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永续》茶己昭

45、引蛇出洞

　　在沉思了一段时间之后，格罗瑞想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倒霉蛋。

　　奥斯丁在那天之后消停了一段时间，听说是因为醉倒在了路边然后被勃然大怒的卡特又一次关了禁闭，可惜禁闭总有结束的时候，等到房门一开，他又是一条活蹦乱跳，四处沾花惹草的好汉。

　　格罗瑞从联系簿里翻找出了奥斯丁的联系方式，顺手就将那天拍摄的“斯芬克斯醉酒图”发了过去，然后只需要等待片刻，对方就迅速发来了众多标点符号。

　　【奥斯丁】：！！！！！！！

　　【奥斯丁】：我去，你啥时候拍的？

　　【奥斯丁】：别发出去啊！是哥们就别发！

　　片刻后他似乎认识到这么称呼一个未婚omega还是不太妥当，而且光靠情谊很难真的劝住一个人，于是又再发了一条。

　　【奥斯丁】：你要多少钱才肯删？

　　格罗瑞一直等到手机消停了，才打开手机，慢条斯理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埃瑞斯0506】：出来兜风

　　然后他放下了手机，不再多说什么。以奥斯丁的秉性，他会自己补充合理原因，并迅速赴约。

　　格罗瑞从来没觉得奥斯丁那扰民的高音喇叭那么动听过，他只花了十分钟就超速行驶到了埃瑞斯家的门口，并立刻违法了城内禁止鸣笛的交通法规。

　　格罗瑞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自己的着装，黑猫一动不动地蹲在旁边，看上去那个在背后操控的人此刻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里，格罗瑞将袖子上的纽扣一一扣好，想了想还是装作对此毫不知情一样，例行向它报备行程：“我要出去兜风转换一下心情。”

　　然后也不管对方有没有收到这个信息，他转身就走，临行前还是同管家报了个信。

　　奥斯丁不耐烦地等了许久，才等到那个提出要兜风的人姗姗来迟，只是一眼他就有些愣住了。埃瑞斯家的双子还是有些太像了。自从在卡特家里原形毕露之后，格罗瑞有些疏于扮演一个“温婉”的omega，没有管家的指导，他也就没在外表上做过多的打扮，长发随意束在一起，没有任何装饰，当他也不再故意做出那种讨好的表情后，长时间身居高位养成的上位者的气势就油然而生，难以掩饰。

　　格罗瑞没有和往常一样坐到后座，而是拉开了驾驶室的门，奥斯丁瑟缩了一下，面对这样的格罗瑞竟然有些害怕。

　　格罗瑞言简意赅：“坐到副驾驶上去，系好安全带。”

　　他确实有点害怕埃瑞斯家的长子，对方和他一样是alpha，却远比他更优秀，时常被用来和他对比，完全就是一个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在看到伊果虽然有着和格罗瑞一样的脸庞，却远比对方更平易近人之后，他才渐渐大了胆子，可是现在，自己面前这个仿佛被埃瑞斯家那个阴魂不散的长子附身的伊果又是谁？

　　奥斯丁乖乖挪去了副驾驶才反应过来，他面对的是埃瑞斯家的omega，不是那个讨厌的alpha，他看着对方熟练地操纵起自己的跑车，还是有点搞不清状况：“你要做什么？”

　　格罗瑞瞥了他一眼，似乎他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兜风啊。”

　　话音刚落，他就启动了跑车，奥斯丁的跑车是他精心挑选的款式，在厂家标配的基础上按照个人爱好进行了改装，经过特殊改造的引擎轰鸣，整辆车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飙了出去，哪怕是作为车主的奥斯丁都从未想过自己的爱车起步可以这么快，他甚至因为增长得过快的车速惊叫出声，等到车速稳定后才一脸惊恐地看向格罗瑞：“你开这么快做什么？”

　　再怎么迅速也不过是在地上跑，比起操作机甲全速前进还是要逊色许多，格罗瑞面色如常，再次回答了他这个愚蠢的问题：“当然是兜风。”

　　兜风哪有这种一副要去竞赛的样子，奥斯丁抬头看了一眼飞快掠过的摄像头，一向不喜欢遵规守纪的他竟然开始担心起被吊销驾照。

　　“我刚刚才从禁闭里放出来，你不要害得我又被关进去！”奥斯丁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瞄一眼已经上到300时速的仪表盘。

　　“知道，你有这么啰嗦吗？”格罗瑞一边数落着他，一边又踩了一脚油门，成功的让奥斯丁发出了高音尖叫。

　　所幸格罗瑞没打算在城里面飙车，他径直开向城外，这让奥斯丁为自己幸存的驾照长舒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又紧张起来，开始迅速回忆自己有没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难道格罗瑞打算将他带到郊外好毁尸灭迹？

　　格罗瑞不知道奥斯丁的内心剧场已经调到了犯罪恐怖，他没有在后视镜里看到跟踪他们的人，余光却扫到奥斯丁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似乎是想打电话。

　　他立刻出声制止：“不许报警。”

　　声音不大，但足以吓得奥斯丁手上不稳，手机掉到了座椅下面，他甚至开始痛哭流涕起来：“伊果，我之前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都是我不好，我真的错了，我还年轻，还有那么多beta美人等着我去邂逅，我不想死——”

