路汴州我们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姜锦从怀中掏出了地图,
“今日我们走了官道后又换了野道来到钹城时依旧被盯上了,他们应该是在我们必经之路上安插的人手。”
卫疏注意到姜锦手指内侧有几道血痕,他想着应该是当时情急之下拉弓时受的伤,
“将军,那我们现在要换路,绕过汴州进入樾州?”周从紧盯着地图看着周边遍布的城镇有些犯难,
“我们可以走水陆,绕到宋州或者贝州进入樾州。”姜锦指着地图上的运河提议道,
“那做官船还是商船?”周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都不行!”
“都不行!”
两道反对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了起来,
“官船和商船都不行。”卫疏眉头紧皱,“倘若死士再来,我们能逃得了,但是船上的人不一定能逃得了。”
姜锦一愣她没有想到一向冷血无情的卫疏居然会想到平民百姓的生命,
“我们可以包船。”姜锦将一锭金锭放在桌上,“从钹城到贝州也够了,但我们不能四人一起上船,周从周嘹和我们分开,等我们包下船后假借为腹中孩子祈福放你们二人上船。”
姜锦从包袱中拿出一套崭新的衣裙,“死士想来也不会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变换路线,将军觉得如何?”
“可以一试,周从你们二人先去渡口我们随后就到。”卫疏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姜锦,“这金锭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是。”二人刚想打开门却被姜锦制止了,“你们回房之后记得换好衣服,然后从窗户跳下!”
两人有些迟疑的看着卫疏,“听她的。”
待到两人走后卫疏看了眼姜锦,从怀中拿出一瓶伤药递给姜锦,“你的指腹受伤了。”
“多谢。”姜锦拿起伤药走到屏风后换着衣裳,“将军,可要给店家留一封信?”
“嗯,我会让他们三日后把马匹送回京师。”卫疏脱下斗篷后换上了白色的衣袍,
“将军,我好了。”姜锦穿着蓝色的衣裙小腹微微隆起头上带着帷帽,
“走吧!”卫疏起身环抱着姜锦,“抱紧,要是摔下去我可不会给你叫大夫。”
“放心,我一定会拉着将军当垫背的。”姜锦牢牢搂住卫疏的脖颈两人的气息隔着帷帽缠绕交融,
身体极速下坠姜锦咬住了嘴唇生怕自己发出惊呼声,待到卫疏落地时才松了一口气,“走吧,夫人。”
卫疏揽住了姜锦的腰身两人如胶似漆地走在街道上,“小娘子,这里有孩童的银锁我要来看一看?”
周围的店家热情地叫卖着,“娘子,可要看一看?”卫疏看似亲昵的附在姜锦耳边询问着,实则一直警戒的看向周围的情况,
“我喜欢这个!”姜锦拿起一个面具戴在卫疏脸上,“夫君,我们把它买下来可好?”
“好,如今你有身子,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得给你摘下来。”卫疏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不用找了!”
“夫君真好。”两人成功绕出死士的监视范围来到了码头,“我要包一条船去宋州!”卫疏财大气粗地将一锭金锭放在柜台上,
“这……”掌柜的有些犯难既舍不得这金锭又不知是否有空余的船,
“有的,有的!”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穿过众人像一条泥鳅般来到了卫疏面前,
“郎君要包船,我这儿可有一条上好的船那可是从官宦人家手里买的,绝对配得上郎君的身份。”男子虽垂着眼但目光却仔细打量着两人的穿着,
“瞧你这样子,恐怕这金锭不够吧?”卫疏眸中冷光一闪姜锦适时握住了他的手,
“郎君,人家就是不想同那个平民挤在一艘船上,郎君就算不为了妾身,但还是要为了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打算吧。”
姜锦给了一个好借口男子也伸出了一根手指,“只需要再加一个金锭就好。”
“给你!”金锭入怀那人喜笑颜开地将两人领到了码头,江水之上确实矗立着一艘气势非凡的船,姜锦从余光中看到了周从立马娇纵地说着,
“夫君,咱们赶紧上船去宋州吧,妾身站的脚都麻了。”
“好。”卫疏扶着姜锦刚要上船周从二人立刻扑到姜锦脚下,
“郎君,娘子行行好,看能否捎我们一程我们此去宋州是为了投靠亲戚的。”
卫疏假装嫌弃的将他们踢开,“你们算什么东西,敢脏了我夫人的脚!”
