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N.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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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马耳他主岛呆了十多天才坐船前往科米诺岛，这是马耳他群岛中最小的一个，岛上只有一间旅馆，倒省去了他们问路的功夫。今天风大，顾为覃在船上帮覃涣挡了波海浪，头发都湿了，办理入住后他先去洗澡，覃涣在屋内收拾行李。
要换鞋时他发现房间少双拖鞋，于是下楼找前台，前台是位热情的当地大叔，帮他拿了双拖鞋又递给他一枚白色的蝴蝶花结。
覃涣疑惑地接过：“这是什么？”
“你的伴侣预定房间时跟我说你们是来结婚度蜜月的，这是我们当地的习俗，如果家中有喜事就会在门框上挂一枚白色蝴蝶花结。”大叔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英文，边说边抬手指向门外，“我刚在门口钉上一枚，这个你们可以挂在房间里。”
覃涣听着笑意渐浓：“谢谢。”
大叔咧嘴笑着，冲他挥了挥手：“不客气，祝你们新婚快乐。”
他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一抬头顾为覃出现在楼梯转角，手里拿着毛巾也不擦，发梢滴着水把领口都弄湿了。
“去哪儿了？”见到人顾为覃松开微蹙的眉头，接着他就瞥见了覃涣手里的拖鞋和蝴蝶花结，“这是婚礼头饰？”
覃涣走到他面前，拽过毛巾搭在他肩上，目光扫到翘起的嘴角，一个想法呼之欲出：“你……想看我戴吗？”如果顾为覃想看，他真的可以考虑考虑。
一阵轻笑在头顶响起，顾为覃一手拿过拖鞋，一手牵着人往房间走：“我开玩笑的，所以是什么？”
覃涣复述前台大叔的话，话音刚落房间就到了，顾为覃开门时他瞧见这人嘴角噙着的笑，忽然想起出发前在书桌上看到的旅游攻略，这人明明什么都知道，他有点恼又有点羞：“顾为覃！”
“欸，老公在呢。”
面前的人肉眼可见地变色了，顾为覃低头在他柔软的嘴角印下一吻，扭头溜进房间：“我记得刚才好像看到了挂钩……”
科米诺岛小得可怜，只有几间小餐馆，于是第二天两人就计划前往蓝湖。顾为覃租了一艘游艇，上船时覃涣才知道身边这人连船都会开。顾为覃发动引擎，缓慢将游艇驶离岸边，抽空还不忘调戏他：“覃老师，你这表情好像在说‘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覃涣对这些网络热梗一窍不通，他愣了两秒无奈地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直到眼前逐渐被纯净清澈的蓝色海水覆盖，覃涣没了声响，脚下的船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顾为覃走到他身边坐下，两人依偎在一起，被湛蓝海水拥入怀中。
蓝湖说是湖，实则是由于出海口的泥沙沉积导致海湾与海洋分隔，故而形成了这样美不胜收的海中湖泊。海水的颜色并非一成不变，时间一点点流逝，光线变化使得海面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蓝，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透过澄澈的海水，海底的碎石、珊瑚、海藻一览无余，清透得仿佛是上天送给人间的一块蓝色宝石。
覃涣坐在甲板上，时不时弯腰拨一把海水，身旁的顾为覃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手一直揣在兜里，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太阳西斜，要回去了，覃涣不舍地将手浸入水中，随意拨弄，看着因他起波澜的海面感叹道：“真漂亮啊，如果能带走就好了。”
整个下午都端坐一旁的人忽然凑过来也把手伸进海面：“那我抠一块儿给你。”明知是玩笑话，可他还是被哄得露出深深的酒窝。
海水很清，夕阳的余晖洒在上面犹如宝石反射出金色的光泽——不对，不是像。
覃涣猛地将手从水里拿出，无名指上的宝石戒指衬得船下的蓝湖都失了色彩。戒指是很简约的设计，不过戒圈上布满闪亮立体的琢面，并且每个琢面都密镶上蓝色的宝石，宝石如海水般蔚蓝，耀眼到让人以为真是从海底取出的。
覃涣忽然想起那日顾为覃说的“时机不对”，所以……脑中一片混乱，他懵了将近半分钟才从杂乱的思绪中捋出一个线头。
顾为覃看着面前的人呆呆举起手，语气震惊又迟疑：“……这是蓝宝石？太贵了，我不——”
“是海蓝宝。覃老师太看得起我了，蓝宝石我可买不起。”他心平气和地打断覃涣的话，这人的脑回路他终于能理解一点儿了。
覃涣不懂这二者的区别，他小心翼翼地接着确认：“那它……”
“这是结婚戒指，覃老师确定要跟我探讨它多少钱吗？”
