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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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到底是不欢而散，为了气林昭，秦正言竟不惜诋毁自己尊严说心悦于长公主之荒谬言论。
林昭懒得搭理，一连几天住在医馆，连秦府都不回了。
“湘琴，我想了想，觉得和秦大人并不合适。”林昭支着头，望着窗外婆娑枣树，神色悲伤，平日亮晶晶的眼里泛着忧愁。
店里客人众多，两个学徒已经开始实习，利用林昭复刻的塔罗牌为患者解忧，湘琴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自家夫人也需要算一卦。
她为林昭斟了杯茶水，轻轻放在桌案，踌躇开口：“我觉得大人还是记挂你的，未回府的这几日，一直派秦侍卫送新鲜水果呢。”
不说还好，一说林昭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掉落，重重摔进茶杯，分成无数瓣溅落四处。
”我乡野出身，自是比不上长公主金枝玉叶。”她说的可怜，满嘴哭腔，瞥见旁边粒粒饱满的葡萄，伸手摘了几粒撒七般扔出去。“谁愿意吃他这破葡萄，我不需要可怜！”
在南安国，葡萄属于稀有水果，非寻常人家可品尝，所以在林昭看来，秦正言给她送如此珍贵之物，就是在提醒她根本不配！
湘琴站在一边，看着陷入悲伤的夫人，不知如何是好。
“我想明白了，”林昭胡乱抹了把眼泪，在空白药方纸上写下“休书”两个大字，交给湘琴，态度坚决，倒还真有小人物不屈不挠的自尊傲气，“你回去告诉他，我要和离！”
说罢，不管被摔成几瓣的笔，在大庭广众下跑了出去，起初速度之快，几番撞到行人，被辱骂也不在意，待远离市区后，脚步渐渐变慢，而本面带泪水的少女，此刻露出得逞的笑意。
有了这一场戏，相信秦正言这几天不会再找她，这样林昭才能安心调查春林和京中女子失踪之事。
她给老妇人测过心理健康，因为过度担心孙女安全，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整个人比来时瘦了一圈，林昭几度开解才慢慢恢复，但心病难消，如若不解决根源，只是治标不治本。
从系统商店购买了易容道具，再次幻化为湘琴的脸，林昭来到寺庙，见到老住持，“老师傅，家中遇到些难事，耽误了几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老住持接过荷包，摇头说无碍，那日安神已经帮她清理过煞气，这几日住在庙内接受经书洗礼，只是为了把它清除干净。
林昭单纯地点头，不经意提起沈颜乐和江清月二人，老住持说她们早已重获新生，下山寻求幸福去了。
二人经过膳房门口，林昭瞥见屋檐风铃，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流程如那天一样，吃过斋饭，林昭被安排在一间客房，各个角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并无任何异常。
灯火摇曳，林昭坐在榻前，冥思苦想。按理说他们要把女子运出去不可能是在清醒的时候，不然那么大的动静总能惊动山民，除非……她们没有反应！而唯二能让人悄无声息晕倒的除了香就是斋饭……
想到这里，林昭突觉眼前恍惚，所有的一切变得重影，发白，在最后她听见系统急促地喊叫：“宿主——”
哀婉凄怨的乌鸦声盘空旋叫，车轮碾过枯枝咯吱咯吱，一排运菜车在树林中静静驶过。
林昭是被颠醒的，自幼娇生惯养让她皮肤娇嫩，受不得半点委屈，哪怕习武时也会稍加注意。
眼前昏暗，空气闷热并不流通，身旁是同样温热的身体，二人缝隙中是新鲜的带有泥土气息的瓜果蔬菜。
尝试活动手脚，却施展不便，因为林昭感受到脚下还有一具身体。
摒除咕噜咕噜旋转的马车声，林昭初步判断有五名成年男子，脚步沉重，步伐平稳皆是练家子。
“系统系统，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林昭来到识海，尝试与系统对话，对方听见她的声音，破天荒出来的很快，语气委屈带着撒娇：“呜呜呜呜宿主，我还以为你已经翘辫子了。”
林昭没有闲心与它拌嘴，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问自己目前的处境。
“你吃了被下迷药的斋饭，晕倒后被黑衣人带走扔到了采买车里。”系统回答的干脆，看样子是真的担心。
林昭上面盖了层厚重的黑布，昏迷时还好不需要太多氧气，可现在她已经清醒，残留的氧气并不足以支撑她的呼吸，“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冲出去？”她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没有实体的系统身上，毕竟昏迷期间只有它经历了全程。
