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磨刀雨

21、第 21 章

　　第二天醒来，江澄恍如梦中，直到看到窗边的莲瓣兰盆栽，她才彻底醒来。
　　不是做梦！
　　昨晚她真的和崇即去老宅，端走了莲瓣兰。

　　迟缓的心跳快速跳动，江澄整个人陷入一场玻璃花房编织的梦里。

　　虚幻又迷雾的情绪，伴随着整个上午的工作，期间她完成了和新同事的友好接触，甚至还接手了一项新任务。

　　总监办公室内。
　　江澄规规矩矩的站在办公桌后，面前是不太正经的李维尔，他指尖转动着一只钢笔，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灼灼抓着江澄不放。

　　两人只在财务聚餐和月报会议时才会碰面，其他接触几乎为零，江澄疑惑他自然的熟络感从何而来。

　　李维尔跟她交代，这次峰会出差的重点事项。

　　江澄：“您确定我刚接手第一天，就能完成您安排的出差工作？”
　　“为什么不可以？”李维尔面带微笑，“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员工。”

　　被大领导夸奖，江澄情绪没有明显波动，李维尔换了个说法。
　　“这次峰会含金量不高，你可以放轻松，跟着总裁办的人就当长长见识，至于——”李维尔话锋一转，犀利起来，“至于后面两天的核查工作，你不会告诉我你连报表都不会看吧。”

　　江澄哑然。
　　带她去分部账务核查可以理解，但对于毫不相干的峰会来说，跟她的本职工作好像不符。

　　江澄：“能知道为什么是我吗？”

　　李维尔把钢笔放回笔筒，斜着眼，意味深长的看她。
　　“崇总说你是宏德的大小姐，让我培养你独当一面的能力，所以你不用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该懂的我都懂。”

　　江澄：“......”

　　*

　　傍晚，出差指令下发的几小时后，江澄就接到了李淑萍友好的来电。
　　依旧是霸道的，不容拒绝的邀请，就连车辆都是大方停在公司门口，没有遮掩。
　　江澄没有任何脾气，乖乖上车。

　　夜晚的风裹挟着湿意，吹散一天的疲惫，江澄在李淑萍的小客厅，见到了心情不佳的她。
　　此刻，她正在为花房里失去踪迹的莲瓣兰斥责。
　　“连花都看不好，还养这群废物做什么。”

　　佣人惶恐，“即少爷今早派人说，莲瓣兰被他拿去招待重要客人了。”

　　那莲瓣兰是她按照刘夫人喜好养的，本来等季节到了，好邀约对方来老宅观赏促进交流，结果今早佣人通报，莲花带盆的都被崇即给端走了。
　　先斩后奏，算哪门子通报！

　　刘淑萍：“到底是哪个重要客户，值得他半夜三更来端我的花！”

　　被点到的江澄，屏息，一脸局促。
　　李淑萍骂骂咧咧，一眼都不带瞧当事人江澄，直到气消，才慢悠悠的上下打量她。

　　江澄不说话时，一脸人畜无害，干净乖巧的长相，就连崇即也会上当，李淑萍带有疑惑的音调问：“崇即的重要客户不会是你吧？”

　　江澄惊讶张口，辩解间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怎么可能！”
　　李淑萍见怪不怪，“有什么不可能的，他不也为你开后门，升职了吗。”

　　崇即一向公对公私对私，泾渭分明从不逾矩，这次为了江澄破格，也让李淑萍高看她一眼。

　　一种奇怪的，不礼貌的探究在江澄身上来来回回。
　　她全身冒起鸡皮疙瘩。
　　江澄：“阿姨您再生气，也不能把锅往我身上背吧，我没有叫崇即搬您花的理由啊。”

　　说的也是。
　　意识到自己的迁怒，李淑萍收敛了脾气。
　　“听说你被安排出差了。”

　　江澄深呼吸一口，解释：“我的工作安排都是李总监安排的，崇总并不知道。”
　　虽说崇即的好意是培养她独当一面，可不会把自己都安排进去。

　　“你真当他是正人君子呢？”李淑萍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你自己信吗？”

