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妈手下好上了》金脚大王

31、时间悖论

　　逐渐地，周盼儿患上了老年痴呆，但一到做法事的日子，总不会忘记。

　　她也开始变得絮絮叨叨，清醒时就拉着林绍贤的手，说什么“要做个善良的人。”

　　“不要去恨你爸爸。”

　　“不要做傻事。”云云。

　　林绍贤爱着母亲，但不认可母亲。他认为，母亲就是太将就别人，才被别人骑在头上。

　　林绍贤要钱，要地位，要名声，他什么都要，他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可正因为他的这些需求，到头来变成了和林伟栋一样的人。他们都是只看利益，不谈感情。

　　林绍贤痛恨这样的林伟栋，痛恨这样的自己，可局势让他无法做个天真的人。

　　“妈……”林绍贤喃喃道：“我让你失望了……”

　　母亲的脸逐渐从林绍贤面前淡化下去，林绍贤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黄色的滑稽表情。

　　林绍贤条件反射挥拳，拳头被滑稽脸一把握住。

　　滑稽脸道：“醒了。”

　　林绍贤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身处异时空。他抽回手，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在山里，当初自己练习的地方，周围的桃花开得正旺。滑稽脸正蹲在他面前，巫流星站在滑稽脸身后，两人都盯着自己。

　　林绍贤抹了把脸，说：“让我冷静下。”

　　滑稽脸和巫流星都没说话，给出他足够的时间思考。

　　林绍贤缓缓闭眼，强迫自己缕清思路。

　　史丹利说过，“我的存在，是因为爱你的人爱你”。爱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亲。

　　母亲对他的爱，穿越了时间，穿越了空间。母亲的念力吸引了神石的能量，汇聚成神，一直保护着他。

　　林绍贤从没想过，母亲为了他承受了那么多。他双眼通红，眼泪夺眶而出。

　　“回家……”林绍贤喃喃道：“我要回家。”

　　“你会回去的。”滑稽脸拍拍林绍贤的肩膀。
　　林绍贤甩开滑稽脸的手，抬眼盯着滑稽脸，冷声道：“你到底什么人？什么意图？”

　　滑稽脸揉了揉手，说着说：“你先冷静一下，我慢慢和你说。”

　　林绍贤知道滑稽脸不会伤害自己，毕竟两人和神石之间都有莫名的联系，而且滑稽脸有杀了自己的能力，但没有动手，之间又有神石的交易。

　　林绍贤思考一番，抹了把脸，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从过往的事情中可以推测出，巫峨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对“巫”有了新的认知，所以才会去偷时空卷轴，导致后面这些连锁反应，只是他没想到周盼儿的念力和巫的能量能形成“神”。

　　换言之，史丹利的能量是从神石上来的，如果神石没有了，史丹利也就没有了，也就意味着他要死了。

　　林绍贤不自觉皱了下眉头。

　　滑稽脸似乎猜到了林绍贤的想法，他说：“但是按照历史发展，神石就要碎了。”

　　林绍贤抬头看向滑稽脸。

　　滑稽脸说：“那四大圣人，谁也不愿意让出手里那块，导致他们起了冲突，内斗过程中，除了大儒手里那四分之一块，其他三块都碎成了粉末，里面的能量分散到了地球各处，巫也被毁灭了，没办法凝聚。”

　　林绍贤相信滑稽脸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他，神石自身碰撞产生破碎，这才是合理的。况且，他认为滑稽脸的能量，也来自神石，所以，他和自己一样不想让神石消失。

　　滑稽脸再次猜出了林绍贤的想法，他说：“本来，圣女和八相真如两人的争斗中，他两手中的神石就该消失的。”

　　“所以，我们已经改变了历史，对吧。”林绍贤问。

　　滑稽脸点头。

　　林绍贤问滑稽脸：“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的意图？”

　　“没有机会。”滑稽脸说：“你身边的人太聒噪了，他可不会听我的。”

　　林绍贤知道滑稽脸说的是张一曲。张一曲确实是个不可控的人，因为他做事只看心，不看利益，这样的人，才更难把控。

　　他问滑稽脸：“你为什么帮我？”

　　“先听我说。”滑稽脸用树叶在地面上摆出了一条直线，说：“时间不是一条线，是无数个事件组成的。”

　　林绍贤点头。

　　“但是，事件在不断的发展么，对吧，你我也都要往后走，对吧，但是，按照历史，三天后，三块神石都碎了，只有大儒手里的一块还在，他手里的神石会在五年后的某天被偷走，引起另一场争端，然后消失。”滑稽脸捡起第三片，说：“我们现在在这个时间……”滑稽脸踩碎第五片后的落叶，说：“我们的时间和这里的时间都是往后走的，第五片落叶没有了，我们的能量也就没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林绍贤点头，说：“三天之后，我们就会死。”

