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高专篇——毕业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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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俞里站在一节又一节的旋转楼梯之上，耳边是怪物的嘶吼，声音之大，像是要把她灵魂震碎，而后储存在罐子里面，永远禁锢。
两边的空间狭小，旋螺一般的楼梯看不到尽头，为躲开底下那一道又一道凄厉的叫声，她只能不断地往上走，踏过一节又一节的阶梯。
双腿像是被人慢慢灌入铁水，越来越重，她的手紧紧握在冰冷的扶手之上，借力往上迈去。
不知过了多久，口腔里血腥气越发浓郁，眼前像是被人蒙了一层纱，什么也看不见，尤其是肺部，过度的使用让她感觉两肺不断地被人挤压，闷痛且窒息。
但上方依旧没有尽头，底下的嘶吼声却越来越近。
即使她身体不断冲破自己的极限，但很快，她还是支撑不住，径直跪在了地上。
扒拉着地面的五指开始不断地冒血，俞里咬牙，耳朵轰鸣的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爬也要爬上去。
直至眼前白光乍现，有几道不一样的声音闯入了她的耳朵里面。
“阿里她怎么样了？”
“还好，风间学长怎么样？”
“他不好，老师已经在审问他了。”
“学姐，你脸上的伤……”
“老师不小心打的，刚刚揍了一顿风间久那家伙，你现在要去看吗？现在应该是五条在揍他，揍得可狠了，老师差点都没拉开。”
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俞里撑开重似千斤的眼皮，四肢回暖并流转力气，她偏眸，看向了那没关紧的门后的两道人影。
胸口并未像昏睡过去那般疼痛了，虽然还是有些不适。
她抬手，没顾及回血的针头，挡住了被光芒刺激得冒了泪意的异瞳。
“十二点零五分——是我父亲死亡的时间。”
还在和家入硝子谈话的雪代幸子忽然感知到什么，转身推开了那半掩的门。
“醒来不知道要打声招呼的吗？”
盯着那大开的窗户，雪代幸子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算了，总归是醒来了。
办公室里，面对夜蛾老师的建议，夏油杰眯眼笑着摊手说道：“老师，你知道的，悟他实力很强，我现在贸然上前拉开他，会被误伤的。”
你就根本没有这个劝架的想法。
夜蛾老师抬手捂脸，眼见那风间久真的快被五条悟给揍没气了，他打算直接上前把五条悟从风间久身上扯开。
这家伙最后连咒力都收起来了，直接赤手空拳地狂揍那承认捅了俞里的风间久。
可还没等他出手，窗户边上的窗帘飞起，只是一眨眼功夫，有人握住了五条悟已经沾满了鲜血的拳头。
刚醒来的俞里脸色依旧惨苍白着，迟钝一瞬，她抬手轻轻揉了揉五条悟那沾了几分红的白发。
“好了，我没事。”
五条悟有些充血的眼睛紧紧盯了俞里片刻，才有些不情愿地从风间久身上起来。
他身前的衣服都沾了一大片的血迹——刚刚揍人的时候，为了感受拳拳到肉的感觉，他没开无下限。
俞里握着他拳头的手松开，下一秒却被他反握住，感受到对方的力度太大，俞里只是愣了愣，因为想着要做其它的事情，便随他去了。
她朝好不容易从地上坐起来的风间久伸手。
风间久还算是好的左眼垂下看了一眼俞里的手，而后不客气地用力拍开了俞里想要把他拉起来的手。
“砰！”
他身边倒在地上的椅子炸开，其中一块尖刺的碎块正好砸在了风间久身上。
始作俑者只是扶起墨镜遮住自己的蓝瞳，而后忽视了风间久的怒视还有身后夜蛾老师为那张椅子的怒喊。
“你居然还能醒过来，”风间久扯着冒血的嘴唇，左眼眼底带了几分的怨毒，“我以为，你离开了清源修司，就会死在那个世界里。”
“……”
不知是因为刚醒亦或是别的，俞里的异瞳黯淡了几分。
“之前，清源修司，也是你找上门的？”
这是在提清源修司利用俞里约五条悟出去最后俞里独自一人拔除特级咒灵的事情。
“是我，我了解你性格，”风间久也没撒谎，说：“清源修司可以帮助你，只要你和他完完全全断裂开来，我把那把十字锥插入你心脏，才更容易！”
“你怎么做到的，对面那几个特级咒灵……你……”
“这世上想杀五条同学的人太多，我只是和他们有一些合作而已。”
