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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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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我调的梁氏金创,骆宁的伤好得极快,几日后便能下地。他做的第一件事,竟是要我搬来同住。我听了一吓,呆愣愣一声“啊?”
连拒绝的时间都吝啬给予,他这就回隔壁,收拾上一堆零碎药罐子和几件换洗衣服,门一锁,此事便算敲定。
我慌,对着空气哇哇大叫:“我不要!”
“不要?”骆宁回房后整理着新搬来的东西,听我一人坐床边瞎折腾,上来捧了我四处乱转的脑袋,吻住了,一刻过后,再问:“现在呢?”
搂了他脖子,往下拉,我浑身燥热,稀里糊涂喃了个“好”,继续手口并用。
骆宁却只是笑,在我唇上轻啄一下,竟掉头走了,房里又响起收拾东西的声音。
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我呆愣半晌,又气又尴尬,刷地从床上跳下,一个枕头挟了劲风,向那处飞去,口无遮拦道:“你用美人计!”
啪,枕头拍上脑门,偷袭成功!
下一刻,被偷袭的人立时回到面前,把枕头往床上一甩:“闹什么别扭?”
他那两条齐整的眉毛一定又挽上了疙瘩,虽看不见,可我就是知道。
咕哝两声,再开口却是理直气壮:“我能照顾自己!”
“哦?”他听了伸手一按我额角,立时一阵酸疼,我忙拍开那双贼手。
“左手不方便,眼睛又看不见,你还想摔几跤才开心?”头顶上盘亘着气呼呼的声音,楞没半点温柔。
不就被椅脚绊一下,额头上磕出个包嘛?啥大不了!
“那是意外!”可惜老虎比猴强,我焉了半截。
弃了适才硬梆梆的调子,骆宁缆我入怀,低低道:“就是怕你再来几次意外,旧伤没好又添新伤……梁昕,让我照顾你段日子,最起码等你眼睛好了,到时若仍想回去,我不拦你。”
宽厚的胸膛,软棉的语气,正中死穴般,我乖乖缴械投降。
可是……
埋首在他怀里,我闷声闷气:“骆宁,我怕……。”
“怕什么?”他用手抬起我的头,语声清柔,带着吸力。
我心一横,眼一闭,引颈就戮。
“怕我忍不住吃了你!”
“爹,爹……。”忽然门嗵地一开,撞进小小越儿,兴冲冲到跟前,拉了骆宁往外跑,“快看,我捉到一对蚱蜢……。”
身边人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被拖出门,徒留我一个,干站原地,脸红了又青。
有些不甘,细听,却是孩子们的欢笑声从室外一波波传来,我摸索着出去,走到一半,手便被扶住。
“小家伙在树底下挖出的洞,还真是两只活蹦乱跳的。”骆宁为我解释,声音轻松得一如往常,好似全没听见刚才啥话。
让你装!
我恢复脸面,跟着他到门边,插科打诨道:“真稀奇,大冬天还能抓到蚱蜢。”
越儿狗子围过来,献宝似地直嚷嚷,“一定是一对儿,梁叔叔,怎么看哪个公哪个母啊?”
转了转眼珠,我拉起嘴角,坏坏一笑:“这简单,拿面镜子,跳上去那个就母的呗!”
小家伙信得十足十,立时涌进屋里找镜子。骆宁一敲我脑瓜,俯耳边道:“又教坏小孩子。”
我不管,傲得撇头不理。
越儿冲回来,“镜子来了!”
门前一片兴奋,小子们就地试验。我虽看不见,却感受他们银铃般的笑声,被这份天真蛊惑了,上前一步,问:“怎么样?”
就听狗子嘟嘟囔囔:“不跳啊!两个都不跳!”
立时引来大大的失望声。
须臾,却听越儿嫩嫩的童音,兴奋地独树一帜:“我知道我知道,这两个都公的嘛,就像爹和梁叔叔,一对儿不用照……唔……唔……。”剩下的话,竟被某人紧张地一手捂跑了。
我哈哈大笑,骆宁啊骆宁,我调不动你,你宝贝儿子才真行!
冬夜,温泉边。
越至更深,雾气越是氤氲,从热乎的泉水中升腾开,弥散在潭子四周,消抵了外边森然寒气。今夜无雪,骆宁说有月,我想这清冷月光照到水面上,合着袅袅薄雾,必也引逗出三分柔情。
甘醇的酒香在热气里蒸腾,刺激着混沌的大脑。此刻,骆宁赤裸裸在我臂间,后面是礁石,退无可退。
我向前压了压,更深地进入,游走在他嘴间,要着每一尺每一寸。柔软的颚,齐整的牙,我一丝丝舔着,酵曲的苦涩与清甜,带着他特有的味道,让人沉溺其中。我脑中渐渐空白,只想深入再深入……
泉水微响,一只温热的手臂从水中撩起,环上脖颈,不知不觉间忽然施力。我没来得及哼一声,他竟反缠回来,舌间劲力,传递着适才被撩拨的不满,规矩了我四处点火的舌,不得不放弃主动,溶入他强劲的节奏里……
…………
我退出来,全身发软,无力支撑,靠上礁石直喘气,却再不敢碰他半分。
我知道,骆宁此刻也是动情,单听那呼吸,已明显粗厚几分。“要吗?”,从漂浮在水面的托盘上拿起酒杯,他问。
摇了摇头,再喝?再喝我真会控制不住自己!
酒水滑过喉咙,他竟一仰而尽!
我忽然笑了,好个温泉疗伤,两人每晚深更半夜溜来这里泡,结果伤没好,倒泡出个天雷地火来!回想上次,两人在此不尴不尬斗嘴吵架,与今日柔情蜜意如漆似胶,真不能同日而语哩!
嘿嘿两声,我得意非常,伸手往旁边一戳——这个人,可是大爷我花了千辛万苦追到手的!
“干吗?笑得像个狐狸!”被戳的一呆,抓住我惹火的手指,凑耳边气息不稳道,“规矩点,别让我在这里要了你!”
我立时规矩了,而且规矩的不得了!不是怕他在这里要了我,而是他那带着情色意味的危险语气,太过魅惑,我怕自己会在这里忍不住要了他!
抽回手指,舀水在身上泼拉两下,该死,这水不够热!
“小心些。”骆宁抬了我的伤手,放回石上,“别浸水。”
有礁石错落四处,常年被温泉浸润,暖暖的极是舒服。我索性伸了四肢,往石头上慵懒一趴。
适才情潮涌动,现下两人皆需调整。一时泉里没了声音,只有彼此的呼吸,随着泠泠水声,逐渐消解淡定。
………………
“梁昕,你这样趴着……活象只甲鱼。”可惜某人不安分,一开口又是低笑招惹。
静处不动,我心底悠悠忽忽,不知怎么,竟腾起一丝焦躁,前一刻尚无影,后一瞬却盘满心间,道不清说不明。我吟味着,再开口,幽幽变了调:“说说尊夫人吧。”
“什么?”
空气凝滞起来。
我苦笑一下,当初两人平线相交,只道早晚殊途,因此保定底线,不该问的不问。可现下世事兜转,问路人成了枕边人,心早异之,再稀里糊涂下去,反没这个理了。
慢慢转头,朝着他的方向,酝酿许久的话,从紧抿的唇间逸出,在凝滞的空气里切出一道口子。
“越儿真是你亲生的?”
岸边,枝上积雪载不动重压,落入潭里,溅起一道水声……一切都似笼罩在紧绷气氛中。
终于,边上静了片刻,有答案沉稳道: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