　　“嗯。”滑稽脸继续说：“想要活着，只有两种可能。”

　　林绍贤点头，说：“一种，不断地穿越时空到第五片落叶之前。第二种，干掉毁坏落叶的存在。”

　　滑稽脸哼笑一声，说：“不亏是我……看好的人，聪明。”

　　林绍贤阴郁地盯着滑稽脸，说：“要我怎么完全信你？”

　　滑稽脸也盯着林绍贤，语气正经起来，说：“第一，我们两没有利益冲突，都要保护神石，我们应该合作，这是正和博弈，利益相同，也不冲突，合作共赢。第二，大儒才是我们的敌人，他分解神石，导致神石消失。第三：你不会用神石，且寡不敌众。小公司挂靠大公司来获取利益不奇怪，“智猪博弈”么，你懂的。”

　　林绍贤听滑稽脸分析，这种别扭感更强烈了。滑稽脸说话的方式跟他很像，喜欢分析，分析完之后整理出一二来。

　　林绍贤感觉像在面对镜像中的自己，他眉头紧皱，说：“但我不知道你的人品，怎么合作？？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滑稽脸说：“长相不重要，我丑，怕吓着你。”

　　林绍贤不吭声，表达出自己不想合作的意思。

　　滑稽脸说道：“我已经和你共享信息了，信息比我的长相重要吧。”

　　林绍贤依旧不吭声。

　　“哎呀……”滑稽脸说：“那好吧，我只能给你看一眼。”

　　林绍贤看向滑稽脸，昂了下头，表示同意。

　　滑稽脸以蹲着的姿势挪到林绍贤面前，两人只剩下一条手臂的距离他才停下来，手放在面具下方，说：“嗯……不要吓着哦。”

　　林绍贤说：“毁容的我见过。”

　　“那也不能爱上我。”滑稽脸说。

　　“呵。”

　　滑稽脸说：“也不准打我，就算打，也不能打脸。”

　　林绍贤说：“放心，我不是张一曲，不会冲动。”

　　“嗯……行吧。”滑稽脸对林绍贤勾了勾手指。

　　林绍贤把脸凑过去，盯着滑稽脸。

　　滑稽脸缓慢把面具推上去。

　　林绍贤盯着滑稽脸的嘴，皱了皱眉，很久没刮胡子了。

　　滑稽脸的速度很慢，露出嘴的时候停了下，然后突然把面具推到额头以上。

　　林绍贤盯着这张脸，感觉有些怪异，他歪了歪头，反应过来后，吓得一惊，一拳打在滑稽脸的脸上。

　　“唔！！”滑稽脸被一拳打倒在地，他捂着脸，喊道：“都说不要打脸了！！！”

　　林绍贤像见了鬼一样，狼狈地站起来往后跑，一头撞在了桃树上，两眼一阵发黑。

　　滑稽脸戴上面具，站起来，喊道：“我有那么丑么！！！”

　　这根本不是美丑的问题。

　　林绍贤靠在桃树上，盯着滑稽脸，吓得说不出话来。

　　滑稽脸揉了揉下颌骨，说：“我都说了，让你别看么。”

　　林绍贤喘着粗气，问：“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滑稽脸说：“你应该能想清楚，以我……你的智商。”

　　林绍贤手握成拳，放在鼻子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滑稽脸说：“跟我合作，总比跟其他人合作要安心吧，除非你连你自己都不相信。”

　　林绍贤抬头看向滑稽脸，觉得滑稽脸说得倒是有道理。他咽了口唾沫，缓慢走向滑稽脸。

　　“不用这么害怕。”滑稽脸说：“以后你害怕的事还多着呢。”

　　林绍贤停下脚，眉头紧皱。

　　滑稽脸也不隐瞒，说：“这么跟你说吧，从你来的这的那一刻起，时间对你来说，就不是阻碍了，你要对抗的，是另外一件东西。”

　　林绍贤问：“什么？”

　　“命，你的命。”滑稽脸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包烟，掰开面具的嘴，把烟塞嘴里点上，狠狠吸了一口，说：“这个世界远比你想的复杂，天命要你死，你不想死，就得和天作对，知道么？”

　　林绍贤盯着烟，咽了口唾沫。

　　滑稽脸把烟递到林绍贤面前。林绍贤也不客气，拿出一根烟塞嘴里，滑稽脸立马给他点上烟。林绍贤狠狠抽了口烟，整个身体松弛了下来。

　　林绍贤问：“带多少烟？”

　　滑稽脸递给林绍贤半盒，林绍贤把烟盒塞进裤兜里。

　　“省着点抽。”滑稽脸说。

　　林绍贤放松下来，脑子又活络了起来，他吐出一口烟，说：“不对。”

