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上芭蕾迷路了》赤豆圆子

43、第43章

　　第43章

　　离比赛还有两个月。在这重要的两个月里，沐妤忙着训练忙得不可开交。
　　沉敛每日训练下，在被他找来的各种高高矮矮、男男女女等不同人群的身上，她逐渐适应了各种各样的实战训练。

　　这天是学校举办运动会的日子，也没课。沐妤刚刚结束了一场实战训练，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然而她看到击剑馆的透明玻璃墙面那，不少“壁虎”在那趴着。
　　她看不到他们的正面，但她能想象得到各个趴在墙上的变形脸，她被脑海里的画面笑到，再抬头看看他们争先恐后想要看的地方——
　　击剑馆的前面就是操场。各种各样的比赛在偌大的操场上进行着。

　　社内成员基本上不是一个系的，有音乐系的、美术系的、新闻系的等等，各个在那大喊着加油，给他们系的同学加油，呼喊声里，各种不同的名字杂在一起，听得沐妤头都疼。
　　甚至方仁跟成阳阳吵起来了，各个都在吹嘘自己班学生的200米跑步能力，说自己班的学生一定能拿第一名。

　　沐妤坐在那低头笑了下。
　　沉敛拿着已开瓶的矿泉水，坐在沐妤的旁边，他说：“这么好看？”
　　“你不觉得他们很有趣吗？都在为自己班的同学加油，甚至都吹成奥运会上的运动员了。”
　　沉敛笑了下，回：“是挺有趣的。”

　　那边“壁虎”之一的余慕阳喊着：“快看快看！跳高马上开始了！这一刷水的大长腿啊！这个美女腿真长啊，还有美女后面那个美女，不仅腿长，侧脸也好绝！这个帅哥长得也好帅哦～”
　　余慕阳说着说着都要流口水了。

　　沐妤没忍住好奇，也想过去当壁虎。刚起身，沉敛拉住她，幽默地说道：“那边装不下壁虎了。”
　　“我不当壁虎，我当墙头草啊！”
　　“马上训练了，确定不再多休息一会？”
　　“我都才休息了几分钟啊...就马上训练了？”

　　沉敛松开她，让她自己选择当壁虎，还是选择坐下来，抓紧一切时间好好休息。
　　对于一个天天都在训练的人来说，休息是多么诱人的选择。她果不其然继续坐下来休息。
　　沉敛盯着她坐下的动作，嘴角偷偷上扬。

　　沐妤虽然坐着，但她还是伸着脖子努力看热闹。然而还没看多久，沉敛喊她继续训练。
　　她试图求饶：“方仁都在那放松，你让我也再放松放松呗？”
　　沉敛：“他不是我学生，但你是。”
　　沐妤：“......”
　　她的腿在哆哆嗦嗦。

　　沐妤带着羡慕的眼神瞟了一眼观看比赛的成员们，再依依不舍地移开视线，最后苦巴巴地跟着沉敛去训练。

　　没有立即训练，沐妤只是站在沉敛的面前，看着沉敛拿着他的“万年老搭档”纸夹板，听他对她这几个月训练总结的实战报告。
　　“这几个月，你持剑姿势很规范，没有出现持剑姿势不标准的情况。步伐移动很灵活，你刺击的速度、力度以及准确度有所提高，防守手段也很熟练。”
　　沐妤开心地笑。
　　“再结合你实战的胜负场次，胜场增多、负场减少，胜负率在不断提升。总体来说，进步很大。”
　　沐妤笑得更加灿烂。
　　“所以我决定下个月有几场室外击剑表演活动由你来参加。”

　　沐妤顿了下，眼睛和他眨呀眨：“...你也会去吗？”

　　沉敛疑惑问：“怎么？我不去你就不去。”
　　沐妤摇头：“你去我就不去。”
　　“？”

　　沐妤犹豫了下，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想自己独立去参加。而且你之前每次我实战的时候手里都拿着那个纸夹板，每次看到你在那刷刷刷写字我就害怕。”
　　沉敛：“怕什么？怕记录成绩？”
　　沐妤：“有一点吧...”

　　沉敛不明白：“刚刚我不是一直在夸赞你？你现在进步很大，还害怕这个？”
　　沐妤：“你不懂...我现在进步越大，压力就会大，反正我就是看到你手里的纸夹板会有点犯怵嘛...”