的确不合适，覃涣刚说两字也意识到问题，但这个礼物来得太突然了，他把自己的行李过了一遍没有能送出手的。若放在以前，他是断不可能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但现在不同了，他细细摩挲着指根的戒指，戒面上的颗颗宝石硌得他心痒。
就在他思考回礼时，手被握住了，顾为覃用衣角擦干他指间的海水，接着抬手拭掉他眼尾的水渍，最后低头在无名指的戒指上印上一吻：“覃老师，新婚快乐。”
笑比回礼先到，覃涣噙着泪和笑，轻声应道：“顾律同乐。”
说是来结婚的，两人却没办婚礼，主要是覃涣不想，他受够了世俗框架中的仪式和观念，这次他想自己做主，于是两人纯纯玩了一个多月便回国了。
顾为覃本想多待几日，但他发现玩到后期覃涣有点心不在焉，他仔细观察了几天才明白缘由——这人怕花钱。
这次旅行他原本打算费用全包，可覃涣不愿意，最后两人决定AA，顾为覃先把衣食住行都定好，最后一起算账。改变习惯是需要时间的，顾为覃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所以弄清原因后他果断买了回程机票。上飞机时覃涣习惯性往里走，一旁的空姐叫住他，他这才发现顾为覃居然买了商务舱。
覃涣长这么大从没坐过商务舱，入座后还有些肉疼：“买商务舱会不会有点奢侈了？”
顾为覃觉得有件事情可以让人知道了，他抿了抿嘴：“覃老师，我觉得有必要给你看样东西。”
他打开手机里的银行app，给人看卡内余额：“我们已经结婚了，我的就是你的，而且新婚度蜜月嘛，偶尔放纵一下不过分吧。”
覃涣看清了小数点前的六个零，自己那点儿存款连对方零头都不够，还大声叫嚣要养他……
最近受到的冲击太多了，覃涣居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震惊，他只是皱起眉头环顾四周，然后凑到顾为覃耳边，指着手上的戒指再次求证：“这个真的不贵吗？”
假期过得格外快，转眼新学期又开始了，天气变得凉爽就意味着顾为覃的生日要到了，覃涣早早就准备好了礼物，但他仍觉得不够。
这天晚上学院聚餐，顾为覃来接他，在车上他又问：“你最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现在是一点儿都不藏了，就直接问啊？”顾为覃把冲着他吹的空调出风口的格栅调了个方向，才笑着反问。
副驾驶的人嘟嘟囔囔地说：“反正你总能看出来，白费功夫。”语气里带了丝埋怨，喝多酒的覃涣果然比平日里难糊弄。
他沉默几秒才说：“覃老师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覃涣“嗯”了一声，转头看过来，然后听到顾为覃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当年为什么想送我戒指？”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被酒精浸泡过的覃涣胆子大了不止一点儿，一个问题不答全部反问回来，顾为覃有点哭笑不得，他放软声音：“我想听覃老师说。”
覃涣最招架不住这样的顾为覃，他轻叹一声：“本来没想做戒指的，那天我一进店门老爷爷就迎上来问要做戒指还是杯子，全是成对儿的。杯子的工期太长了，我等不起，于是选了戒指。”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那段日子了，手指有点凉，他想把空调温度调高点儿，然而手臂一动，顾为覃就将空调关上了。
他抿了抿嘴，继续说：“我手笨，最简单的款式也做了好久，时间久到足够我冷静下来，你不会收的。”
“为什么觉得我不会？”顾为覃在一旁不满地抗议。
覃涣立刻改了说法：“我觉得你不会收，那天你拒绝何琪的话我听到了。”
自己埋下的雷自己踩了，顾为覃心虚地没再吭声。
“所以做完戒指我又做了条手链，本来想把手链送你的，但时隔太久老板找不到了吧？”
顾为覃点了下头算是回应：“覃老师，我有想要的了。”
覃涣有些惊喜，他冲人挑了下眉，顾为覃接着说：“我想要手链。”
“不是找不到吗？”他下意识以为顾为覃说的是十几年前那条。
“再做一条吧，我们一起去做。”
生日礼物哪有让寿星自己做的，覃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轻蹙起眉看过来，顾为覃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我们把杯子也做了吧，覃老师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们一起去做。”
他把这两句话翻来覆去念了几遍，回过神儿来，一抬眼正对上顾为覃的眼睛。
车内暖黄色的灯光笼罩住他们，在朦胧的柔光中原本清晰的面部轮廓变得模糊，覃涣恍惚间好像看到了17岁的顾为覃倚在课桌旁，暖黄色的夕阳透过窗户落到地上，那人背着光冲他招手：“覃同学，明天见。”
覃涣眨了眨眼，意识回笼，28岁的顾为覃俯身解开他的安全带，嘴唇擦过他的脸颊，像一个轻触即离的吻：“覃老师，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N.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