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永续》茶己昭

47、欢迎回家

　　格罗瑞在第二天清晨收到了威兹德姆的消息，对方告诉他俄尔文所有的仿生猫似乎都陷入了休眠模式，他也借此机会离开了第五星系，正在返程的途中，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在军部的公告栏看见他因擅离职守而受到处分的布告。

　　虽然超时了几天，但是看来梅瑞莱拉元帅的承诺依然奏效。有人善后的感觉就是舒服，格罗瑞为此心情舒畅了不少，他想了想，给威兹德姆发去了信息。

　　【埃瑞斯0506】：欢迎回家:D

　　除此之外还需要解决一个意外被卷入的倒霉蛋，格罗瑞找到了奥斯丁的联络方式，和之前一样以斯芬克斯醉酒图当做打招呼，不多时就如愿收到回信。

　　【奥斯丁】：你怎么还没删？！

　　【奥斯丁】：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混□□了？就是那种卧底很多，双面间谍，时不时还要火拼那种。

　　格罗瑞顿了顿，他本来还在担心奥斯丁知道了一些东西后自己该怎么解释，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担心他光滑的大脑会推断出超出他的认知的东西。

　　【埃瑞斯0506】：是的呢，所以你要注意点，不要到处乱说:D

　　【奥斯丁】：......

　　格罗瑞收起手机，他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在他以“伊果*埃瑞斯”的名号出席之后，他与奥斯丁的初次相遇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当时的他认为那是源自斯芬克斯家族的傲慢，才会毫无芥蒂地在他的酒水里使用违禁品omega-set-707来诱导发情，如果当时参加宴会的是真正的伊果，那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来，奥斯丁倒是有可能只是个工具人，毕竟他名声在外，能干出多少缺德事都不稀奇。

　　格罗瑞也不是无缘无故怀疑吉恩，只是这个人出现的时机总是太巧了，尤其是在他推断出俄尔文或许是一个beta后，他的可能性就直线上升，现在想来，这个人对“伊果*埃瑞斯”的热情程度已经到了一种不正常的地步，格罗瑞又不禁想到，如果自己没有顶替伊果的身份，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不过既然妮尔拉丝的主机很有可能在弗拉明戈机械研究院的话.......格罗瑞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迎接一下威兹德姆。

　　威兹德姆就算从第五星系返程也自然不可能和其他旅客一样去乘坐客机，军部向来有属于自己的航道，以他现在的身份是没法了解到具体地点的，只能退后一步，去军部等他。

　　军部熟人太多，格罗瑞想了想，还是又一次换上了“温婉的omega”的伪装，他甚至特意挑选了一些外观赏心悦目但是实用性堪忧的服饰，总之是第九星系曾经的最高指挥官绝对不会穿的衣服。

　　他上一次来还是为了创新杯的观众席位，为此他还准备了声称是自己亲手做的水果蛋糕，那个时候起军部内关于埃瑞斯家和弗拉明戈家的暧昧消息可没少传。格罗瑞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观察能力过于出众了点，他能推断出现在就有不下五双眼睛在打量他。

　　于是温婉的omega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居然难得有了些偶像包袱。

　　温特上一次见到这位埃瑞斯家主的时候，对方还穿戴着那个外骨骼，而现在很显然他已经康复，瘦削的身板也比上一次多了些肌肉，换句话说，更像他曾经的长官了。

　　他在拐角犹豫了许久，身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僚们，都在催促他上前搭话，温特在心中为自己加油打气，千万不能看见他的脸就破功，没有当场跪下就算成功。

　　“埃瑞斯先生，中午好，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了你。”温特从拐角走出，身后的同僚们纷纷发出了无声的喝彩，恭喜他迈出了史诗般的一步。

　　温特将嘴角的微笑调整得更加自然：“但是很可惜，威兹德姆中将有事并不在军部。”

　　作为他们曾经的长官，格罗瑞闭着眼睛都能数清楚拐角处藏了多少人，他也努力克制住想要把他们全喊出去拉练的冲动，用温婉的omega应该有的温柔语气回答道：“我就是想在这里等他回来。”

　　但是似乎用力过猛，语气甜到掉牙了，格罗瑞越来越想给温特预约记忆分离手术了。

　　好在这样的互相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兼迫害者已经登场。威兹德姆一路走过来都能看见冲他挤眉弄眼的同僚，这让他疑惑不已，他还在想着要怎么和梅瑞莱拉元帅解释这多出去的几天，但是看样子在这之前还有事情等着他。

　　“你回来啦，威兹，欢迎回来。”熟悉的人用他不熟悉的语气说着他不熟悉的话。格罗瑞表现得异常热情，起身上前环住了他的手臂，顺便掐了一下他手臂内侧的肉，以此来提示他快点走。

　　他一边这么做，还不忘回头朝温特表示歉意：“真抱歉，温特中将，我有急事想要找威兹，改天再聊吧。”