俞里的指节发白，被人握着的手开始微微发颤。
风间久抬眸看她，看着这位已经相处了两年的同期，继续说道：
“把那把十字锥插入你心脏，这是我母亲留给我最后的遗言，你父亲把我家给摧毁了，那就该承担所得到的结果，你父母很爱你，从你下手，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我父亲死后，我母亲郁郁寡欢，最后甚至拿自己献祭，诅咒你，而我，也将继承我母亲的遗愿，把你推入万劫深渊。”
五条悟呼吸一顿，却被俞里按了回去。
她垂眸，问：“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杀了。”
“……有时候杀戮并不是最好的报仇方式，你父母很爱你，如果他们的女儿，因为他们，变成了一个‘植物人’，无论是现代医学还是咒术师，都治不了自己女儿的命，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方式。”
风间久扯着嘴唇，冷笑道：“最后，这也不是印证了吗？你父母死的时候，应该还是很愧疚痛苦吧，面对自己得了怪病的女儿，什么也做不了。”
“那把十字锥可以加速你沉睡的进度，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小子为什么可以帮助你，但你性格已经让你和清源修司决裂——”
“俞里，你现在，连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未知的。”
俞里听着这人的冷言冷语，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他：
“所以，这两年，你都在想，怎么把那把十字锥插入我胸膛……那平日里……那……幸子呢？”
“……”
风间久却安静了下来，他不再说话，只是垂下了脑袋。
俞里朝五条悟摇摇头，把自己冰凉的手从那温热的地方抽离，她往门口走去，但在门前，她停下来脚步。
“对不起，久，我知道，你和你母亲在你父亲死后可能遭受过很多罪，吃过很多苦，但是，我父亲，拔除的，是一位已经虐杀了数名咒术师与普通人的诅咒师。”
“错对本就很难定论，在你眼中，你父亲没罪，但在我眼中，我父亲，也没罪。”
那晚，俞里展开领域，在咒灵被全拔除，并且因为咒灵破坏的东西都被她重塑成功之后，站在她面前的，是风间久。
“你怎么在这？”
“我任务完成了，想过来看看。”
俞里看他脸色不太好，把视线放在了他肩膀上。
展开的领域里，她对一切的事物都有把控，不会伤到自己的人。
而她今天也没和风间久战斗，唯一出手还活着的，是她刚刚展开领域前，和那个引来咒灵的人打了一架。
那个人自是打不过她，但在一大堆咒灵并挟持了病人护士的情况下，她看着那个人逃走。
她以为那个诅咒师逃走了。
但现在，她在风间久的肩膀上，感受到了自己的气息。
只是，她那时没想到，风间久是那年她父亲杀的诅咒师的儿子，来找她复仇的人。
俞里出门之后，力气忽然就如同洪水一般，从她四肢消去，她抬手撑墙，但掌心不是冰冷的墙壁，而是温暖的——
她抬头，对上了五条悟那染了几分红的血，该说不说，这模样的五条悟多了几分的凌虐感。
“学姐，你不把他揍一顿出出气嘛？不要这么心软呐，心软没好果子吃的，你要是没力气，你请我吃顿饭，我勉为其难帮你一下。”
勉为其难，你刚刚差点把人揍没了。
俞里把手缩回来，整个人靠在了墙上。
“该揍的，你已经帮我揍了……谢谢你啊……”
“咳咳……不用谢……”
五条悟抬手想要捂嘴，但看了一眼手背的血污，有些嫌弃地撇撇嘴。
俞里找了找自己的口袋，没找到任何能用的东西，只能朝他伸出了手。
“把手给我。”
五条悟遂把手放在她掌心里。
即使五条悟年龄比她小，但五指却比她要修长许多，俞里握着他的手，垂眸闭眼。
痒意从相握的地方传来，盯着俞里发旋的五条悟还没反应过来，原本那冰冰凉凉的触意就离开了他。
有什么东西蔓延进周遭的空气里，五条悟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手，他身上的血污都已经与空气融为一体，风一吹，便散开了。
俞里的脸色愈加苍白了，但她自我感觉还好，她朝五条悟摆摆手，说：“我先走了，还有事情没做。”
“啊？这就走了啊？什么事情那？你脸色这么白，这模样看上去可以去当丧尸了。”
“一些比较重要的事。”
