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磨刀雨

31、第 31 章

　　吃过午饭，江澄被送回公司，途中，Viki的吐槽微信发到她手机上，全是对崇即的不满，和对她的抱歉。
　　Viki：辣妹子不好意思哦，我表哥有女朋友了，我不能再发他照片给你了。
　　江澄咬着下唇打字：没事的，有机会请你吃饭。

　　到了公司，江澄刚走到办公区，就有同事问她办卡情况，“江澄，刚才总监来问了，说银行给财务特意留了专门时间，没办的都赶紧过去。”

　　江澄连水都顾不上喝，拿上自己的身份证赶过去。

　　礼堂在隔壁楼，到达时人不多，零零散散的人群，江澄大概排在第十个。

　　穿着统一制服的银行人员，训练有序地指导每一个过来办理业务的人员，复印，照相，留存，签字，全程面带微笑。

　　江澄掏出手机打发时间，旁边一个银行工作人员正在角落打电话。

　　张书钰刚接到家里电话，说崇即已经有女朋友了，让她死心。她不信，偏偏要看证据，现在证据发来了，她完全没有心思工作了。

　　已经不能用朋友之类的借口安慰自己了，照片里两人亲密无间，分明是情侣才有的状态，只有热恋，才会连吃饭都要靠在一起。

　　张书钰没想到，一向待人清冷的崇即，也有放下身段缠绵的一天。

　　本来来办卡就不是自己的目的，通过李维尔来这里，只是想看眼崇即，没想到面没见到，对方居然还在自己在的时候出去约会，她感觉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为了这个机会，她央求了好多关系，她穿着五厘米的高跟站了一上午，没想到...
　　张书钰眼眶突然红了。

　　江澄就在旁边，听到了电话的来龙去脉，自然也看到张书钰手机里的那张照片，身为当事人的自己，江澄屏住呼吸，随着队伍的速度前进。

　　张书钰捧着手机的照片左看右看，放大缩小，放大缩小，恨不得把照片盯个洞。

　　她是个对美丽事物过目不忘的人，对市面上所有的品牌一清二楚。
　　很可惜，对方完全就是普通人，普通的衣服，普通的鞋，甚至连手表都没有，完全就靠着一张看不到的脸撑着。

　　虽然那张脸只漏了一点，但是好看的鼻子已经为她加分不少，只看这点，也知道是个美人。

　　张书钰沮丧的关掉手机，目光碾压过人群，突然就看到前面队伍里，有个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鼻子。

　　深呼吸一口，张书钰又拿出手机仔细对比，衣服，气质，鼻子，完全对上。
　　不知道老天是可怜她，还是疼爱她，居然让她亲眼看到崇即的女朋友，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上前。

　　江澄不用转身，就感觉到身边站着一个人，非常非常香的香水味，无法忽视。
　　她转身，对上对方的视线。

　　张书钰已经有了答案。
　　她踩着小高跟，噼里啪啦地走到队伍前，轮到江澄时，张书钰接过同事的活，开始指导江澄。
　　“江澄是吗？”

　　拿到身份证，张书钰仔细比对，身份证上的照片是几年前拍的，除了稚嫩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居然还是办公室恋情，张书钰鄙夷。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崇即居然对自己员工下手。

　　“是。”
　　“把你的身份证给我复印，然后到这里拍照。”

　　张书钰站到复印机前复印，彩印的A4纸高清复制出江澄的脸，她看着上面的名字，总觉得隐隐有些眼熟。

　　她挪步到相机后，紧紧盯着江澄的脸。

　　张书钰记得爷爷说过，崇爷爷是在崇即没出生时就定下的婚约，自然连名字都选择的配对。
　　当年崇爷爷和江爷爷一同南下考察市场，路过零陵时，被当地壮阔景色所震撼，引发无限畅享，崇即和他前未婚妻的名字，雏形就形成于此。

　　兹辰始澄霁，纤云尽褰开。
　　江澄，崇即。

　　相机定型，江澄的脸静止在镜头前。

　　张书钰突然记起来，当时婚约换人时，她还庆幸过这场婚约总算掰了，只是碍于面子，一副小女孩心态不屑于去看那个人，但是好友曾经发过一张照片，说是从崇礼钱包里捡到的。

　　脑海里的证件照，和相机里的人重合，张书钰脑袋里似想到什么似的，愣在原地。

　　*

　　江澄拍完照，已经离开，她走在礼堂的楼梯上，听到一阵远处由远及近的高跟声，和逐渐清晰的香水味。

　　她转身，刚好和张书钰的脸对上。

　　两人一高一低站在楼梯，阳光从窗户铺在，笼罩在高高在上的张书钰身上，对方脸上写满了防备和警惕。
　　“江澄？”

　　江澄一脸平静，略想到对方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

　　张书钰一步步走下来，站立到她面前，一米七三的身高加上高跟鞋，足足比江澄高了半个头。
　　“你到底是崇礼的未婚妻，还是崇即的未婚妻。”

　　江澄：“为什么这样问？”

　　“你还装糊涂是吗。”她把手机举到自己面前，吃饭的亲密照暴露于眼前，“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如果不喜欢崇礼，为什么还要跟他结婚呢，你们婚约就在下个月了。”

　　江澄没有解释的必要，转身要走。

　　张书钰拉住她的手臂，“你要是在乎崇即，就别让他为难，他一辈子也没有犯过错，犯不着在男女事情上犯错，遭人闲话。”