　　格罗瑞一个急刹车让他后面忏悔的话被打回肚里，格罗瑞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你哭什么？我没想对你这么样。”

　　如果今天他奥斯丁*斯芬克斯一个堂堂alpha居然被一个omega吓哭这件事传出去，对他的形象造成的影响将不可估量。奥斯丁很快收住了场面，他看向四周，已经一眼看不见人烟了，人迹罕至荒郊野岭，正是犯罪的好地方。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先发制人，在格罗瑞没动手之前先正当防卫一下，格罗瑞忽然开了口：“你的那个跟班，吉恩*里德，是怎么跟上你的？”

　　奥斯丁正在预想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格斗场景，就听见格罗瑞的问话，他想了想还是老实道：“我天生有人格魅力吸引一些小弟很正常吧？”

　　“所以是他主动找到的你。”格罗瑞从他的废话之中提炼出关键点。

　　奥斯丁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光辉往事，对于如何遇到吉恩的事情已经记不太得了，只是有个印象，对方自愿帮他跑腿只求他提供庇护，他为此为在卡特面前为他说了份差事，让他可以破例进入家族旗下的电子厂里工作。

　　奥斯丁此刻开始迅速撇清关系：“你问他干嘛？是他招惹你了？那你冤有头债有主可别报复错了！”

　　格罗瑞没有理会，而是再次启动了汽车，敢在奥斯丁再次尖叫之前开口说道：“还记得上学时那个有名的废弃医院吗？六年级好几个人非要去冒险，最后还有一个人失踪。”

　　每个学校总会有那么几个传说，但是很可惜中心校翻新改建的速度很快，传说没几年就得改版，百无聊赖的高年级学生于是将目标转向了学校外，比如郊外那栋废弃的医院大楼就很适合拿来编纂都市传说。

　　奥斯丁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开始和自己追忆学生时光了，他的重点放在了失踪上，废弃医院，又是一个适合毁尸灭迹的地方。

　　也许是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格罗瑞不得不解释道：“我没想把你怎么样，只是需要你和你的车带我到那里去，你放心吧，你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奥斯丁很想问，这世界上那么多车，埃瑞斯家也不缺这东西，为什么非得是他的车？

　　而对方仿佛有读心术，很快就为他解答道：“你的车上有定位器，无论去到哪里，卡特都能知道。”

　　奥斯丁愣了片刻，很快就惊呼：“什么？他居然在我车上装了定位器！我就说我怎么每次都会被他逮住。”

　　眼看着对方的注意力这么快就转移到了并不和睦的父子关系上去，格罗瑞总算不用担心他中途跳车了。

　　废弃医院原本是打算建立一座精神病院和康养院，在还未摸清虫族作战方式的从前，许多从前线回来的士兵们往往都会患上精神疾病，而alpha士兵受到的影响格外严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天精神力丰沛，那些虫族释放的精神干扰也能对他们造成影响，当然这些都是在之后才查明的原因，在早期他们只会被当做是创伤后遗症。后来应对虫族精神攻击的措施越发完善，也就没有那么多士兵需要接受严格的精神治疗，军部组建了新的心理辅导小组，专门的精神病院也就此废弃。

　　格罗瑞当然不是心血来潮想要探究一下关于废弃医院的都市传说，他将车停在门口，再往前已经被郁郁葱葱的草木覆盖，只能走进去了。

　　纠结完自己父亲在自己车上装定位器这件事后，奥斯丁还是很疑惑：“可是我还是没想通，你来这干嘛？”

　　“只是随便挑了个地方。”格罗瑞将车钥匙取下，却没有要还给他的意思，“抱歉需要你继续跟着我，或者你也可以自己走回去。”

　　奥斯丁遥看了一下似乎在地平线远方的城区：“你在开什么玩笑？”

　　熟悉第九星系上将的人都知道，格罗瑞很喜欢给出两个选择，而其中一个是正常人都不会选的，这样既能达成他的目的，又让他不至于显得太过独断专横。

　　奥斯丁只能跟着格罗瑞进入了废弃医院，对方似乎很熟悉野外生存，探索一个荒废了几十年的老楼犹入无人之境，还有多余的精力提醒他注意一下已经被蛀空的地板，奥斯丁忽然很怀疑，眼前的这个伊果真的是omega吗？

　　入夜后的郊外还是有些寒意，废弃大楼的玻璃已经不剩几块完整的，偏偏格罗瑞还要走上好几层，风声呼啸，让奥斯丁忍不住哆嗦起来，他又开始怀疑格罗瑞真的不是打算把他弃尸荒野吗？

　　好在对方也不算完全的冷血无情，那些肆意生长的花草树木在这里成了柴火，对方很快就生起了一堆篝火，驱散了寒意，也带来了光亮。

　　奥斯丁局促地坐在一边，还是忍不住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可惜格罗瑞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他只是下达了又一个指令：“好了，就现在，打电话报警，说有一个歹徒劫持了你的车辆还劫持了我。”

　　奥斯丁还没来得及发问，他的手机先响了，来电显示的备注赫然写着一个名字，他还没来得及向格罗瑞说出口，对方已经抢先一步拿过他的手机，目光甚至称得上凶狠，离那个温婉的omega越来越远了。

　　“现在，听我的，不然我就把你醉酒的照片发给丝黛拉。”

　　奥斯丁：“......”

　　好卑鄙，但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