　　滑稽脸看向林绍贤。

　　林绍贤说：“第五片落叶消失了，但第三片落叶还在，能量从第三片落叶来的，后面怎么发展都无所谓，你说过，时间不是线，是无数个事件。”

　　“嗯。”滑稽脸吐出一个烟圈，说：“若是，我们的能量是从第六片落叶来的呢？”

　　林绍贤拿烟的手停在嘴前，他脑子里突然闪过昏迷是看到的情形。母亲的念力穿越时间，回到现在，呼应母亲的不是别人，正是巫寨里那座最新的雕像。

　　“史……史丹利是……”林绍贤看向滑稽脸，指着自己的胸口，惊道：“史丹利的能量是从那座雕像来的！！”

　　“嗯哼。”滑稽脸点头。
　　“不对。”林绍贤摇了摇头，说：“但那尊雕像，他们刻得是我。”

　　“嗯哼。”滑稽脸再次点头。

　　林绍贤喃喃道：“我就是史丹利，史丹利就是我？？？”

　　林绍贤心思急转，那座石雕，是巫师们按照自己雕刻的，虽然雕刻手法过去夸张，但确实是自己。换言之，史丹利就是自己？？？这太不符合逻辑了，他说：“可如果我没来，就不会有史丹利，没有史丹利，我就已经死了，这是时间悖论。”

　　“这很难懂，对吧？”滑稽脸拍拍林绍贤的肩膀，说：“时间是物质世界认知内才有的东西，绝对宇宙内没有时间，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林绍贤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认知确实很难理解。但滑稽脸既然知道，说明自己日后也会有契机了解，他问滑稽脸：“我以后会发生什么？”

　　“不能告诉你。”滑稽脸挥手驱散体内溢出来的晦炁，说：“预判了未来，命运线又得改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按照你自己的判断来就好。”

　　林绍贤点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两人沉默着抽着烟，直到只剩下烟屁股了，两人同时扔了烟头，踩灭。

　　林绍贤问：“历史，可以改变么？”

　　滑稽脸摇了摇头。

　　林绍贤眉头缓缓隆起。

　　“大儒死了，会有第二个大儒，小儒，大明，小明。” 滑稽脸看向王城的方向，说：“他们会不断修正我们改变的历史，所以，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过来一趟，直到我寿终正寝。”

　　林绍贤说道：“这就是跟天斗。”

　　滑稽脸没搭腔。

　　林绍贤问：“母亲……还活着吧。”

　　“嗯，她很好。”滑稽脸说完，沉默了良久，说：“不要觉得你和你父亲走的是一条路就看不起自己。”一阵微风吹过来，滑稽脸抬手夹住一片桃花，说：“你也该试着放过自己，去接受别人的爱了。”

　　林绍贤侧头看向滑稽脸，滑稽脸松开手，桃花随风飘去。

　　人的成长不是一蹴而就的，林绍贤需要在漫长的人生经历中才能去领悟。他现在还是逃避感情，岔开话题说：“不管怎么说，大儒也是人，找到他的弱点，就能做策略。”

　　巫流星从树上跳下来，问：“他的弱点是什么？不会是~~我吧~~~”

　　两人回头看向巫流星。

　　巫流星做作起来，揪着鬓角的头发，说：“毕竟他跟我谈过恋爱，我不信他一点没心动。”

　　林绍贤和滑稽脸同时把脸转回头，异口同声，说：“天子。”

　　“靠！难怪手都不跟我牵。”巫流星狠狠踹了一脚树干，骂道：“该死的龙阳。”

　　滑稽脸突然转头盯着林绍贤，一言不发。

　　林绍贤问：“怎么了？”

　　滑稽脸问：“你跟张一曲到哪一步了？”

　　林绍贤又点上一根烟，问：“什么哪一步？”

　　“嗯……”滑稽脸点了点头，抬手放在林绍贤腿上，有些暧昧地把手往他大腿根上挪。

　　林绍贤拿开他的手，说：“别碰我。”

　　滑稽脸有些娇俏地说：“怎么了么~~”

　　林绍贤撇开头，不去看滑稽脸。

　　滑稽脸啧了声，说：“那个张一曲，他很碍事，但他很好。”

　　林绍贤再次看向滑稽脸，想看看滑稽脸是以什么表情说出的这种话，但他只能看到一张搞笑的面具，只是滑稽脸的声音很温柔，像对待心爱的宝物一样温柔。

　　林绍贤有些难以理解。

　　然而，说曹操曹操到。一个雷球打了过来，扔向滑稽脸。

　　巫流星一把握住雷球，三人看向雷球来的方向，张一曲站在距离三人十米开外，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