　　“你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影响到事好，你罪该万死，要知道崇叔叔不是一般角色，哪怕崇即再护着你，你也要掉一层皮。”

　　“一个女人连脸都不要了，还要什么。”
　　张书钰说话中肯，脸上的怒意随着说话越来越少，反而担忧越来越多。

　　江澄：“我没有和你解释的必要。”

　　*

　　飞机在跑道上滑翔，机身逐渐趋于平稳。
　　叶菲飞却狂吐起来。

　　她捧着垃圾袋，一阵阵无法遏制的恶心从喉咙涌出，味道瞬间弥漫周围。
　　江澄拍着她的后背，递给她一瓶水和一张纸巾。
　　“还好吧？”

　　叶菲飞的孩子已经八周，正是孕吐频繁的阶段，在这场短暂的飞行中，她一共吐了三次，每次都是江澄帮忙善后。

　　叶菲飞处理完自己，接过江澄的水，抿了一小口，才说。
　　“你真能带我去见崇礼？”

　　昨晚，江澄发消息给她，告诉崇礼可能在Z市，问她要不要一起过去。
　　虽然对江澄的好意抱有怀疑的态度，但还是跟来了。

　　江澄摇头，“百分之八十吧。”
　　她可以确定崇礼百分百在Z市，但能不能找见他，逼他出面，江澄只有八十的把握。

　　李淑萍最近的行程都和Z市的刘夫人有关，崇礼突然爆增的业务也都是Z市的企业，还有那位喔哒哒创始人，有粉丝爆料最近对方正在恋爱，两人的行程在Z市被拍到。

　　拍照的背影很模糊，认不出是不是崇礼。

　　江澄实在走投无路了，如果崇礼不出现，她的一切都很被动，所以不管有没有几率，她总归是要来一趟Z市的。

　　她把不准自己在崇礼心中的份量，只能邀请叶菲飞一起。
　　她想，两人总好过一人。

　　江澄：“可能他不会见我们，你要做好准备。”
　　叶菲飞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从机场离开，直接去了百达集团旗下的酒店，江澄把叶菲飞安置好，又给她点了可口的饭菜，便一个人出门去。

　　她把崇礼可能出现的地方都做了标记，百达，喔哒哒，酒店，会所，私家别墅。
　　她的朋友圈太过匮乏，能打探到的消息很少很少，只能从合同和过往的报销单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报销单里，崇礼去Z市出差必去的那几个餐厅、酒店，会所都能从发票和小票里找到线索，还有业务合同，对方的开票信息里，注明了喔哒哒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江澄甚至还有对方财务和销售的电话。

　　的士上，江澄打开窗户，任由Z市的冷风将她淹没，憋了整整一周的闷气，终于有了喘气的空隙。
　　她太想逃离陵城了，也想理清自己的心意。

　　喔哒哒企业的注册地址，位于Z市新城区的一幢别墅，进入时，需要门禁卡验明身份才能进入。
　　江澄被拦在门外。

　　她掏出手机，给崇礼发信息。
　　这还是对方失踪以来，第一次主动联系对方。

　　江澄：我在Z市，要见一面吗？

　　发完消息后，江澄没有等待，而是拿出对方财务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一道年轻的女声。
　　“喂——”

　　江澄：“你好，我是事好的财务江澄，我们之前在有邮件上联系过的。”
　　对方：“喔，怎么了？”
　　江澄：“上次你们开的发票，备注栏的合同编号写错了，我们要求作废重开。”
　　对方：“不至于吧，备注栏不影响开票内容就行啊。”
　　江澄：“我们审计查的严，每一项业务的往来都要备注清楚，你们备注错误，导致我们工作有些难展开。”
　　对方：“......”
　　江澄：“今天就是29号了，你们方便重开吗？”
　　对方：“这个月不行了吧，今天周五，等你们快递过来我们也不上班啊。”
　　江澄：“我刚好今天到Z市出差，发票就在身边，十分钟后就能到你们公司。”
　　对方：“......”

　　听筒里传来对方无语的声音，江澄挂掉电话后，联系上公司这边负责喔哒哒的业务员，告诉他自己就在Z市，让喔哒哒对接的业务员去财务通报一声，处理开票的事。

　　业务员是崇礼的副手，是知道两人私下关系的，听见江澄亲的行踪，惊讶道：“江姐，你怎么亲自去了，这种小事联系我就好了。”

　　江澄坦白：“我是来找崇礼的，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电话里传来沉默的声音，江澄立即明了，道：“你帮我传达一下吧，我就在喔哒哒门口等他，时间只有半小时。”

　　通话结束后，江澄在小区门口的休息区等待。

　　期间，她接到对方财务的电话，两人在保安室门口会面，江澄把装有发票的信封递给对方，拒绝了对方参观公司的邀请。

　　她在等，等崇礼会来。

　　*

　　天气预报称，近期强冷空气来袭，Z市3天内降温可达10-12摄氏度。
　　江澄坐在休息椅上，感觉气温下降的影响已经提前，没有遮挡的休息区，寒意从四面八方传递，她抱着胳膊身上发凉。

　　远处，崇礼的车停在对面马路。
　　他把着方向盘，侧头目光看向窗外，江澄穿着单薄的衣服，身体冷得佝偻一团，苍白又清瘦。

　　片刻后，他踩下油门，车子飞速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