　　越是正经的人，越是疯狂。
　　当年崇建业是多么正直，正襟危坐，不苟言笑，从不在同学袒露两人的身份。

　　可背后呢？

　　在他有未婚妻后，依旧选择在一起。
　　在他出差的城市等他，在他公司附近的酒店疯狂，即便关系不见阳光，可这种背德的快感不是更让他更加疯狂吗。

　　“我信。”
　　崇即对她的好意，自然也换回来她在继母前对他形象的维护。

　　李淑萍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她，最后想通什么，摆了摆手。
　　“我已经把你妈介绍给吉安的刘夫人了，这次出差你要多用点心，不要浪费我的这片心意。”

　　回程的风温和起来，江澄靠在车窗，任丝丝疲惫将她卷袭，一种无能且又力的困顿令她疲惫不已。
　　“江澄小姐。”前排的司机叫住了她。

　　江澄睁开眼，发现是司机郑途。
　　“上周老宅突然电压不稳，保安亭那里停了会儿电，我过去拍了到访名单。”郑途说。

　　疲惫在这一刻扫光，江澄坐直身子，全身都紧绷起来。
　　“真的很感谢你，你帮了我很大的忙，现在我不敢说什么答谢的话，但以后你尽管来找我，我会努力。”

　　郑途受宠若惊，“江澄小姐，客气了。”

　　两个老实的人都不善于言辞表达，最后交换了微信。
　　江澄收到了他发来的照片。

　　*

　　此次H市的出差之旅，公司共派出七人，其中三男五女，分别属于研发，产品，财务和总裁办。江澄的名字对于总裁办的员工来说并不陌生，毕竟上个星期，他们还在办公室里大肆讨论过。
　　这次和当事人一起，总觉得不太地道。

　　酒店房间内，江澄刚放下行李，房门就被敲响。
　　打开门，有三位女同事在门口等她。
　　江澄：“怎么了？”

　　最靠前的女孩表情闪闪躲躲，在大家的推搡下，才迟迟开口。
　　“我们约好中午一起吃火锅，你要不要一起？”

　　江澄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飞机上的早餐太硬，一直熬到现在，肚子早就饿了。
　　“那等我十分钟，洗漱下就下来好不好？”

　　女同事点点头，“我们在楼下大厅等你。”

　　房门关上后，几个女同事你推我，我推你，一直到电梯口才八卦起来。
　　“这跟大家说的也不一样啊，脑子看着挺正常的。”
　　“或许待会儿可以加加微信，看看朋友圈的真假。”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总觉得背后蛐蛐人家有些背德。”
　　“只要她真的不是大家说的那样，我可以道歉。”

　　大家对江澄实在太好奇了，一是由于她的美貌，二是由于她的那些传说，现在公司的传言已经发展到总裁收集资料，要对人家起诉的阶段。
　　现在面对当事人，大家怎么能压制住心中的那份激动。

　　江澄一直觉得的女孩子的友谊来得很快，几个八卦就能拉进彼此的距离，但她们还没到八卦阶段，对方就对自己有种迷一样的好感。

　　这种好感体现在对方一直关心的态度上，还有吃饭时不时的关注，以及她们每聊的一个话题，都会过问自己的意见。

　　“欸，你们听说没，公司有个女生的男友超有钱，她每次都在朋友圈晒照片。”

　　江澄搅动着碗里的牛肉，完全没把自己和大家说的人联系在一起。
　　可是紧接着信息量越多，她越觉得不对劲。

　　“不是吧，我听说的不是那样，大家都说是偷来的照片。还是偷的崇总。”
　　“听说是财务部的呢，长得很漂亮。”

　　大家的视线集中到江澄身上，她停住手中的动作，听大家继续往下说。
　　“小澄你不也是财务吗，你知道是谁吗？”
　　江澄：“......”

