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来源》胭脂蝉

14、Chapter14

　　夏闻枂心中的异样感又多了一点。
　　她压了压心中的情绪：“阿尔拉蔓曾经是被中心区研究室赶出来的，把这里弄成和那里一样的构造，很难理解么？”

　　又是一个从中心区过来的。
　　所以阿尔拉蔓说的话是有可信度的。
　　回到中心区，说不定就可以找回那个所谓的“记忆”。

　　“蒋暗，想什么呢？”

　　蒋暗被夏闻枂喊到，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她摇摇头，下意识的隐瞒了这件事情。
　　没有必要，不管这份记忆与夏闻枂有没有关系，在没有确定之前，都没有必要告诉另一个人。

　　就算是走楼梯，几层楼也很快就会过去，更何况是电梯。
　　电梯门打开，楼上吵成一片，乱七八糟的吼叫声混合在一起，差点给夏闻枂干蒙了。

　　蒋暗呦了一声：“这地方，有点眼熟啊。”

　　夏闻枂撇了她一眼：“认识？”

　　穿过走廊，两个人来到了吧台前。
　　喷涂着油漆的壁画给人一种十分色彩鲜明的视觉冲击，吧台被装饰的奇形怪状，前台正懒洋洋的坐着，看到蒋暗之后她抬手挥了挥。
　　“蒋姐，好些日子没来了，还是老地方？”

　　蒋暗本来没想待的，但看着身边的人，她突然嗯了一声。
　　“小以，方才这里有没有发生震动？”

　　秦以无所谓的说：“十一区发生震动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里是蒋暗依扬经常来的那个KTV，平日里确实有过大大小小的震动，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没当回事。
　　但如今看来，这里有一个连接着地下工作间的通道，那个堆放了无数危险实验的工作间，果然这里震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问题在于，秦以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看着这个人畜无害处事不惊的小前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发问，于是只能领了钥匙带着夏闻枂上了包厢。

　　十一区，果然卧虎藏龙。

　　推开门，蒋暗与夏闻枂坐在一处，没有人开口。
　　许久，蒋暗将自己在那里的所有见闻，该死的阿尔拉蔓，还有那个有几分熟悉感的怪物女人一起隐藏了起来。
　　然后她缓缓开了口：“夏闻枂，为了炸一个实验室，赔上自己的性命，你是不是蠢？”

　　或许是脱离了危险，夏闻枂一腔的怪异连带着怒火一起喷了出来。
　　“如果你不捣乱，阿尔拉蔓现在说不定就在地府狂欢呢，也不至于让她跑了。”

　　蒋暗靠了一声，她兜里的东西都被那群人搜干净了，连带着那把不离身的蝴蝶刀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于是她只能握住桌上放置的一罐啤酒，哐哐哐的在桌子上敲，以示自己真的十分生气：“你TM想死我还不想死！这样的理由够吗？”

　　显然不够。
　　夏闻枂靠在沙发上，隔壁鬼哭狼嚎的吼着“死了都要爱……”，吼的她脑壳生疼。
　　她手指尖在冰冷的枪上搁置，语气和枪一样冰冷：“你要是真的怕死，从一开始就不会进去。”

　　蒋暗硬生生的将啤酒罐捏碎了。
　　啤酒的气味瞬间炸开，液体顺着她的手往下流。
　　蒋暗问她：“我知道你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但我还是想问一句，按下爆炸按钮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
　　想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说句对不起。
　　但是那确实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阿尔拉蔓就在眼前，所以她再一次违背了内心，选择了牵连一个无辜的人。

　　她揉了揉眉心，反问道：“看到我眼镜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蒋暗接着问道：“我很好奇切尔薇给了你多少好处，许了你什么东西，能让你这样不顾死活的引爆炸弹。
　　但无论是什么好处，只要你死了，魂飞魄散，你都会看不到，所以你为她拼什么命！”

　　夏闻枂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两个人就这样互相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她说：“蒋暗，八个小时，你想必也看到阿尔拉蔓弄出来的一些东西了，你告诉我，你觉得她活着对人类而言是什么好事？”

　　蒋暗一脚踹翻了小茶几，桌上的东西哗啦啦的往地上滚。
　　她站起身：“我只知道，你没有资格决定任何人的生死，尤其是你的，你知道有多少人惦记你，担心你吗！”

　　夏闻枂本想说关你何事？
　　但话到嘴边，突然就没说出来。
　　因为她看到了蒋暗刚拆了线的锁骨处，一个细小的孔中，鲜血还在往出流。
　　她那身黑色的衣服湿成了一片，而嘴上却一直在说自己的生死。
　　夏闻枂瞬间就觉得自己这样是不对的。
　　不论如何，她也不应该这么说话。