　　沉敛：“我不去谁记成绩？”
　　沐妤垂着脑袋思考，思考了一瞬，她眼睛亮亮地看着沉敛，再说：“你可以去调监控啊？”
　　“......”

　　沉敛抿紧嘴，随后说道：“我丢不起这个人。”
　　沐妤努努嘴：“......”

　　接下来的这一个月里，她出现在各种击剑表演活动。不过她的教练真的没有带那个时时刻刻拿在他手里的纸夹板，就只是在她实战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后来，沐妤发现了这一点。
　　她问他：“教练你不带纸夹板，不记录成绩可以吗？”
　　他说：“都记在脑子里，再回去记录。”

　　而第二个月里，沉敛带沐妤各种查漏补缺，每天固定时间段带她着攻克薄弱点，巩固战术，甚至每天吃什么他都详细地列好了名单。

　　第二个月的某一天，沉敛往日带沐妤在学校的击剑馆内训练。
　　训练结束后，他们在一个分叉口分开了，一个通往学校大门，一个通往宿舍楼。
　　沐妤还以为沉敛会往宿舍方向走，没想到会往学校大门那走，问他：“你出去吃饭吗？”
　　沉敛摇头：“回一趟家有事。”
　　沐妤笑着和他说再见，沉敛也道了别。

　　沉敛因为他的击剑有点损坏，想回家拿搁置在卧室的那一把击剑。

　　他的卧室不大不小，推开门往里走，两三步就到了床边，而床的另一边是贴近墙面的，床的旁边放着一张桌椅，桌椅对面是贴墙的衣柜，衣柜很高，接近贴近天花板。
　　沉敛看着对面的衣柜，走了几步过去。衣柜旁边是贴着墙的长包，里面放着一把花剑。他拿起来弹了弹上面的灰，准备转身离去。

　　但他停住了，转过身看着衣柜。衣柜的左半边是放衣服的，右半边是放杂物的橱柜。

　　他把长包倚在床尾，再走到橱柜面前，沉默了片刻后拉开抽屉，里面是放着一个大的蓝色盒子，盒子外边灰尘很多，许是很久没碰过。
　　他拍了拍蓝色盒子上的灰尘，把盒子放到对面的桌上，再打开。里面是很多照片还有很多金牌。

　　他拿起一沓照片，他翻看着。都是他站在领奖台上举着金牌，脸上自信得意地笑着。还有一些和教练、队内关系好的成员的合照。
　　每翻一张，他的脑海里闪烁着这些照片拍照前后的片段，他不由地笑着，感叹那时候的岁月——

　　那是一段鲜活的、意蕴的少年时期，每一瞬间代表收获，似是熠熠生辉的珍宝，烙印在他生命的脉络里。

　　他摸着每一张图片的自己。他想，那个时候的他，风光无数。每一次夺冠他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
　　他是兴奋的、高兴的、意气风发的。这样的他，被他父亲的伤害还是被他自己内心的脆弱扼杀了的呢？
　　都有吧…

　　他沉思了很久。他想，他该为自己而活，而不是每一枚奖牌都被刻上‘父亲的期望’的字眼。

　　直到每块金牌仔仔细细地翻看正反面后，将这些放回盒子里，再放进那个抽屉里。
　　最后拿着长包离家，回了宿舍。

　　-
　　比赛的一周前，这天余慕阳组织了一场饭局，说是预祝宴，提前庆祝社内成员取得好成绩。
　　余慕阳订了江边的一家餐厅，环境雅致。

　　一群人从学校出发，走到餐厅。余慕阳订的是一包厢，偌大的落地窗将室外的江景尽收眼底，此刻日落时分，半个身子的太阳的光撒进来，与室内的光交叠在一起。
　　几个人坐下来看着风景，纷纷惊叹起来。
　　“哇这江景，这日落，也太美了吧！”
　　“真的好漂亮！”

　　余慕阳坐在圆桌的某个椅子上抱着手臂，因为他自己订的包厢嘚瑟的不行，随即又说道：“其实是我跟敛敛两个人一起订的。”
　　社内成员挨个夸赞起沉敛来，沉敛就坐在那随意笑笑。后来上菜，七个人吃的不亦乐乎，关于话题都是一些击剑运动员的话题，沐妤说的话很少，就听他们聊天——