　　房门一关，温婉的omega彻底泄了气，他完全放松地坐在沙发上，从未想过社交是一件这么耗费精力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演却让威兹德姆非常受用，仿佛他们真的是热烈中的情侣，alpha为此悄悄红了脸。

　　格罗瑞整理好情绪，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正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想参观弗拉明戈的机甲工厂。”

　　威兹德姆走到自己的办工桌前，用水杯掩饰自己脸颊的红晕，他只是轻抿了一口，听到格罗瑞的话后便迅速地回应：“记得，排名依旧有效，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所以我没有来得及通知你。”

　　格罗瑞点点头，继续问道：“研究院是不是就在工厂旁边？”

　　两者都是弗拉明戈家族的产业，在地理位置上也离得很近，但是并不是互通的，单纯参观机甲工厂的话并不能到研究院里去，威兹德姆想了想，直接问出了口：“你想去研究院吗？”

　　格罗瑞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他：“威兹德姆，妮尔拉丝的主机很有可能就在研究院。”

　　但是威兹德姆的脸上没有应该有的惊讶，他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觉得新鲜。他放下了水杯，脸上那点红晕已经褪去，他开始思考一些更严肃的问题，比如格罗瑞对于妮尔拉丝，对于文明火种的看法，比如他的母亲瑞莎教授在其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对方的长时间沉默让格罗瑞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便也同威兹德姆说起自己的发现：“我找到了俄尔文的真实身份，这个人你也见过，跟在奥斯丁后面的那个吉恩，他原本不会知道太多关于人类基因改造的事情，但是他通过成为文明火种的高层，从妮尔拉丝那里得知了许多秘密，我还可以肯定他和斯芬克斯家族关系匪浅，不单单只是奥斯丁，他或许和图蒙有更深层次的联系，可惜他不愿意开口，想要用绝食捍卫自己的同伙。”

　　听到俄尔文的消息，威兹德姆有些动容，他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可是俄尔文毕竟是文明火种的重要成员，你贸然行动很有可能让他们视你为敌人，文明火种的成员遍布各地，这会让你非常危险。”

　　所以他在引出俄尔文时也借用了文明火种成员的身份，让对方误以为是组织内的自我清洁，但他没有把这些也告诉威兹德姆，更何况这其中还涉及到了伊果。

　　他稍加思考，只是顺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所以我想见到妮尔拉丝。”

　　他停顿了一下，再次强调：“真正的妮尔拉丝。”

　　人工智能妮尔拉丝在制成之前势必会有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妮尔拉丝，他是组织的建立者，也势必知晓许多秘密，这远比会见一个也许被设定了三重机密的人工智能要高效得多。威兹德姆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开口：“你已经见过她了。”

　　在对方惊诧的眼神中，威兹德姆继续补充道：“茜拉*尤尼克尔，很可惜的是，她已经在不久前去世了。”

　　格罗瑞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名字，她是母亲的老师，是尤尼克尔家乃至六大家族曾经最年长的长辈，只是随着时间过去，她的身体也出了问题，人们才逐渐将她淡忘在郊外的疗养院，他也记得当尤尼克尔的家主维塔带自己去探望这位老人时，对方对他的容貌表示出了巨大的震惊和悲伤，埃瑞斯家的双子，不该长得如此相像。这听上去就像是某种关于双生子的禁忌，而他后来也在宝拉*谢格的口中得知了有关基因的信息，所谓不可能存在的MN型。

　　她也一样知晓自己父母遇袭身亡的真相，可惜触及这个真相加速吞噬了她的生命，在那不久后茜拉就离世了。

　　“我会加入文明火种，是茜拉奶奶亲自邀请的。”威兹德姆坐了下来，同他说起往事，“我报考军校的事情让我的父母很不满意，他们已经为我准备好了道路，只需要我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就行，只有茜拉奶奶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对我的选择表示了鼓励，并且同我讲起了关于文明火种的事情。她对我说，我将会是备选计划的执行人，在这之前我完全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道路去奋斗，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如愿进入军校，去到第九星系，升为中将。”

　　他说完这些，又话锋一转：“其实我一直认为最佳人选应该是你。”

　　格罗瑞默不作声地听着。

　　“你的先天条件比我好太多，我需要非常努力才能跟上你的步伐，你能成为第九星系的上将是实至名归，假以时日候选元帅之位也是水到渠成，这明显更贴合他们的计划。”威兹德姆说到这里，深深地看了格罗瑞一眼，“但我也明白茜拉奶奶为什么没有选择你。她刚刚失去了最爱的学生，不想看着她留下的孩子也步入危险。”

　　然而现实就是喜欢戏剧性效果，伊果换了个名字加入其中，而他也在门口等着被接待了。

　　“如果你还是想要见到妮尔拉丝的话......”威兹德姆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口。

　　“一起去见见我的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