　　“对了我听说是24楼的财务，江澄你在26楼吧。”

　　终于有江澄能接的上的话，她连忙点头，“是的，我现在在26楼。”
　　“那你知道是谁吗？”

　　江澄：“......”
　　怎么感觉大家说的都是自己呢？

　　24楼财务部门单身率高，已知已婚的去掉，目前有对象的有且只有她一人，要说谁会传出这样的传闻，非自己莫属不可了。
　　但这怎么又跟崇即扯上关系的。

　　江澄瞪着疑惑的大眼睛，用筷子指着自己，“大家不会说的是我吧。”
　　果然，在座的几位纷纷放下筷子，眼底跃动期待的光芒。
　　瞧见大家神情，江澄心下一凉。
　　看来是自己没错了。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发的那些朋友圈成了反噬自己的恶果，还连带了崇即。
　　幸好，自己昨天收到郑途的照片后，就删除了那些朋友圈。
　　她已经找到对方了，不需要自己再当诱饵。

　　江澄放下筷子，细细的说：“我是有男朋友没错，但不是崇总，或许对方跟崇总有点像，但完全就是两人，我们已经见过父母，很快要订婚了。”

　　她说的坦荡，并试图找出证据。
　　手机里，她跟崇礼的照片几乎没有，但她翻到崇礼的朋友圈，有一张他们参加宴会时别人拍的照片。
　　合照里，她低头在喝香槟，崇礼则是侧着脸，一脸深情的望着自己。
　　配文则是“我的女孩”。

　　她把照片拿给大家看，经由大家的细致比对，认出对面的女孩就是江澄，而男方由于侧脸，只能辨认出不是崇总。

　　“确实跟崇总挺像的。”同事把手机递还给江澄，“对不起啊江城，误会你了。”

　　*

　　一顿饭的功夫，江澄跟大家迅速热络起来，由于江澄第一次参加行业峰会，对方还热情的发来一份Word版的注意事项。
　　里面囊括了着装，语言，嘉宾信息，准备资料及查阅方式等一系列内容，可谓是详细而全面。
　　江澄送上了由衷的感谢。

　　临时抱佛教并不可，江澄整个中午，都在突击学习。
　　下午的嘉宾开场，江澄恶补了一下新能源相关的姿势，到了傍晚的交流会，她就有些手足无措了。

　　完全是她不曾触及过的场面，大家像是遵守某种公约一样，会场里所有人物，都在进行美好沟通，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可以借由这个场地进行目的交流。
　　倘若崇礼在，他一定像花蝴蝶一样，穿梭在人群，成为最吸引的存在。

　　忽然，面前出现一道身影，江澄抬头，发现是没见过的脸。
　　“江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这是一张江澄从没见过的脸，剑眉星目，眼尾飞扬，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精英味十足。
　　他在她面前停下，身影笼罩着她。
　　“看来不记得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蒋泽，是铭泽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江澄面露疑惑。

　　蒋泽脸上挂着礼貌的淡笑，“换个说法吧，我是你弟弟同班同学蒋恩的哥哥。”

　　江澄的记性并不差，几乎提示的下一秒就想起，是弟弟的好朋友，那天一起去庄园“帮忙”的男孩之一。
　　江澄记得，男孩在KFC的壮志豪语，说自己哥哥是律师，可以帮忙。

　　江澄朝他点头，露出友好的微笑。
　　“我记得蒋恩，那天我本来想跟你当面解释的，但蒋恩同学自己很有主见，说已经跟你说明情况，你没有责怪他吧？”

　　“并没有。”蒋泽笑，“倘若我知道江小姐要亲自跟我解释，我肯定会责怪他的自作主张。”

　　江澄歪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蒋泽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详细表明自己的意图，“上次只是在车里见过你一面，很遗憾没有多认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蒋泽。”
　　对方拿出一张名片。

　　“我是江澄。”她接过对方递来的名片，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名片。”
　　蒋泽：“不妨碍。”

　　两人眼里都带笑，氛围一片和谐。
　　江澄感叹，她也终于融入到这交流会里了。

　　交谈间，会场中心有异动传出，人群散开，璀璨水晶灯下，崇即阔步而来。
　　事好集团作为受邀方，是这场峰会的主要看点，也有很多企业慕名而来。

　　崇即在众人目光中，径直逼向会场中央，峰会主办方连忙上前，主动招待。

　　同事向雨跑来提醒她，“小澄，我们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