“郎君算了吧看他们也可怜,不如就让他们上船吧,就当为我肚子里孩子积德了。”姜锦拉住卫疏小心地为他顺气,
“罢了,既然我夫人都这么说了就破例让你们上船,记得好好待在下人房中,不要出来脏了我的眼。”
卫疏扶着姜锦上了船,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后姜锦才松了一口气,“我们去宋州?”
姜锦掏出了腹中塞的衣裳,“可是从贝州绕进去不是更好吗?”
“我们当然是要去贝州,但刚才却不能说出来。”卫疏摘下面具看着姜锦,“不过现在可以说了。”
卫疏走到船舱看着正在驾船的男人说道:“我们此行不去宋州去贝州。”
“郎君,那我们可要再加些钱。”男人转头正巧碰上卫疏冷淡的眼神有些一愣,不太明白为何人的气质能一瞬间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你这船恐怕来历不明吧,恐怕不是正经官宦人家卖出来的船吧。”
卫疏端坐在一旁冷眼看着那人,“是,钹城前任知府彬桑的?”卫疏虽是疑问但话中满是笃定之意,
“彬桑,他不是被夷三族了吗?”姜锦站在卫疏身后,“因为贪污受贿过多,陛下震怒夷了他三族。”
“对,吏部在查获赃物时发现少了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一艘官船,那船奇特船头竟然有翅膀的样子,我们所乘的船也有此样式你说是巧合还是其他呢?”
卫疏的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你送我们去贝州,此事我就当不知道。”
“为什么?”男人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卫疏,“你难道不应该拉我去见官,这样说不定朝廷还能赏你。”
“因为你并未以船谋私,这事也不伤及根本所以我选择放过你。”卫疏起身看了眼有些发愣的姜锦,
“还不走吗?”卫疏转身之际那人朝着卫疏行礼,“郎君心善,我一定将您二位平安送到贝州。”
姜锦跟着卫疏走到舱外,听到心善两字倒是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不会放过他。”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粗布麻衣,可见这些钱物并未用在自己身上,彬桑之死是在三年前但他手上的茧却并未消退可见他一直有在劳作。”
卫疏抱臂看着姜锦,“用这船不是为了靡费生活,那便是只是为了养家糊口,再言这城中有多少人都看过这船,但为何无人报官想来都是相互掩护罢了,我何必再去做这个恶人,夺了百姓生存之道。”
“杀伐果断的卫将军居然会说自己不想做这个恶人,那周侍郎呢,你也知道周侍郎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吧?”
姜锦不明白他对百姓如何如此宽容但对于好官时却那么心狠手辣,
“抓捕审问周禄,是陛下下的旨意,我只是奉命行事,姜锦你如此聪慧,应该不会不明白我的身份吧?”
卫疏站在船边看着江水流过心中有些唏嘘,至少在仅剩的范围内他可以由心选择,
姜锦心中一动想起了京中关于卫疏的传言,卫疏是陛下捡来专门培养的刀,他的一生都只能为了大晏付出,刀是不会有自己的人生的,
“抱歉,是我没想通。”姜锦站在卫疏身侧第一次对于这个一人之下的人有了同情之意,
“朝堂之事,有时牵一发而动全身,知道的越少对你就越好,世人对女子多有偏见倘若知道你精通骑术对你不好,所以接下来的路程中尽量少用。”
卫疏笑着看着姜锦两人就这么站在甲板之上看着奔腾不息的江水,
“我手中的箭矢是为了保护天下的百姓,流言于我而言如同过眼云烟,就像你也未曾在意过流言那般,难不成将军是觉得我不如你吗?”姜锦的眸子亮亮的看着远处的江水就像天边的彩霞,
“从未如此想过。”卫疏噙着笑意看着姜锦,好像每一次总能发现她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