系统说黑衣人腰间别刀，除非她是武林第一人，恐怕赤手空拳脚还没沾地就见到了老祖宗。
“宿主也别太过担心，系统商店有一种道具可以帮你加快时间速度，减少你在路上的痛苦。”它为自己的小机灵沾沾自喜，心想可算发挥了身为“外挂”系统的作用，殊不知在林昭心中，它早被刮了千刀——哪有人嫌送死的路上太慢的？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久到林昭接受了颠簸产生的酸痛，甚至认为很助眠，激起了睡意，在意识迷离的最后一刻，黑布被掀开，清新干冷的空气宛如过江之鲫涌入鼻腔，屏退睡意。
假意闭着眼，林昭感觉有人粗暴的把自己扔在地上，脸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唔出声。
本来离开的黑衣人顿住脚步，露在外面的眼睛闪着怀疑，屏气凝神在林昭身边蹲下，虽然整个人背对着且闭着眼，林昭却能感受到打量的视线，面朝土地，一呼一吸间尘土小面积飞扬，不慎进入鼻腔泛起酸痒。
忍住，忍住，林昭狠狠咬舌试图通过疼痛转移注意力，那黑衣人观察了一会儿，没瞧见什么异常起身，离开前伸出手在杨柳细腰上捏了两下。
那一刻，林昭气血上涌，直冲天灵盖，如若不是时机不对，她早就起来剁掉那该死的咸猪手！
陆陆续续的身体被扔了进来，随着木门吱呀上锁的声音落下后，林昭堪堪睁眼，适应了下光线，打量起周围。
一间茅草屋，角落堆放着木材，四周墙壁是几块木板合制而成，没有窗户，只能从木板缝隙中泄进来的光线做出判断。
地面上横七竖八安放着几名女子，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女子没有一个处在清醒状态，林昭看到和她一起吃过饭的女孩，明明只吃了几口，竟也还在昏迷。
林昭起身，放缓脚步来到门口，轻轻推了推，外面上了层锁，从发髻中拔出细针，想试试能不能撬开，阴暗角落蓦地响起一道清凉女声：“就算撬开了也逃不出去，这里是军营。”
猛然回头，林昭与一山间明月般的冷艳双眼对上视线，借着朦胧光线，看清对面人后黛眉微皱：“你怎么被抓进来了？”
江清月从墙角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土，虽身处险境，却丝毫不见慌乱。
自见到她第一眼起，林昭便发觉对方非等闲之辈，首先与江清月素雅外表不符的，是一身难以预测的内力。
习武之人以内力为先，内力醇厚者就算体力一般，也能靠技巧取胜。江清月身形瘦弱，如江面一叶浮舟孤鸿寡鹄。
江清月说那日林昭走后，她和沈颜乐吃了斋饭后回房歇息，突然间眼前天昏地暗，再次醒来时已在此处。
她还和林昭说了其他发现，比如这里是不知名军队，外面皆是强壮士兵，方圆十里没有人烟居住，哪怕侥幸跑出军营也会被孤狼吞食。
二位少女蹲在一旁，轻声交换信息，林昭看着正讲述自己发现的江清月，心里暗想她为何会知道这么多消息，仅是普通女子，面对如今这种未知危险的处境怎能坐怀不乱？
不过还好，林昭这人有个优点，不问过往经历，只在乎你现在是否对我有利。二人一拍即合，商量逃出对策。
“还有件事你得知晓。”江清月低着头，发髻歪歪扭扭，散落的秀发挡住脸看不清神色，只能听见她比刚才不知低落多少的声音：“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会随即带走几名女子，等在回来的时候，她们……”
她顿住，想来那话启齿难言，声音、肩膀、手指齐齐颤抖，不是害怕是愤怒：“她们衣衫凌乱，浑身狼藉！”
任何言语用来形容林昭的心情都略显苍白，流光连连的眸子怔住，呼吸也顿住，几番张口，吐不出半句。
“所以在找到离开方法前，”江清月抓住她的衣袖，因为激动拽出不少褶皱，“我们要保护她们的清白。”
若问世界上什么最动人，非真情默数，而女孩子天生就会爱人，她们会在危难时机不顾身份、关系选择伸出援手，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你我皆是女子。
“好。”林昭出声，声线是意料之中的发抖，这样失态的时刻，上一次还是在见到那江南女子时。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窸窣脚步，几个官兵大摇大摆走来，推开门见到依偎在一起的林昭和江清月，舔了舔黄牙，“怎么就你们两个小美人在醒着，正好爷就喜欢会叫的，比那些死鱼强了不知道几倍。”
说罢，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摩拳擦掌向二人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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