　　她头疼的快要炸开，一颗心像被无数根针扎了进去一样，痛的她咬了咬牙，整个人差点没栽倒在这里。
　　夏闻枂闭了一会眼睛，后颈处又开始疼，这一天的经历简直是糟糕透了。
　　但在糟糕透了之下，却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她看着蒋暗的眉眼，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个梦。

　　然后她莫名其妙的觉得，会不会在那个无人问津的梦中，在她身旁与她一起叽叽喳喳的那个女人，长了一张蒋暗这样的脸。

　　夏闻枂轻声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在推你进深渊……”

　　夏闻枂的话对于蒋暗来说依旧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蒋暗神色很冷，看着她的目光似乎是要将人吞噬一般。
　　许久之后，蒋暗笑了。
　　“夏闻枂，你就是看准了我没办法拒绝你，只是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那么之后的漫漫长夜，你会有一刻后悔自己这样利用我吗？”

　　求你了，骗骗我也好。
　　你对我已经够残忍了，那么最起码，给我一个虚无缥缈的谎话也好。
　　都说打一巴掌给一颗枣，你总不能只给我巴掌吧，给我一点蜜糖，然后我再顺势原谅你。
　　好吗，夏闻枂。

　　夏闻枂捂着额头，突然脱口而出一句：“我们试试吧。”

　　蒋暗直接愣住了，她和没有反应过来一般，甚至不敢去想夏闻枂说的是不是那个意思。
　　“试试什么？什么试试？”

　　“我不能说自己是不是会后悔，那样的话太假了。”
　　夏闻枂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不由自己掌控了，她语速飞快，继续说：“我也不知道我对你到底是什么心思，我唯一可以承认的是，我利用过的人几乎都已经死了，我不会怜悯他们，她们死得其所，但在那一刻，我是想让你活着的。蒋暗，你是不一样的。”

　　好吧，蒋暗无助的看着天花板，心想，这颗枣有点太甜了。
　　甜晕了。

　　她的怒气突然就彻底消失不见，只是余下了一颗疯狂乱跳的心。
　　隔壁那首死了都要爱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结束，又是鬼哭狼嚎的一句“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也行……吧。
　　不淋漓精致不痛快。

　　蒋暗俯下身，将夏闻枂的手拉了起来，然后她看到了神色隐忍的夏闻枂。
　　蒋暗心头突然一阵凉意，她一只手放在夏闻枂额头上。
　　烫，烫的蒋暗差点以为自己手伸进了火山里面。

　　她下意识的想要带着夏闻枂去诊所，手都伸到夏闻枂背上，快要将她抱起来了，然后被夏闻枂拍了一把。

　　夏闻枂唇色有些苍白：“不用，不是生病，正常情况，我歇一会就行。你……帮我拿一下手机，我得给桑竹说一声。”

　　“正常情况？”
　　蒋暗一边在夏闻枂兜里面找着手机，一边问她：“为什么是正常情况，什么正常情况能烧成这个样子？”

　　夏闻枂将蒋暗乱摸的手按在了她的右边口袋：“我体质不是很好，没事。”

　　这显然很不对劲。
　　而夏闻枂显然是想将这件事情掩藏过去。

　　蒋暗拿出手机塞到夏闻枂手里，然后看夏闻枂费力的解了锁，找到桑竹的联系方式。
　　夏闻枂手指尖在轻微的发抖。

　　蒋暗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
　　一个人体质能不好到这种程度，而且还是正常情况？
　　鬼才相信这句话。

　　她一边拨着电话，一边回头问夏闻枂：“需不需要我帮你说？还是给你拿着手机你自己说？”

　　夏闻枂朝她露出一个十分和蔼的笑：“那就麻烦你了。”

　　蒋暗巴不得夏闻枂麻烦自己。
　　她看着被自己踹了一地狼籍的东西，瞬间后悔没留下一杯热水了。

　　电话拨通，桑竹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夏姐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还假惺惺给我塞控制器，结果真的东西在你手里！有那个必要吗？
　　你没事吧，你在哪里引爆的炸弹，受伤了没有？我现在就去找你，你先……”

　　“慕康路3号KTV，203包厢，你先带点退烧和止痛的东西过来。”
　　蒋暗拿着手机，看着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的夏闻枂，她接着说：“你现在就动起来，然后电话别挂，我问你，你们夏姐经常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烧？我摸着这温度快要四十度了？为什么她说是正常现象？”

　　桑竹快被问懵了。
　　“你是……哦，你是蒋暗吧，你怎么知道夏姐密码？不对，夏姐又发烧了？她好久没有这样了，我在路上，我马上到了，你先看着她，别让她乱想……”

　　“好久是多久？为什么不要乱想？”

　　桑竹啊了一声，然后那边突然显示忙音。
　　电话被挂断了……

　　蒋暗想把手机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