对于风间久的处理，捅了俞里那一刀其实并不算什么，因为俞里本就不打算追究，但是最严重的，是他捏造了“死亡倒计时”此次事件的发生，在他手中，已经死了九个人，后续的处理结果，那应该是后话了。
俞里醒来之后，相较于以前愈加沉默了不少，外出的时间长了许多，像是在为什么事情奔波。
“怎么在发呆？”
从外面回来的俞里在操场看到了正不知看着什么发呆的雪代幸子。
“没什么，就忽然想思考人生，思考理想，思考道德了。”
雪代幸子招呼俞里在她身边坐下，今天他们没事，课也不用上，如果是平日里的话，她们两人会和风间久一起出去吃东西。
“一年级的学生呢？”
“出任务去了。”
雪代幸子感叹了一声，往后大大咧咧地靠在了阶梯上。
“你处理好了？什么时候回国？”
闻言，俞里看向她。
“别这么看我，老师和我说的，你要回国，我消息来源可灵通了。”
俞里长叹一口气，说：“已经处理好了，和高层周旋的时候，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那……你还回来吗？就这么抛弃我啊？”
雪代幸子的语气有些委屈，继续说：“你走了，久……那个家伙……算了，二年级就我一个人了，孤独啊——寂寞啊——没人爱啊——”
“没事，我会一直记着你。”
“啊……”雪代幸子眯眼看她：“你这发言好像渣女啊？”
俞里露出了这些天以来最大的笑容，她伸手握住了雪代幸子的手，待周遭安静下来后，才放轻了语气。
“久说，我活不久了，所以我想——”
“我死也要落叶归根。”
平静的湖面落入一滴水，晕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
雪代幸子沉默了片刻。
“那你不去找吗？找一下让你能活下去的办法，你们国家历史悠久，有至少五千年的历史，不去找一下吗？或者——我帮你把清源修司绑过来，我们可以研究研究。”
“不找了……那得看情况吧，还有一两个月就要到清明了，我顺便回去扫一下墓。”
“这个我听你说过，哎，你死之前记得把你墓碑的位置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扫墓。”
雪代幸子也不想两人之间的气氛过于沉重，开始胡言乱语。
俞里也没反驳她，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好好好，一定会，到时候记得给我带些好吃的，还有给我烧多一点的钱，记得在我那边买的冥币啊，”
“冥币还分国度啊？”
“大家都死后的世界理解都不一样的。”
“好叭。”
夕阳西下，大地披上了一层红纱。
“不过你要是直接回去了，有人可能会哭了。”
“……不会的，五条同学的性格倒也不是这么……他身边还有家入同学和夏油同学。”
雪代幸子有些惊讶地“啊”了一声，从阶梯上坐了起来，瞪大眼睛问她：“我擦，你——你知道五条那小子——我还真以为你是个榆木脑袋来着。”
“以前不知道，但他把久往死里打的时候，我才知道的。”
“……那你要和他说明心意吗……啊呸……告别吗？哎，人家年龄小，你别把人心伤了，给他恋爱感情放了阴影怎么办？”
“我哪有这个能力啊……”俞里有些无奈地敲了一把她额头，说：“五条同学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追求，我相信他……他能力强，特级，六眼，御三家五条家的少爷，明明这些都是让人望尘莫及的……但总感觉他身上总萦绕几分悲情的色彩，他未来的道路，也许比我们的更要艰辛，毕竟高层也就那样了，现在也许还觉得自己可以打压这个年纪小的人，目光短浅，一群没脑子的人。”
“不懂——”雪代幸子挠挠脑袋，说：“他可是特级哎，还有六眼，没人感动他吧？他性格也……撒欢了一点，刺头儿……不是，说了这么多，你对他什么感情啊？就看弟弟的感情？”
“……”
俞里没说话，但她表情已经告诉了雪代幸子答案。
“哇……我就知道……就你那榆木脑袋，如果这方面好些，也不至于一直被那清源修司打压着，对了，那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今晚。”
“哦~今晚啊……啊？！”
俞里按下快要跳起来的她。
“毕竟也不用像电视剧里一般，哭一场吧。”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高专篇——毕业快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