　　社里成员只知道沉敛以前是国家队的，其他的事情倒并不知道。
　　成阳阳突然说道：“沉滁你们知道吗？长得还挺帅，实力还挺强，最近还拿了亚运会的佩剑个人赛亚军。”
　　余慕阳皱着眉回：“帅什么帅？就这帅了？你咋不看看我多帅呢？”
　　成阳阳：“……”

　　沐妤偷偷瞄了眼沉敛，他没什么表情。这时进来了一个拿着松鼠桂鱼的服务员，服务员把餐盘放在桌上，她转开话题：“大家快吃吧，这个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伙人吃起来，聊起别的话题。

　　吃饭到尾声，余慕阳先出去买单。把码放出来给人家扫，收银员刚要扫码，这时一只手挡住二维码——

　　沉敛把码给她：“扫我的吧。”

　　余慕阳跟着挡住，两个人的码都被挡住，后来又来了几个社内成员，几个人为了抢着买单，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这时候沐妤站在后面，手示意让收银员到她这边来，于是沐妤在几个打架抢着买单人群的后面，偷偷把账结了。
　　然而吧台上响起”支付宝到账多少元”的时候，所有人愣住了。

　　沉敛：“......”
　　余慕阳：“......”
　　其他成员：“……”

　　几个人绝对不让女生请客，非要把钱再转给她。然而沐妤并没有收，原因是——
　　一方面，这些日子里沉敛一直带着她训练，还不花钱地带她比赛，帮了她很多，还浪费他个人太多时间。
　　另一方面，社内成员都很照顾她。
　　所以，这顿饭她想请。

　　吃完饭后，几个人又去了KTV。沐妤坐在包厢地一个角落，静静地听他们唱歌。她打量了下周围，发现沉敛和余慕阳并不在，估计去买零食了，她起身出了包厢。

　　而沐妤口中去买零食的两人还真的在买零食。
　　余慕阳看着这价格，啧啧嘴。把沉敛拉到了外面的超市。超市很大，两人边逛着边聊天——
　　余慕阳瞧着周围没人，对沉敛说：“你归队的事决定了没有？”
　　沉敛嗯了一声。
　　“决定回去啊？”
　　“对。”

　　余慕阳：“哦吼，看来队里的某个人要眼红咯。”
　　沉敛懂他指谁，再道：“他都拿了那么多奖杯还眼红我？”
　　余慕阳：“你跟他不同，从小你学什么他学什么，学人精啊...最搞笑的是他的成绩不如你，你就成了他心里的那一根刺，你说他眼不眼红？”
　　沉敛：“......”

　　余慕阳：“我现在想想也觉得好笑，他不是学人精吗？怎么你当年退队他咋不学呢？呵他巴不得你退队。不过后面有好戏看咯...”
　　沉敛把薯片塞到篮子里，边说：“我看你还挺爱看热闹？还不快看吃什么，再不买你歌别唱了。”

　　余慕阳：“你怎么决定归队的？”
　　沉敛：“我想过了，等我毕业了会从事什么行业？建筑行业吗？后来我想想，那不是我想要的。但如果是击剑运动员，我感觉自己身上好像有一腔热血。”

　　然而在他们身后的一个他们看不到的拐处站着一个小姑娘，她的脚步顿住了，然而手机震动了起来，是沈欣学姐的电话。她立马接起电话，接了个电话后去女性用品区拿了几包卫生巾，向着KTV的女厕所跑去。

　　然而刚刚沐妤说话的声音他们并没有听见，因为超市此刻放着音乐，两个人聊的还很投入。

　　沉敛这边——
　　余慕阳听到沉敛做出了决定后，一脸欣慰的夸张表情，他调侃道：“不错啊，作为兄弟，我支持你，记得以后送我每场你比赛的门票哈，没那么多钱。”
　　沉敛无语地抿了抿嘴，再松开余慕阳搭在他肩上的“咸阳手”。

　　余慕阳转念一想，再道：“你五年都没训练了，这次回去训练的力度肯定比你之前要大很多…聚少离多这问题你想过没？”
　　沉敛眼眸一凝，停顿了下再说：“到时候她可能会辛苦一点了。”
　　余慕阳拍了拍他的肩：“大哥，你也很辛苦好嘛。”
　　沉敛：“嗯，但我不会放弃的。”